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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抓人的吗?”白泽沉声质问。

    那尉官拱了拱手:“上官吩咐,三天前夜晚无法自证的可疑之人,一律带走询问。不过请放心,一旦问清楚了,就会放你离开。现在请——”

    白泽深吸一口气,忽然一人从后面重重的揽住了他的肩膀,他一个踉跄,恼怒的回头看去,对上一张白皙俊秀的年轻脸庞。

    他轻佻的对白泽挑了挑眉,“为什么不承认那晚是和本公子在一起?”

    “谁和你在——”白泽还未说完,被他一手捂住嘴巴。

    旁边的几个士兵都看呆了,尉官看着那人,结结巴巴的道:“崔,崔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崔谦呵呵一笑:“他是公子我的人,再不出现就要被你们带走了,本公子可是会心疼的,只好出来了。”

    “他……他是……”尉官惊疑的看了一眼白泽。

    白泽脸涨的通红,可嘴巴被死死捂住,根本说不出话来,看起来似乎是恼羞成怒。

    “他是本公子的相好。”崔谦合上手上的折扇,得意一笑,“那天晚上我们饮酒作乐,秉烛夜谈,好不快活,本公子可以替他作证。刚才他不承认,是因为和本公子赌气呢。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我们不打扰了。”尉官表情尴尬,后退几步飞快离开了。

    崔谦嘻嘻一笑,半拽着白泽就往旁边偏僻的小路上走。

    直到一条无人小巷,崔谦才终于松开手。

    白泽推开崔谦,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声音沉沉,“要你多管闲事!”

    就算被带走,也不一定会被查问出,比起被崔谦救,还不如去被盘问一番呢!

    崔谦的大名,在京城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崔阁老的独子,皇后娘娘的兄长。出身权贵世家,文韬武略样样不凡,模样也是英俊潇洒,按理说如此青年才俊应该是无数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但是他在京城,却是实打实的臭名昭著,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是个断袖。

    还是个毫不遮掩,四处留情,喜欢调戏男人的断袖!

    崔阁老若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估计早就将他逐出家门了!就算如此,也经常被气的不轻,更何况如今崔家俨然是第一名门,这样一个继承人,确实是丢人的很。

    京城中没有人愿意和他扯上关系。

    白泽擦了一下自己被捂的发红的嘴巴,脸色不虞。

    他并不排斥断袖,但是除季玹外其他任何男人,他都不愿意假以辞色。

    崔谦常年厮混,脸皮也算是厚出了境界,丝毫不在意白泽厌恶的眼神,晃着折扇微笑:“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我有说让你救我吗?”白泽冷哼一声。

    “如果不是本公子,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罢。”崔谦微微一笑。

    “我怕什么,只不过是被问话而已。”白泽说,“他们要抓的是逃犯,等问清楚了,自然会放我离开。”

    虽然可能会很麻烦,要破费一番周折。

    “哎,原来本公子当真是自作多情了。”崔谦长叹一声,“不过看在本公子不惜脸面替你解围的份上,一起去吃杯酒如何?”

    呸,就他还有脸面。

    “抱歉,告辞。”白泽转身就走。

    他可没有兴趣才逃出皇宫,就和崔谦扯上关系,且不说他是崔家的人,和季玹走的太近。就说他这个人本身,白泽也不喜欢。

    崔谦也不介意,笑呵呵的在他身后喊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

    白泽回到家,看着家徒四壁,揉了揉眉头。

    这宋沾也是个倒霉的,年轻时中了秀才,从此一心读书,妄图走上仕途,谁知后来屡试不中,又不愿意出去某个营生,还抱着读书人的清高,因此日子过的十分窘迫,家里能用的东西尽数典当,但尽管如此,也还是坚持不下去了……前些天再也无米下锅,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就自杀了。

    这也是他没有怀疑宋沾原本就和崔谦有牵扯的原因,若是宋沾和崔谦相好,必不会落到饭都吃不起的地步,崔谦对情人一向大方。

    不过宋沾样貌姣好倒是真的,估计这也是今日崔谦愿意出手的原因。

    白泽翻遍家中,发现确实是一个铜板也无,眼看着下一顿就要没了着落。不禁也是愁了起来,看来还是得出去找个事情做才是。

    待过了这阵子的风头,再设法离开京城,从此就真的和季玹天各一方了。

    有了决定,白泽就准备出门。碰巧隔壁的王婶过来了,她看了看宋沾,关切道:“你这孩子,最近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谢王婶关心。”白泽道,这几日若不是王婶的救济,他恐怕得饿死了。对这善良的妇人,他确实心怀感激。

    “哎,不是王婶说你,你也该找个差事。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王婶委婉的道:“就算做事,也是不妨碍读书的。”

    “我正有此意,不知王婶可有什么事情可以介绍给我做。”白泽道。

    王婶有些意外,以前她每次这样说,宋沾可都是很不高兴的。虽然不明白宋沾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转变,但王婶还是开心的道:“你想通了就好!西城的张老爷家里缺一个西席,给的价钱也不错,你可以去试试。”

    “好的,谢谢王婶。”西席这差事倒也正好适合如今的身份,不至于让人起疑,白泽痛快的应了下来。

    张家是做药材生意的,生意不算特别大,但也不差,在京城也算是个富户。他聘西席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启蒙。

    白泽虽然不是什么学富五车的大儒,但常年跟在季玹身边耳濡目染,水平并不低。张老爷当场拍板让他留了下来,不但包食宿,还给出每月五两银子的月钱,并当场预支了第一个月的薪水。

    五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也不算少。更让白泽高兴的是,他根本不必出张府的大门,这样也就远离了外面的纷争,是个避风头的好去处。于是当天就把自己不多的行礼收拾了过来,并且将银子给了王婶,感谢她这段时间的关照。

    王婶虽然舍不得,但还是祝白泽一切顺利。

    白泽搬到张府后,就开始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生活。每天只需要抽出一个时辰来教小孩子读读书,识识字,其他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一次都没有出去过。

    这样的日子似乎说不出的悠闲惬意,以至于都忘了时间的流逝。

    只是每每夜深人静,白泽都会在梦中惊醒,他会想起最后那刻季玹冰冷的眼神,还有亲手将他推开的叶氏。

    她恐怕已经……

    白泽眼神一黯,第一次,是他亲手粉碎了叶氏了希望;这一次,又是他亲手葬送了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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