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立在他头上。

    叶小青一愣,连忙起了身,走到那俊美青年面前,将他懒散斜斜披着的外裳,整理齐整,抬头迷恋地望着他:“你可是又不喜欢这南地的风景了么?要换什么,你尽管说,天下间什么样的风景,我都给你。”

    “你明明知道,我所欲也,非这壶中幻景,”青年一把狠狠攥住叶小青的细瘦手腕,“而是真正自由的三千世界。”

    叶小青似乎被他攥地十分疼痛,也不敢收手,只咬了嘴唇,默默低头不语。两人肌肤相接之处,似有火热灼烧的颜色与霜雪之色相抗,慢慢那霜雪之色渐渐浅淡了。

    陆远明却分明见那千年的青蛇妖,一双金色眼眸之中,似有点点晶莹晃动。

    只不过一瞬间,又收了回去,如雨后青空如洗。

    叶小青抬了头,定定望着青年,吐出两个字:“抱歉。”

    ?

    ☆、消寒

    ?  消寒

    陆远明听过龙王落难的传说,威武的龙君,虎落平阳收敛了真身,化了一条渔网里无奈的鱼儿,就砧而卧,待价而沽,欲哭无泪,下一刻就要身首分离。

    偏偏被一个山野村夫花了三两文所救,一气之下就要兴云布水淹了损他脸面的乡人。

    陆远明看那龙子越离眼里,分明就腾起了这样的丝丝恨意。

    龙性好淫,龙子越离本来就属于这三千花花世界,不说能驭水火的先天神力,单单凭一张俊若天神的脸蛋儿,就能颠倒妖界凡尘,却偏偏着了这小青蛇的道儿。他早就知道这叶小青肖想他已久,单是时时目不转睛望着他的神色,就绝对能让他把这竹竿儿一样的书生蛇妖玩弄于股掌之间。

    自那一日平了水患,他卸了海内的公差,就到了人间的地界儿寻欢,偏不妨,才照面过的青蛇妖坐到了他花酒桌的对面,一双眼目就要幻出骇人的金瞳,如痴如醉盯着他,盯地他身边的花娘都战战兢兢起来。

    青蛇叶小青跟他说,我喜欢你。

    越离好似听了一个笑话儿。

    虽然越离仙妖凡人不论男女都不忌讳,但这小青蛇就算跟他妩媚动人的白蛇娘子朋友比起来,都差了好大一截,自然也比不上越离身边总围着的莺莺燕燕。就只有那痴痴迷迷的眼光,还可看一些。

    越离也是起了玩心,便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说,好啊,我可以让你喜欢,你就把自己的蛇珠吐出来让我泡一泡酒。

    叶小青丝毫也没有犹豫,闭了眼,苍白了脸,似是极为痛苦地,就吐了一颗晶莹的珠子出来。这颗蛇珠是他成妖的至宝,本是一位仙人手串上掉落的珠子,恰恰被它吞了。经年累月,借了日精月华修炼,早就跟骨血融了一体,成了他妖神的根本。这一番吞吐,不仅是折辱,也是折磨。

    叶小青将珠子“当啷”一声放进越离手执的琉璃酒杯里,酒杯立时就散出来丝丝寒气,酒液凝而不动,成了一块青碧的翡翠,将蛇珠包在里面。

    越离也不甘示弱,他瞥了叶小青一眼,勾了唇角,手心腾了一丛无声无息的青蓝火焰,灼烧着酒杯外壁。酒水慢慢回温,青白的蛇珠在淡茶色的酒液里面载沉载浮,终在酒滚沸成龙眼泡儿时一跃而出,回了叶小青的手中。

    叶小青苍白的面孔有了几丝诡异的红意,把珠子吞进口中,转身而去。

    越离看着他的背影,搂了一个花娘入怀,将那浸过蛇珠的酒,倒进了口中。

    越离低估了叶小青的死心眼,更是低估了叶小青的莽撞,又觉得他有趣,就默许了他的纠缠。

    叶小青学人间的方法,天天给他龙洞府的门口儿搁上人间的草花,怕浸了水毁了样貌,就用法力做了透明的水泡儿出来,久而久之,那些个水泡儿就要在水底垒了一围花篱。越离无可无不可,他的水族们可是爱的很,天天在这些花球之间嬉戏迷藏。

    叶小青也学白蛇妖的手段,让他跟越离的耳边说些温言软语自然是万万为难的,所以就剑走偏锋向白蛇妖打听了做饭的法子,捉男先捉胃。越离看见他奉上来就要黑如焦炭的饭食,几分头疼好笑。

    叶小青知道越离爱香,就去北地厚厚的冰层之下,花了几天几夜,采了几大捧沉香草,回来将香草上面寻香鱼的口涎结晶一一挑出来,炼了指甲大一块儿香脂,放在个素蓝的香袋儿里给他。转眼越离将那香袋儿佩在腰间,就见那小蛇满眼发亮,寒气还没缓过来的小脸儿上凝了两块酡红,后来见着更多花妖树精因为这香气往越离身边去的时候,又皱了眉头。

    转眼百年,有天也不知是玩心所驱使,还是有几分真情,越离招了招手,将那只小青蛇尾巴招过来,捏起他下巴,亲了一下他的脸蛋儿。就见那人身的书生晕陶陶的,跟喝醉了酒一般,往他怀里钻了又钻,那双着迷一样的金瞳,又迷离了几分。

    越离万万没想到这个将他捧在手心心头的青蛇郎君,能咬他一口,还将寒毒深种。他倜傥风流,遨游天下,那小蛇清楚地很,又哪里会情根深种呢?就算是答应了南海龙女的姻亲之求,也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叶小青闹别扭了。耳病厮磨,情动纠缠时候,他亲了越离一口,顺便将从没亮出来的毒牙扎进了越离的脖子。越离正在极乐处,哪知道轻轻易易着了道,一阵酥麻酸痛后,就失了神识。

    他都忘了,叶小青其实是条奸诈狡猾无所不用其极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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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小青,你说这个妖道能解你下在我身上的毒?”越离将叶小青的手甩到一边,衣带当风地向亭子中走来。

    叶小青紧紧跟在他身后,好似生怕一眨眼,人就会走丢了一般。

    白微把茶放下,一手按在惊诧的陆相的手上,一手摆了摆:“哎,不过是说要我来驱邪镇鬼的,我又不是回春堂的大夫,怎么就让我治病了?”

    越离闻言,头上的茸角倏忽间伸长,变出复杂的枝杈,双眼灼灼。

    叶小青早就赶到了他们身旁,扯了扯越离的袖口,又望向了白道人:“听闻先生是……”

    他还未说完,就见白微懒散低垂的眼睫骤然抬了起来,死死盯着他,便转了话锋:“先生是这祈宁捉鬼降妖的能人,小生不由想先生也能帮我一二罢了。”

    白微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毒呀,我倒是听说过。蛇的情毒,一生只吐一次,且非动情不能用,天下无能解之物。中毒者呢,只觉得毒发时候法力尽失,五内俱灼,非要与那蛇交合不可缓解。”白道人顿了顿,捏了捏手里面陆远明的手,对他说:“要不,我也咬你一口,一了百了,你就从了我吧。”

    陆远明忙将他手甩开,早就被他搅弄地鸡飞狗跳的心湖,又开始冒着滚滚的大泡儿。“胡闹!”又补一句,“若是真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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