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和大宋之间的贸易有些不平衡,因为高丽的警惕,上次水军还特地来敲打了一下,常建仁更是直接问高丽人是站在哪边。
    这样的大宋让王徽越发的警觉,为此大宋商人没法自由进出,做点生意都是偷偷摸摸的。
    现在沈安要求放开市场,任由大宋商人自由买卖……
    这个如何?
    王徽看了臣子们一眼,希望有人能出来分析一下。
    一个文官起身,行礼后说道:“敢问沈国公,所谓贸易,买卖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不错。
    王徽暗自点头。
    按照他的想法,贸易是可以开放的,但货物得有讲究。
    你若是弄些什么兵器来贩卖,高丽是准还是不准?
    想到那些逆贼得了大宋的兵器,王徽就觉得如坐针毡。
    “就是百姓日用的东西。”沈安心想你们这群棒槌,大宋真要弄什么,难道你们还防得住?
    见到高丽君臣一脸幸福的模样,沈安不禁想起了大力丸。
    大力丸啊大力丸,你吃了不吃亏,吃了不上当。
    但他真心的不屑去弄什么传销手段,就高丽这点经济体量,他只需玩个倾销就得了。
    想想,当大宋的布匹蜂拥而至时,高丽布商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下一次再也不能来高丽了,否则王徽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死他。
    “通商之事好说,只是……大宋能借贷多少呢?”王徽举杯邀饮。
    沈安看了一眼酒杯,“一百万贯如何?”
    王徽明显的惊喜了。
    “一百万贯!”
    文武官员们也被震惊了。
    一百万贯说借就借,大宋真特么有钱啊!
    说起来真是让人心酸,高丽每年的收入大多给了官吏的俸禄,外加养着军队,这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如今看着沈安随口就是一百万贯,让高丽君臣不禁悲喜交加。
    喜的是大宋真特么大方,悲的是这个大宋太有钱了。
    和辽人做邻居高丽不怕,大不了打就是了。
    可一旦和大宋做邻居,想到大宋出手阔绰,众人不禁为之黯然。
    这就像是一个穷人有个富豪邻居一样,每日看着这个邻居用鱼池漱口,用金箔擦屁股……那种羡慕嫉妒恨的感觉真的压不住啊!
    有人的眼中多了贪婪之色,有人低下头,可双手却紧紧地握着。
    这是心动了?
    王徽看在眼里,虽然赞赏这等想法,但此刻沈安就在这里,你们就不能装作是和平使者的模样吗?
    他干咳一声,众人都笑了起来。
    而沈安却很是欢喜。
    来吧,心动吧,出手吧。
    他就希望高丽人出手,而且时机他都准备好了。
    等下一次宋辽大战时,一旦辽人被击败,高丽人对东京道下手……
    那样是最好的结局。
    东京道,那是大宋的地盘!
    谁特么敢动,那就是大宋的对头。
    弄死你!
    所以他一点一滴的在催生着高丽的野心,然后含笑旁观。
    金成俊突然问道:“沈国公,不知两百万贯可行吗?”
    呃!
    王徽皱眉看着他,微微摇头,同时有些不满。
    一百万贯就已经够了。
    这些钱正好用来购买大宋的兵器,两百万贯的话,太贪婪,沈安怕是不会不高兴。
    想到这里,王徽不禁觉得金成俊这人有些不知趣。
    不知趣的臣子,自然要冷落一些。
    “两百万贯也不是不行。”
    噗!
    王徽吩咐听到了吐血的声音,他缓缓看向沈安,觉得这位燕国公怕不是脑子抽抽了。
    两百万贯,大宋据说每年的结余都没那么多,你也敢借?
    但若是真成了呢?
    两百万贯,拿一百多万贯卖兵器,剩下的再买些紧缺的东西……美滋滋啊!
    他盯着沈安,“沈国公此言……”
    沈安微笑道:“酒杯小了些。”
    “拿大碗来!”
    王徽只觉得热血奔涌,多年的王者生活养成的习惯被抛在一边,现在只想喝一杯。
    王者要淡定,不能激动。
    但今日却不同。
    两百万贯啊!
    这对于高丽来说就是能翻身的一笔钱。
    有了这笔钱,他甚至想去抽辽人一顿。
    有了这笔钱,高丽军队就会成为精锐,到了那时,想攻就攻,想守就守,何其快哉?
    有宫女送了碗来,随后倒酒。
    沈安这边的宫女看着颇为娇小,长相也算是可人,只是一张嘴,一股子口臭袭来。
    “国公请用。”
    宫女羞怯一笑,然后捂嘴。
    沈安也笑了笑,宫女没想到竟然能得到回应,兴奋的脸都红了。
    “你那个……胃火重,多吃清淡的。”
    沈安刚才看了,这妹纸的牙齿还行,也就是没口腔毛病,那多半是胃火重。
    妹纸脸都红了,然后又是狂喜福身。
    能让大宋名医沈安出手给你诊治,这是多大的福分呐!
    王徽也心动了。
    不只是他,高丽的官员们都有些羡慕那个宫女。
    沈安在汴梁出手不多,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名医之称当之无愧。
    王徽的身体也有些问题,他试探着问道:“沈国公医术了得,可否给我诊治一番?”
    沈安笑了笑,“外臣自然愿意……”
    王徽不禁心中欢喜,他知道沈安治病无需用药,如此就不用害怕他害人。
    “只是某从汴梁出发前占了一课。”
    沈安摸出三枚铜钱,“三枚铜钱全是字面朝上,如此此行只能看缘分。先前某看那宫女面善,心中一动,知道这便是机缘,如此就出言指点……”
    至于你王徽,那得看有没有缘分。
    你在吹牛笔!
    不,是在搪塞!
    王徽心中不满,觉得自己是被沈安给戏耍了。
    沈安微微一笑,把三枚铜钱往案几上轻轻一扔。
    铜钱滚动,加之距离的缘故,众人看不清。
    等滚动结束后,有宫女近前一看,讶然道:“大王,三枚铜钱都是字面朝上。”
    所谓字面朝上,就是通宝那一面。
    要想三枚铜钱全数如此,这几乎不可能。
    可大伙儿都看到了沈安随手一掷,所以不禁感慨着命运的神奇。
    “竟然如此吗?”王徽不禁释然了,然后心中再次一动。
    这等神奇的占卜能力,若是让他为我占卜一下……
    但转眼他就苦笑了起来。
    他是高丽王,怎能让沈安占卜。若是占卜顺利还好,出现些问题,比如沈安说一声大王您未来能混元宇内,那他觉得耶律洪基和赵曙能活撕了自己。
    可那些臣子看着意动,却也无人敢寻沈安占卜,这让王徽不禁冷笑一声。
    这是担心占卜的结果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知道吧。
    金成俊突然起身,“还请国公为我请一课。”
    沈安看了他一眼,“既然开了头,也好。”
    他又摸了铜钱出来,“你是文官,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此文官当不见字,以为忠诚。”
    不见字就是铜钱的背面。
    沈安随手一掷,然后伸手一压!
    呯!
    铜钱被压住了,沈安看着金成俊,微笑道:“金侍郎可忠心吗?”
    这是调侃和威胁。
    众人不禁觉得金成俊的胆子真大。
    但从另一个侧面也能说明金成俊的忠心。
    “当然!”金成俊认真的点头。
    “如此就看看。”
    沈安松开手,有宫女过来查验。
    “大王,全是是背面朝上。”
    这……
    若说开始时高丽君臣有些看戏的心思,觉得这是把戏。
    可到了此时,见到这等近乎于神迹的结果,连王徽都不得不重视。
    “好!”
    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好,却是对金成俊最大的褒奖。
    那些臣子艳羡的看着金成俊,有人起身道:“还请沈国公为我请一课。”
    “此行高丽最多只能起两课,已经满了。”
    沈安收了铜钱,结果有一枚滑落,边上的苏轼俯身捡起来,然后随便看了一眼……
    卧槽!
    卧槽!
    某看到了什么?
    苏轼想戳瞎自己的眼睛。
    某竟然……
    这铜钱竟然两面都是没字的!
    这样的铜钱随便你怎么摆布,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没字。
    安北,你竟然出老千!
    他又想了一下前面三枚字面朝上的铜钱,不禁为之叹服。
    沈安那厮定然是准备了几套这样的铜钱,他想要字面朝上,那么就拿出那一套两面都是字的铜钱出来。
    这个安北,真是让人无语啊!
    苏轼转念一想,想起了上次沈安酒后说是要写一篇文章,纪念那次聚会,沈安就弄了枚铜钱出来,说是字面朝上是他,没字是苏轼他们。
    他用一个碗来玩这个,铜钱一掷,就用碗盖住,等没声音了再揭开。
    结果三次都是没字,自然是苏轼他们写文章。
    如今想来这厮在那个时候就有了这等出老千用的铜钱。
    苏轼恨不能捶胸顿足才能发泄自己的郁闷,可此刻却只能含笑把铜钱递过去。
    然后给沈安一个小眼神:你等着!
    沈安呵呵一笑,觉得自己也算是倒霉催的。
    这个假钱可是他的利器,用来坑人无往而不利,只是这次无意间被苏轼发现了。
    哎!
    以后只能换一群人来骗了。
    比如说国舅,下次就用这个法子去坑他收藏的兵器。
    想到这个,沈安心情大悦,然后又盯住了苏轼。
    他觉得老是坑国舅不好,如此就哄了苏轼多写几幅字送给国舅,百年后这些字的价值远超那些兵器,也算是不亏欠。
    从未有使者这般心大,在这等时候还在琢磨着坑人的事儿。
    “沈国公,两百万贯借贷,利钱多少?何时能兑现?”
    王徽心中挂念着此事,恨不能马上就和沈安签署文书。
    “此事倒也简单。”
    沈安把铜钱收了起来,“两年为期,利率三分。”
    这个不高!
    甚至算的上是做慈善。
    高丽也有高利贷,所以大伙儿都知道这个利率的成色。
    大宋果然是仁义啊!
    沈安随后提出了个问题,“若是逾期了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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