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们正在得意洋洋的等着收获功劳,可谁曾想大车队狂飙而至,一时间他们都愣住了。
    “闪开啊!”
    石板见骑兵们发呆,有些惊慌。
    这要是撞上去的话,两败俱伤是必须的,大车上的还好些,有绳子绑着。
    可骑兵被撞下马来,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他什么都想过了,就是没想到过刹车。
    刹车是不可能刹车的,哪怕舍慧说这是最新设计的刹车系统,但石板觉得刹车是对自己的羞辱。
    汴梁第一车神,怎么可能刹车?
    只见他一拉缰绳,两匹马就偏向了右边,速度却丝毫未减。
    这里的路面平整,但边上却是田地。路面高出田地约有两寸多,这个高度平日里不算是什么,可在高速疾驰的马车冲过去时,顷刻间就会颠覆。
    “闪开!”
    军侯已经看到了沈安,被吓得魂飞魄散。
    要是因为他的麾下堵住道路,导致沈安翻车出事,回头不知道多少人要弄死他。
    官家会收拾他,宰辅们会收拾他……
    那些骑兵也慌了,急忙操控着战马避开。
    可晚了啊!
    沈安的马车打头冲了过来。
    “啊……”
    陈忠珩又尖叫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想到的是谁,大概那人就和他最亲近。
    某的晏月啊!
    陈忠珩此刻只想到了晏月。
    沈安盯着边上的田地,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作死。
    马车应该很快就会冲下去,高速震荡之下,马车会翻滚,然后他会被摔的筋骨断裂。
    这种程度的交通事故,安全绳毛用没有,只会拉断你的腰。
    “啊……”
    陈忠珩依旧在尖叫。
    只有石板,他依旧不慌不忙。
    他先是用力把缰绳往左边拉,两匹好马心领神会的朝着左边转向。
    然后他在‘驾驶室’站起来,身体朝着左边偏去。
    沈安看到了,不禁觉得这一幕很眼熟。
    这不就是摩托车转弯时的动作吗?
    摩托车转弯时不是生硬的转动龙头把手,而是要身体配合,用腰部控制车子转向,身体自然而然的偏向那一边。
    “老陈!”
    沈安抓稳把手,身体也往左边倾泻。
    陈忠珩一边尖叫一边偏过去。
    整个马车渐渐偏向左边。
    右边的轮子已经冲了出去,悬空了,但马车在高速奔驰,加上车上的人全数往左边倾斜身体,竟然没落下去,而是单轮悬空,急速通过。
    两匹好马的身体都在往左边倾斜,马鬃飘飞中,马车竟然就这么被拉回了路上。
    石板松开缰绳,马车右轮落地,随即冲了过去。
    那些刚让开道路的骑兵都看傻眼了。
    “还能这样?”
    “这车技,神了!”
    “你看那人还在尖叫,车夫却从容不迫,可见是有真本事。”
    “那是沈国公家的车夫!”
    有人认出了石板,军侯还来不及反应,后续的大车从让开的通道中冲了过去。
    “这些都是乡兵,军侯,咱们被邙山军抢先了!”
    悲剧啊!
    一群骑兵悲愤的看着大车冲了过去,有人说道:“这是舞弊!”
    “舞个屁!这么快的大车,坐在上面就是玩命,你可敢吗?”
    那人沉默了。
    是啊!
    这等高速马车谁敢坐?
    要是运气不好,蹦的一下就人仰马翻,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要追上了。”
    前方,大车队越来越快。
    战马驮着一个人怎么跑都只能那么快,而且越跑越累,越跑越慢。
    但马车不同,只要速度一起来,拉车的马承受的力量就不大,只管撒丫子跑就是了。
    前方那五人在亡命而逃,其中一人喊道:“前方有密林,咱们冲进去,只要进了密林,他们就别想找到咱们。”
    这年头的密林,那真叫做密林,面积大,全是天然林,藏几个人再轻松不过了。要想找到他们,必须要出动大军顺着搜索,可他们早就从另一头跑了。
    左前方就是密林,一眼看不到边。
    原先这片密林是要准备砍掉的,当做是柴火烧掉,后来沈安说了什么要绿水青山,顺带弄了泥炉子和铁炉子出来,铁炉子有钱人用,泥炉子普通人用,各取所需,燃料多用煤,于是这片树林就被保住了。
    “快一些!”
    这五人如丧家之犬,但却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微笑。
    “只要回到大辽,咱们就是功臣,升官发财只是等闲。”
    “哈哈哈哈!”
    他们想到美好的未来,不禁就畅快的笑了起来。
    铛铛铛!
    铃声传来,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法转过去了。
    十余辆大车正在急速追来。
    “有大车来了!”
    其他人纷纷回来,等看到那速度快的不像话的大车时,不禁都傻眼了。
    “大车能跑那么快?”
    “快跑!”
    那大车越来越快,车上的乡兵们已经举起了弩弓……
    “是邙山军!快跑啊!”
    五人拼命的打马狂奔,可距离却越拉越近。
    其中一人慌不择路的策马冲进了田地里。
    收获后的田地里处处都是陷阱,战马一冲进去,马蹄就被坑了,接着就飞了出去。
    那人和战马一起落地,没有人再多看他一眼。
    从高速到突然停止,这样的姿态摔出去,不会有幸存者。
    剩下的四人打消了转向的念头,只能祈祷自己能在大车之前冲进密林里。
    最右边一个男子一边打马一边侧脸看,就看着大车渐渐超了过来。
    “孙子!下马跪地不杀!”
    沈安双手把住把手,意气风发的喊道。
    陈忠珩也收起了恐惧,大笑了起来。
    大车就这么冲了过去,不,是超了过去,一直冲到了密林前,然后石板一拉刹车。
    嘎……
    大车来了一段漂移,漂亮的完成了侧转,挡住了大道。
    石板只觉得酣畅淋漓,就问道:“郎君,小人的车技可还行吗?”
    行啊!
    行你妹!
    四骑飞速冲来,可大车上只有三人。
    陈忠珩的战斗力等于零,石板也是战五渣,就沈安一人。
    也就是说,石板的一个漂移直接把三人送到了危险的境地。
    那四人不禁狂喜不已,有人喊道:“弄死沈安!”
    弄死沈安也是大功一件啊!
    可就在此时,一支弩箭飞了过来,射中一匹战马。
    马上的贼子落了下来,径直扑倒,随后一路翻滚到了马车之前,这才消停了。
    这人不用看,死定了。
    石板呆呆的看着那三人在减速。
    不减速不行啊!
    不减速就撞上来了。
    至于你说为啥不从边上跑,边上都是大车。
    你跑哪去?
    乡兵们用大车圈住了三个贼人,严宝玉喝令道:“十息之内下马跪地。”
    有人下车,举着弓弩缓缓逼了过去。
    “下马!”
    三个贼人在犹豫,其中一人喊道:“和他们拼了!”
    这是辽语,乡兵们懂,沈安却满头雾水。
    “他说了什么?”
    他刚问话,就见那贼人策马准备冲起来。
    咻!
    一支弩箭飞过去,正中战马的膝盖。战马缓缓倒下,贼人也落马。
    “下马!”
    乡兵们缓缓逼近。
    失去了速度之后,战马就是累赘。
    两个贼人下马,随即被绑了,顺带用绳子勒住了嘴唇,这不是预防咬舌自尽,咬舌头有很大的几率死不了,但说不了话就没法问口供,这个才是最大的问题。
    三人被擒,沈安这才下了马车。
    “查身份。”
    乡兵们剥开了这几人的衣裤,只是随便寻摸了一下,就有结果了,“郎君,两个死的都是辽人,这三人一个辽人,两个是汉儿。”
    “带回去!”
    ……
    赵曙在城中生闷气,文彦博在边上苦笑。
    “枢密院已经清理了一遍,查实并非是故意,只是散漫了些。”
    “散漫,这是渎职!”韩琦阴测测的道:“这样的人,那里能担任副承旨?他是谁的人?老夫觉着那人也该出来请罪。”
    文彦博看了一眼赵曙,神色平静。
    赵曙说道:“这等庸官,是该查查是谁举荐上来的!”
    大宋官员无数,要想升官,自然要人举荐。
    比如说章惇,欧阳修还没回家休养时就举荐过他,这是这货的名声太臭,所以又被赶了回去。
    韩琦冷笑,他记得这个杨彪是在文彦博执掌枢密院之后才被提拔起来的,这绝壁是老文的人马。
    收拾他没商量!
    文彦博低下头,“陛下,这杨彪当初乃是……”
    他有些欲言又止,赵曙不满的道:“有何不能说的?”
    文彦博说道:“那人是冯京举荐的。”
    瞬间大伙儿都盯住了富弼。
    老富,你女婿惹祸了!
    富弼也很懵逼啊!
    冯京是枢密副使,上次翁婿俩还一起北伐,可怎么这就犯错了?
    那个小畜生!
    富弼知道文彦博在这等事上不会说假话,所以气得想吐血。
    韩琦也没想到自己的质疑竟然引火烧到了政事堂,他板着脸道:“不管是谁,该处置就处置吧。”
    政事堂起火了。
    赵曙很是恼怒,但另一方面却觉得文彦博的手段确实是厉害,只是不经意间就让政事堂成了笑话。
    “怎么处置?”文彦博依旧平静的问道。
    冯京在枢密院,虽然他是反对新政的,但却是富弼的女婿,这个关系让人很膈应。
    若是能换掉他的话,旧党那边有的是人手来顶上。
    好手段啊!
    在场的都是老手,一瞬就明白了文彦博的思路,不禁惊叹。
    ……
    感谢老书友“聚宝山千户所千户”的盟主打赏。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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