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咱们没有多少钱,怎么敢这么糟蹋。你别忘了,前几天咱们俩还从酒店顺面包呢。”

    韩蕴说,“我想想。”

    他拍着成汐韵,心里却有三件事。

    第一他不知道怎么和成汐韵说,他认得姚骏,这样的关系成汐韵和他一起,以后要是回国,总会同城碰面。按照成汐韵对未来生活的设想,她是准备去外地的。

    他不确定,现在这阶段,他和“自在”两样,掂在成汐韵的左右手,她选哪一个。

    再一个问题就是他家。他这个妈妈实在是不给力,但凡如果真的要谈婚论嫁,他也知道,他直接就沉底了。成汐韵没有娘家,谈个对象,男方的妈妈总想给自己儿子安排对象,得多心大才敢嫁给他。

    当然,他这样担忧是有前提的。指望他妈妈看上成汐韵,那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他今天已经给了态度的说明。

    希望成汐韵能明白,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毕竟是独立的个体。那是他妈妈,但也应该尊重子女,以后好就来往,不好就不来往。

    至于第三件事,其实最紧急。他忙着赶回来,还没吃饭。

    “韩蕴!”成汐韵忽然喊他。

    他转头,“怎么了?”

    “你妈妈现在呢”

    “不知道。应该还在警察局吧。”韩蕴说。

    成汐韵说,“我觉得你在国外真的呆的太久,对父母的感情,有点和我们不一样。你今天这样对你妈妈,把她报警留在警察局,是想她明白,你已经长大了吗?”

    韩蕴抬手,轻轻挨上她的头发,觉得成汐韵看问题有时候非常一针见血。他说,“她管人管习惯了。但她忘记了,这些年,顺着她的人,都是要靠她吃饭的。我觉得她如果真的是为我好,该高兴我成长成一个正常的大人,可以独立思考,独立生活。”

    成汐韵嗯了一声,觉得韩蕴其实也没错。到了他母亲的那个年龄,如果能意识到的错误,一定早就改了。她之所以这样,想来以前也比较专权跋扈。这种人她见过不少。

    对这样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下一次狠手,真的踢到铁板,才能放下身段。

    不过她知道自己也只是猜测,反正今天没有碰面是对的。

    俩人离的很近,她干净的头发就挨在了韩蕴的左边肩膀,韩蕴抬左手,半圈着,用手指去拨她的头发。

    成汐韵看着顶上的壁画,感受到韩蕴的心意。其实她明白的,在他家的问题上,他无条件选择了保护她。

    她有点好奇韩蕴是怎么长大的。她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好画画的?”

    “几岁的时候。”韩蕴说。他也很喜欢讨论这个话题,语气就变得愉悦起来,兴奋地说,“那时候我天天在桌上画,小学的桌子,你知道就那么大,我天天拿铅笔画,但是能画出痕迹。那木头质量肯定不过关,但我觉得完美。一天画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开始的。反正每天画。最后发展成,每天回家我都惦记着,第二天该去添加点什么。”

    成汐韵动了动,拉开距离可以看他。

    韩蕴继续说,”然后……终于有一天,我老师发现了我的绘画天赋。我当时有点高兴。她说要见我家长谈一谈。”

    成汐韵笑起来,“然后呢?”

    韩蕴说,“然后……然后我妈去了,回来和我说,老师让她给学校赔一张新桌子。”

    成汐韵顿时不厚道地笑起来。

    她拉扯着被角,使劲晃韩蕴,“还有呢?”

    韩蕴说,“然后……我就换成本子上画。我旁边有个男生,他长得一对眼睛距离有点远,看人的时候非常像瞪人。我上课画画,他总瞪我。最后我就天天画他。把他画的要多丑有多丑。但又为了保持让他知道我画的是他,我还要在各种丑化的基础上体现出他的□□,这是非常大的挑战。你想想我才七八岁,那多难。”

    成汐韵卷着被子晃,笑得肚子疼了。

    韩蕴说,“你觉得我已经很惨了是不是?不是的,到了学期末我才知道,他的眼睛就那样,没看人也像瞪人,人家根本没看我。我白画了一学期。气的我想,以后我再也不画人物了。”

    “原来不画人物是这么来的。”成汐韵笑惨了,一个劲摇头,“等会,等会说,让我笑过这阵子。”

    这个韩蕴小时候怎么那么可爱。

    韩蕴趁机抬手搂上她,继续说道,“后来我爸就找了个老师给我,我觉跟着学,也不知道想画什么,反正就是老师让画什么我都画。”他忧伤地语调说,“……这一段,是一个天才陨落的故事。”

    成汐韵又被逗笑了。

    “不过我画的依然很好,学校里经常比赛,我总拿奖。我妈妈就和我开始说,如果我怎么怎么样,她就给我买什么样什么样的画具。”他看着成汐韵,“这是早期训练,就是钱堆出来的。我每画一幅,她还出钱买。你知道,这形成了良性循环,我画的很起劲。”

    成汐韵诚心诚意地说,“你妈妈对你也算不错。”

    “你先听着。”韩蕴抬手捏了下成汐韵的鼻子,“然后我十五岁的时候,我妈妈就说,可以送我去法国读书,两个条件。一个是以后我的画,开始用她安排的艺术品经纪经营。一个是,以后她帮我挑一个知根知底,长得好,人更好,出国见过世面的女孩,嘱咐我别乱谈对象,放假的时候她出钱让我去各国看美术馆。我那时候满心沉浸在仰望艺术殿堂的幻想里……”

    成汐韵咬着被子忍笑。

    他抬起手,在空中描绘波澜壮阔,“……谁在乎她说的那些呀,我满心满脑子,想的是埃菲尔铁塔,想的是卢浮宫,想的是放假可以有资金去意大利看最后的晚餐,不去那画没了怎么办,达芬奇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为什么一定要用那种方法画,我一定要去看看……这事简直太好了对吧。”

    他看向成汐韵,挥着手说,“所以哪里还管她说什么,什么文件,赶紧赶紧都拿来,我还怕签的慢她变卦了怎么办。”

    成汐韵已经笑得不行了。她真是……这本来怎么都应该有点酸的事情,怎么让韩蕴一说,笑死她了。

    韩蕴说,“你还笑,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就是这么可怜。你一看也是个傻的,一定都没发现这里面,我被骗的最惨的是什么?”

    成汐韵无比好奇,忍着笑,拉下被子问,“什么?”

    韩蕴说,“我从小到大的零花钱呀。那零花钱,本来就是他们应该给我的。可后来他们十块二十块一张买了我的画,我等于收的都是我的零用钱。最开始的时候,一块钱一张我也卖过。你说,我小时候怎么这么傻。”

    成汐韵爆笑起来,推开他,转身笑的肚子疼。

    原来韩蕴和人真的敞开心灵,是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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