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迎接皇帝御驾和征东大军的到来,尽管赵俊生内心极不情愿,但他还是不得不组织百姓把道路修整一番,组织百姓官员清扫街道,把街上随处可见的行乞人员集中起来安置,不让大街上出现一个乞丐,尽量让皇帝看到幽州一副安定和欣欣向荣的景象。
    八月初九,皇帝拓跋健率征东大军抵达了蓟县。
    赵俊生率领幽州文武官员出城十里外迎接。
    “臣赵俊生及幽州文官官员恭迎圣驾,万岁,万万岁!”
    拓跋健穿着一身黑色的铠甲,并没有特别之处,与普通的将军没什么两样,这就是他与拓跋焘的不同之处,拓跋焘每次带兵作战必披金甲,戴金盔,虽然能让兵将们更容易辨认出是他,但也同样容易被敌军辨认,这就造成他好几次在战斗中都深陷柔然大军的重围。
    “平身吧!”
    “谢陛下!”赵俊生带着文武官员们起身。
    拓跋健向赵俊生、花木兰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二人骑马同行。
    作为曾经的游牧民族,鲜卑人很明显保存了骑射的传统,上至皇帝,下至平民都是如此,鲜卑人的皇帝除了在皇宫大内乘坐龙辇,外出时都是骑马的。
    亲兵牵来马,赵俊生和花木兰上马在拓跋健身后侧随行。
    “赵卿啊,前些日子朝中有不少大臣都弹劾你在幽州施政昏庸,大举屠刀屠杀贵族和士族,你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赵俊生抱拳说:“陛下,臣抵达幽州之时发现幽州已被贵族和士族控制了,官府府库空无一钱,库房内能饿死老鼠,税收根本就收不上来,驻军兵将们又得到不军饷粮草,只能劫掠百姓聊以度日,各地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朝廷养兵、对大臣官员的班赏在战时依靠缴获,在平时依靠赋税,朝廷在幽州收不到赋税,还要搭进来不少钱财,朝廷对幽州已经失去了控制,幽州成为法外之地,试问这样的幽州对于朝廷有何用处呢?”
    “再有渔阳太守、镇北将军封沓倚仗自己军阶高于微臣,不听号令,微臣派人召他来蓟县商议军政,他也数次称病推脱,臣派人去渔阳推行新政,他不但不配合,还把微臣派去的人扣押,全然一副要割据称王的态度!”
    “前些日子燕国派征西大元帅张兴统兵两万来攻,微臣得到消息率军驰援,可他竟然阻止微臣大军进入渔阳,造成燕军攻占渔阳郡全境,生灵涂炭,尸横遍野,满目疮痍!如今封沓已逃亡柔然,显然已是叛国通敌了!”
    拓跋健闻言大怒:“这个封沓,想当初他投靠拓跋丕,带兵抵挡我朝大军,事后朕顾全大局没有治他的罪,反而还给他升官,没想到此人如此忘恩负义!崔徽拟诏,命柔然可汗吴提交出叛国之臣封沓,送京治罪!”
    “遵旨!”崔徽立即答应。
    拓跋健又安抚赵俊生:“赵卿所为朕都看在眼里,有些人仗着自己先祖颇有功劳就凌驾于王法之上,不顾法令,以公谋私,这种人就是我大魏的蠹虫,卿杀得好!朝中弹劾你的奏疏都被朕扣下了,卿只管放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朕给你撑腰!”
    “陛下知遇之恩,臣万死难报!”
    拓跋健把赵俊生杀了拔拔一家的事情轻描淡写的揭过了,从这事可以看出,他是早就想动拔拔家的,只是这种事情他不要亲自下旨去做,赵俊生能代劳他当然乐见其成。
    “幽州现在有多少兵马?”
    赵俊生抱拳道:“回陛下,幽州军三千人,三郡戍卫军共四千人,州兵和郡兵加起来四千余人!”
    “可用于作战的兵马有多少?”
    “陛下,戍卫军四千人是用来防备柔然人的,轻易不能动用,而州兵和郡兵一般是用来维持地方治安,战斗力太弱,不堪大用,只有三千幽州军可以用来作战!”
    拓跋健思索一番,对赵俊生说:“这样吧,这次东征你带三千幽州军随朕出征,州郡军政事务暂且交给下属去负责!从州兵和郡兵当中抽调三千人用来押运辎重!”
    “是,陛下!”
    赵俊生答应后,犹豫了一下对拓跋健说:“陛下,臣请旨在大军驻留幽州期间禁止兵将外出劫掠百姓、滋扰生事,违者斩立决!只因臣已经在幽州颁布政令,禁止兵将为祸,从百姓中增收赋税作为军饷发放给兵将们,以作为他们在无战事期间的生活所需,若是征东大军破坏这一政令,臣这段时间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了,恐再难以收服幽州百姓之心!”
    拓跋健考虑了一下,答应了:“好,朕准了!”
    “多谢陛下!”
    拓跋健扭头看了看花木兰,“花卿可还怨恨朕?”
    花木兰抱拳:“陛下言重了,臣为何要怨恨陛下呢?”
    拓跋健失笑,“也是!新兴王的事情是朕冲动了,如今他已被朕下旨禁足在家中闭门思过,算是他罪有应得。被他祸害的百姓也获得了赔偿,这件事情也算是有了一个了结!朕的诏令你也接了,尽快去右厢军复任吧!”
    “臣遵旨!”
    等御驾和征东大军在蓟县城外安顿下来,赵俊生招来尉迟延东吩咐:“你从军中挑选一些兵将组成巡逻队,在城内外全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巡逻,若发现有滋扰生事、残害百姓的兵将,不管是谁,就算是一军大将、随军重臣,也给先给我把人抓起来,出了事本将顶着,你只管服从军令!”
    尉迟延东抱拳答应:“遵命!”
    花木兰此时也来到了右厢军的临时营地,副将仆真、参军吴大德等一大批将校都纷纷赶到营门外迎击。
    “将军,我就说你肯定会官复原职的,果然不出所料!”吴大德大笑道。
    仆真很是不满,叫道:“这话好像是我说的吧?”
    “是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花木兰摆手:“好了好了,别争了!本将军走后,军中情形如何?”
    仆真道:“我等按照将军的吩咐,坚持操练,丝毫没有放松执法,不过也依然得罪而来不少权贵,好在我们都顶住了压力”。
    “做得好!”花木兰很是高兴,看向军司马胡英。
    胡英在第一次见面就被花木兰揍成了重伤,直到花木兰离开都还没有伤愈,他见花木兰看过来,连忙上前抱拳见礼:“末将拜见将军!”
    花木兰道:“胡将军现在只怕还很怨恨本将吧?”
    胡英不由苦笑:“将军别说笑了,末将虽然挨了将军的揍,却是真心服了,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像将军一样不畏权贵、勇于执法,连亲王犯事也绝不留情,真是羞煞了天下男儿!从今以后,将军但有差遣,末将莫敢不从!”
    “好!我们进牙帐去,本将有事要跟诸位说说!”
    众人拥护着花木兰来到了右厢军牙帐,帐前旗杆上换了一面旗帜,旗帜上绣着一个大大的“花”字。
    将校们分立两侧,花木兰坐在主位上看着众人道:“本将猜测大军在此地呆不了几日,最多三五日就得出征,皇帝已有了旨意,大军驻留幽州期间,各军兵将不得在此地滋扰生事,不得劫掠祸害百姓,违令者斩!传令官,传本将军军令,从现在起禁止所有兵将外出,除非经过本将亲自许可!”
    “遵命!”传令官站出来答应。
    花木兰继续道:“马上就要开战了,为了保存将士们的体力和精力,不能再让将士们进行繁重的操练,其他操练科目都可以放下,只进行战术战法的演练,每日最多两个时辰,但早操不能停,每日都要坚持!”
    在大军驻留蓟县的期间,辎重营被赵俊生组建起来,由裴进具体负责辎重的调配,在渔阳坐镇。
    辎重营有辎重兵三千人马,都是从郡兵和州兵挑选出来的,统兵将军由范阳太守毛修之当任。
    除了护卫辎重的辎重兵,还有民夫一万余人、马车三千余辆、船只两百艘,辎重兵、民夫、马车和船只分为六个分队,每隔两天发一趟辎重,每一趟辎重由一个分队负责押运。船只暂时还用不上,但也不能不准备,万一陆路行不通了,可以尝试海运。
    这天夜里,赵俊生安排完辎重营的事情回到刺史府,李宝前来报告:“将军,京城有人来要见将军!”
    “哦?知道是谁吗?”赵俊生在亲兵的帮助一边卸下盔甲一边问道。
    李宝道:“不清楚,他点名要见将军,还拿出了这个,说将军只要见到这个就会同意见他”说完递过来一块玉牌。
    赵俊生接过玉牌看了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想了想问道:“他人在何处?”
    “就在门外,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
    赵俊生心里不由暗骂,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根本不知道遮掩,他思索一下对李宝吩咐:“你把这个还给他,就说我已睡下,不见客!另外偷偷告诉他,明日夜里酉时我在东街酒楼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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