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像喜欢上他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之事,只要他一直待自己好……

    却说赵弘佑在宫宴上见了谦王妃的反应,心中始终是放不下。纵然谦王妃曾说过他的母后早就对父皇绝了情意,可那些年父母时不时的争吵,还有父皇对余太妃的温柔小意始终是他心口上的一根刺,轻易拔不出来。

    心中烦闷,他干脆便起身出了门,又打发掉郭富贵,独自一人往凤坤宫方向走去。

    轻轻地推开了门,迈步进入空置多年的凤坤宫,脚步不停留地来到正殿东侧的一间屋里,定定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小片刻,终是用力一推,将门推了开来。

    里头的摆设略显得有些陈旧,可每一样东西都擦拭得干干净净。他深深地环视屋里一周,眼神渐显复杂幽深,良久之后轻叹一声,抬脚便往床榻而去,除了鞋袜躺了上去。

    这是当年他的母后的寝间。四岁以前,他偶尔也会撒娇地要母后陪他入睡,论理这是不合规矩的,可每回母后也只是故意板起脸教训几句,然后无奈地搂过他,亲自为他换上寝衣,再轻声哄他入睡。

    他登基后不久,凤坤宫迎来了新的主人,夏馨惠是个聪明的女子,察觉他对生母的感情,在表明不入住凤坤宫的意愿遭拒后,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人将文纯皇后的寝间小心地封存了起来,除了日常打理的宫人外,旁人不得擅入。而她,也并不在正殿此边歇息。

    也正因为此,文纯皇后一切故物才得以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

    其实对赵弘佑来说,他并不曾想过要保留母后居住之处原貌的,母后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愿留,又怎会愿意留下这些死物?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目光落到帐顶上,耳边仿佛又听到母后温柔又无奈的话——好,母后便依你,只是,仅此一回,再没有下一次了。

    再没有下一次……

    他蓦地轻笑一声,这样的话母后说了一次又一次,可每回都会让他如愿。

    他抬起手臂掩着眼眸,将眼中渐渐浮现的泪光掩住,直到感觉心中起伏思绪渐又平稳下来,他方一展胳膊,长手触及床沿,感觉异样。

    赵弘佑怔了怔,连忙翻身起来,大手在床沿里侧处不停地摸,直到摸出一块卷成团的帕子来。

    他细细打量着这帕子,上面的金线纵是显得陈旧又布满灰尘,可他却依然一眼便认出这是皇后才有资格用的东西。而在这间屋子住的时间最长的,只有他的母后。

    心中一突,双手灵活地动作起来,小心翼翼地要将帕子展开,却感觉这帕子似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般,使得他不敢用力,一点一点地细细动作,好不容易才将那帕子摊了开来。

    果然是他母后的帕子,那帕上绣的牡丹花正正是出自母后身边的姑姑!

    可是,帕子中央那团污迹,仔细分辨之下竟是血迹?!

    赵弘佑大惊失色,强压下心中震惊仔仔细细地观察这帕子,这料子,像是永德五年之前的锦州进贡上来的,永德五年之后,锦州再不曾产过这样的料子。

    什么情况下随身带着的帕子正中央会染上这么一大块的血迹?

    他心口急促起伏,除了帕子捂嘴接住吐出来的鲜血外,他竟是再想不到另一种可能!

    那样的情境一浮现脑海,他更是脸色铁青。若他猜测不错,估计当时母后身子出了状况后,许是突然有人来,惊慌之下便随手将帕子塞到了床沿底下,后来又许是忙于其他事宜,一时便将这帕子遗忘了。那样隐蔽的地方,宫人便是每日打扫也不容易发现,这才一直保留至今。

    永德五年之前……

    永德二年文纯皇后产下嫡长子,永德三年云州知府之女余少芙进宫封妃,永德十四年文纯皇后薨……

    他的母后那番发病,可会与余少芙进宫有关?

    ☆、82

    他的母后,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他一直知道母后曾受过伤,身子受了损,故与父皇成亲数年才得了他,据闻母后生他也生得艰难,足足疼了两日两夜才生下他,后来更是调养了好些日子。

    他是永德二年冬出生,余少芙却是永德三年春末进宫封的妃,这中间隔的几个月,母后都在调养着身子,假若她那时对父皇仍有极深的感情,乍一得知枕边人突然对另一名女子极尽宠爱之事,那到底该伤心难过到什么程度啊!

    本来身子就受了损,再来此一番打击,气怒攻心之下……

    永德三年,朝廷并无选秀,更令母后难以接受的,恐怕就是余少芙并非通过正常选秀的渠道进的宫,而是突然便得了进宫的旨意,并且立即封了妃,综观永德一朝,妃位以上的便只余少芙一人。

    他的好父皇与那位余妃娘娘,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污糟事,使得他能无视朝野上下异样目光,无视刚为他诞下嫡长子,又卧床不起的原配皇后,公然下旨封妃!

    赵弘佑脸上的阴霾越来越浓,双眼更似是凝聚了两卷风暴一般。

    余少芙……自他记事起,此人出现在母后面前总是一脸得色,打扮更是光鲜亮丽,虽每回都讨不到便宜,但总归是影响了母后的心情。

    他冷笑一声,将那帕子上的灰尘吹掉,又小心叠好塞进袖中,抬腿便迈了出去。

    回到了龙乾宫,他沉声吩咐郭富贵,“着周源来见朕!”

    郭富贵见他神色有异,自是不敢耽搁,应了一声后便躬身退下去安排人去请周源。

    只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周源微喘着气出现在他面前,“周源参见皇上!”

    赵弘佑免了礼,沉着脸吩咐,“着人绘一副余太妃的画像,你亲自带人去查……”顿了一会才道,“就从谦王妃及文纯皇后往些年认识的人开始查起,看能否查到一名与余太妃容貌相似的女子。若有,将她所有资料给朕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半点不漏!”

    周源拱手应允,片刻之后迟疑道,“往些年东征西讨的……年代已久,又无法确定具体地点与要寻之人与文纯皇后及谦王妃的关系,短时间内只怕难以成事。”

    “尽快!朕相信当年的乔家军的能力,尤其还是母后亲自带出来的你们这批人,此等小事应难不倒你们才是!”

    周源无奈,“属下遵旨!”

    现今的禁卫军,中枢那些人本出自乔家军,乔家父子几人相继战死后,部分乔家军编入大齐军队,但却有部分忠于乔家的将士,甘愿放弃功名隐入乔府,这批人后来便被乔英淇陆续安插入皇宫。

    有时赵弘佑会想,当年父皇对母后有那样深的恶感,嘴上也多次嚷嚷着要废后,可始终未能成事,除了因为母后是太.祖皇帝亲自为他择的妻子,本身又是出自满门忠烈的镇国公府外,也许还因为顾忌着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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