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离去,今日一早清妃被废。

    是这样吗?真的是因为清妃对自己下了毒手,他才出手惩治了她,降了她的位份吗?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心跳渐渐开始失序。

    她还是不敢相信,当初她被猫正面袭击,他放过真正黑手;后来她被诬陷谋害刘贵嫔,他依然为了别的原因而轻轻放下。如今,他真的会为了自己而惩治真正的凶手吗?

    越想越头疼,对那个人,她真的不懂,猜不透,看不清。更不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能让他一面利用的同时,一面又宠得她失心留情。

    见主子怔怔地坐着一言不发,秋棠有几分不安地扭扭衣角,反省着自己是不是表面得太高兴让娘娘难办了。‘噔’的一下,却是苏沁琬突然站了起来,沉声吩咐道,“着人准备轿辇,本宫要到龙乾宫去!”

    亦在思考着清妃被废一事的芷婵听她如此吩咐,一怔之下再要出去安排,却又见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苏沁琬又停了脚步,良久,才低低地道,“不必了……”

    她去见他做什么?问他为什么要废了清妃?问他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龙乾宫中,赵弘佑冷冽的目光投到跪在地上的夏远知身上,不带温度地道,“你这般匆匆赶来,是为了向她求情?远知,你要知道,朕没有明言她的罪,便是看在你的份上,看在你这么多年一直忠心为朕的份上。但是,你也要清楚,朕,是有底线的,如今,她便是越了朕的底线!”

    夏远知喉咙一堵,好一会才哑声道,“臣不敢,只是……只是,她终究是臣唯一的妹妹!”

    降了她的位份,不亚于断了她的希望,哪怕他再恨她,再怨她,也希望她能好好地在宫里活下去!

    “不错,正是因为她是你的妹妹,所以朕没有直接将她打入冷宫。”赵弘佑面无表情,顿了片刻又道,“况且,她是你的妹妹,那贤敏皇后呢?她可是你嫡亲姐姐,朕的原配皇后!”

    夏远知身躯剧烈颤抖,撑在地上的双掌紧紧地抓成一团。

    长姐,他一母同胞,无辜丧命的长姐……

    两滴眼泪从他眼中滑落,心脏更像是被人死死拧着一般,痛得他面容惨白,双目通红,好一会,他才沙哑着声音道,“臣,臣知道,只是心中终究不忍,哪怕她犯下滔天之罪,可、可始终是臣嫡亲妹妹,臣又怎、怎能亲眼看着……”

    ☆、96

    清妃降为贵人的消息传到太傅府中,当朝太傅夏博文手一抖,手中正在墨砚上蘸着墨的毫笔一挑,几滴墨汁便飞溅出去,沾到了他的外袍上。

    降为贵人?妃降到贵人,可谓是降到了地底泥中,这一降,夏家便算是彻底断了争夺后位的希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孙女到底在宫中犯了何事,才引来这一场祸事?

    胸口传来一阵痛楚,他脸色苍白地紧紧捂着痛处,额际渐渐渗出一圈汗迹来。

    下首跪在地上回话的夏府仆人察觉他的异样,一惊之下连忙上前扶着他,担忧地询问,“老太爷心绞痛又犯了?”

    夏博文轻轻推开他,压着痛楚颤声问,“大、大少爷呢?让他、他来来、来见我!”

    “大少爷听得消息后便进宫去了。”

    “好、好、好,这就好,让他去看看、看看娘娘到底犯、犯了什么事!”夏博文喘着气,急得那人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大声唤人请大夫。

    而此时的龙乾宫中,夏远知心中却是越来越绝望,他清楚地知道妹妹这一回怕是再无回转的希望了。可是,这一切又能怪得了谁?

    他伏在地上,将眼中泪意压回去,一母同胞兄妹三人,如今只怕便要剩他一个了……

    “皇上的底线,可就是愉昭仪?”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赵弘佑耐性即将宣布告罄,才听到夏远知哽着声音低低地问。

    赵弘佑心中一窒,下意识便反驳,“胡说什么,朕……”

    话音顿止,接下来的话却是再说不出口。他要怎样?宫里的阴私事他见过不少,那些女人做的再狠辣之事他也心中有数,不也一样放任着?为何这一回却是再也忍耐不下?

    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将这些烦乱的思绪全部敛回去,望了一眼仍是跪在地上的夏远知,一时觉得有些烦躁,挥挥手道,“你下去吧,君无戏言,朕既下了旨,此事便再无转寰的余地,你也不必多说。她若从此安份守纪,洗心革面,未尝不能有平静安稳日子过!”

    话都说到了这样的地步,夏远知还能怎样?今日的结局,早在一年半之前,皇上得知长姐过世内情时,他便隐隐有预感了。

    不惜瞒着祖父家人,配合着皇上的动作将夏家在宫中的势力一扫而清,为的不过是能让皇上看在他全心为主的份上,日后多少能善待那个早就被情爱迷了心的妹妹,也让她从此以后安安份份,再不要生出不必要的心思,没有了得力帮手,便是有再多的谋算,也无法施展。

    可是,他到底还是小看了女子的妒忌之心,小看了她心中那份执念,最终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上了不归路。

    毒害宫妃,断人子嗣,这样的阴狠事,她到底怎下得手去!

    夏远知离开后,赵弘佑独自坐了一阵子,不由自主便想起方才夏远知那关于底线的话。

    底线……他的底线是什么?残害百姓、贪桩枉法,触及大齐根本是他一贯的底线。可是,小狐狸……小狐狸何时竟让旁人觉得也成了他的底线?

    他生出几分迷茫来。

    “皇上,周大人求见!”郭富贵推门进来小声禀报。

    赵弘佑回过神来,清咳了咳道,“宣!”

    不一会的功夫,周源大步流星地迈了进来,依礼见过他后便道,“皇上,关于愉昭仪被下毒一事,属下另有发现。”

    赵弘佑心中一震,一下便直起了身子,“什么发现?快快道来!”

    “当日查探御药房药材去向的确是淑妃娘娘,但是,得知药材是皇上取了去的除了淑妃娘娘,还有贵妃娘娘,以及,以及仁康宫的太妃娘娘!”

    见赵弘佑脸色一沉,周源斟酌了一下又道,“清妃娘娘……夏贵人是本月初三收买了浣衣局的宫女,往昭仪娘娘浆洗的衣物中加了惑云香,但夏贵人得知此事的源头,却是仁康宫。本月初一,夏贵人曾在御花园中偶遇上余太妃,属下怀疑,余太妃从中再说了些话……”

    赵弘佑听罢冷笑一声,“不必怀疑,此事想来定是她挑衅,这样的把戏她也不知做了多少回,当日贤敏皇后之死,她不也是从中插了一脚?朕本念在她‘可怜’的份上,前事不究,如今倒是越发让她没了顾忌!”

    “想必是靖王妃有孕,朕又膝下无子,让她生出了希望,加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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