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瑶听着有节奏的“哒,哒”的声音在一片昏暗的院落里回荡,便整理整理自己的妆容,站在院门口等着。

    ……

    “萝瑶?”秦符看着站在院门口的萝瑶,朝背后挥了挥手,示意暗卫退下。

    “是!”萝瑶站在院落门口并不向秦符行礼,只是用眼睛瞪着秦符,像黑暗中的一匹孤狼盯着迈入它领地的不速之客。

    “何故传书于孤?”秦符感受到了萝瑶的防备与敌意,便不再绕弯子,单刀直入。

    “圣上昨日何苦要来?”萝瑶愤愤的瞪着秦符,大大的眸子中仿佛蕴含着熊熊的烈火。

    “如何?”秦符有些不解,自己接到了萝瑶的信符才会去找她,且没有惊动旁人。虽说去之前知晓萝瑶欲嫁与太傅,自己接她回来后也并未为难于她,反而有心立她为后,藏她与深院不欲让众知晓。

    今,萝瑶她怎么憎恨他至如此地步?

    “萝瑶传书已逾一年光景,为何圣上昨日才来寻我?”萝瑶瞧见秦符的困惑有些不屑,自己早早的就传过信符,怎会到昨日才被知晓,姓秦的明显不欲娶自己,反而要阻了自己的姻缘。

    “那得多亏你家宗主。否则怎会让孤寻那么久?”秦符皱着眉头沉思片刻,给了萝瑶一个理由。

    “哈哈哈,圣上可当萝瑶是黄口小儿?”萝瑶讽刺的笑着,“萝瑶沦落佑朝已四载余,前是先帝不顾彼时之谊,弃萝瑶于幽谷,今又临成婚之际被圣上抢了亲,敢问圣上,置萝瑶人于何地?置为佑朝披肝沥胆的异族人于何地?置臣心于何地?”

    “他是太傅!”秦符有些不悦萝瑶提到刘慎言。

    “太傅又如何?我萝瑶氏,又如何配不上一个太傅?圣上可是忘了,萝瑶族人本就是以女为尊!”萝瑶丝毫不顾及秦符的想法,直白的把自己心中所想都倒了出来。

    “萝瑶,此事不可!”秦符听完萝瑶的话坚定了一个想法,一定要娶萝瑶。开始是否娶萝瑶只是一个政治问题,但,秦符不能否认,自己听到刘慎言的时候,心有些不定了,他不愿意刘慎言娶萝瑶,他的太傅,他的太傅,只要娶了他的皇妹幽瑶就好了。对,他的太傅只能娶幽瑶,太傅只能娶和他血脉相同的幽瑶!

    “圣上既然不愿娶萝瑶,如何不许萝瑶另觅贤婿!”萝瑶见秦符不愿给自己赐婚,便开始质问秦符。

    “萝瑶!”秦符沉了口气,“孤愿意娶你!”

    “可惜萝瑶已不愿意嫁了!”萝瑶站在门口,声色俱厉,“圣上,你已负了萝瑶一次,还要再负一次?”

    “那汝欲如何”秦符不会被一个女子吓到,特别是在宫里。

    “赐婚!”萝瑶斩钉截铁,果断的声音在寂静的院里显得格外的坚定。

    “萝瑶,汝莫要欺孤年幼,今日汝能至此,汝也不会不懂得为何先帝让孤与汝有婚约。”秦符不想再纠缠赐婚的问题,婚他是不会赐的。

    “嗯?”萝瑶等着秦符的下文。

    “先帝许之婚约,与汝族人为佑国战亡无关。”秦符朝萝瑶走近了一步。

    “圣上还是把话说开吧,萝瑶一介女流如何能听得懂?”萝瑶不明白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如何逼得自己退了一步。

    “萝瑶莫要揣着明白却执意在孤面前装糊涂。你我婚约不变,下月先礼成吧。”秦符勾着嘴角阴阴的笑了笑,转身离开院落。

    萝瑶看着秦符的背影喊了一声,“萝瑶不愿!”

    秦符停下,立在萝瑶不远处,呵呵一笑,的扔下四个字“由不得你!”,便消失在萝瑶的视野之中。

    ……

    秦符摩挲着桌上的两张画像,冲着阶下的暗卫满意的笑了笑,“干得不错!下去吧!”

    “是!”

    ……

    萝瑶原来与太傅是旧相识。

    可惜了,太傅早就不记得她了!

    秦符慢慢打开案上的两个卷轴。

    一个卷轴上面画的是一个背着竹篓,低头采药的少年,落得款是草四夕。淡淡的色调,映着画中人轻抿嘴角,使画中人笑得格外温润,少年如玉。另一个卷轴上画的是一个举着连翘的少女,落得款是敬无为。少女巧笑嫣然,透出一股从心里冒出来的欣喜,天然雕饰,出水芙蓉。两幅画中的两个人虽都是麻布粗衣,但其神韵却也不是一般贵人能敌。

    秦符认真的盯着‘敬无为’三个字,有些恍惚,另一幅画中的少年就是他的太傅么?三年前太傅原来长的是这副模样?

    秦符情不自禁的有手指勾勒着画中人的轮廓,幻想着,自己长得高过太傅,伸出手指勾起他的下巴……

    要是真人该是何种触感?

    手指传来的痒痒的触感,让秦符有些意乱情迷。

    ……

    就在秦符神魂颠倒之际,秦符突然想到那日在田埂上,刘慎言解开了他的腰带,也突然想起了刘慎言告诫他的那句“臣为臣,不为奴”。

    秦符攥住自己的手心,自己如今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十一岁的稚子,虽说是坐拥了天下,在自己的太傅的眼中,自己不过就是个孩子!

    况且,况且,幽瑶是许了太傅的。

    幽瑶,幽瑶是这宫里和自己最亲的人了。

    看着案上另外一张萝瑶的画像,秦符有些嫉妒,凭什么萝瑶能有太傅为她画的画像?可恶的是,萝瑶还把它随身带了这么多年?萝瑶以为藏在花楼的房梁中就能瞒过自己?真是太天真了。有几个花楼的姑娘会让自己的厢房抬头就是一根房梁?

    ……

    秦符合上眼睑,重重的呼吸几次,平复情绪,转身将画着刘慎言的画轴卷起来,藏到柜中,又把画着萝瑶的卷轴放在烛台之上,等待火舌渐渐舔上卷轴。

    ……

    跃动的火苗使秦符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好像,纸变成灰,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

    萝瑶,你说,孤烧了这幅画,以后太傅还会不会信你?

    第26章 女闾

    刘慎言推说有疾,半个月没去宫里给小皇帝授课。

    经过半个月的自我折磨和自我反思,刘慎言终于满血复活了。

    纨绔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吃喝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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