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这么大,不怕阮儒他们发现?”

    靳秋意爽朗的笑道:“我已经安顿好他们,绝对不会打搅你。”

    壁流花失笑,这个家伙。

    他们落在镇上的一座城墙上,风卷起衣袖,壁流花抬头看星辰辽阔,再看镇上热闹的街市,青龙镇囊括在眼底。

    “这是多年来最热闹的一次青龙节,边关的战乱让多少人流离失所。”壁流花道:“罗刹的铁骑终于停下脚步。”

    “花花,你喜欢盛世长天?”

    壁流花微微笑着,“我爹是战死沙场。”

    靳秋意想起来那时靳九琴说过,壁流花曾是武状元,名动京都。

    “所以你考取了武状元,想要报效国家?”

    壁流花笑的前翻后仰,“哈哈哈,你真会说笑。你看我的样子,是要报效国家吗?”

    靳秋意负手轻笑,也不忙着打断他的话,他知道要是壁流花愿意说出来,他就一定会说,如果他不愿意,说再多也是枉然。

    “我考武状元,是为了我娘的心愿。”壁流花看着天上的星辰,“我中状元不久,她就病逝了。”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我娘过上她该有的日子。在我们穷困潦倒的时候,为了她不被人耻笑,为了光耀门楣,我需要很多很多银两,为此,我不惜做出让她伤心的事……”

    靳秋意温柔的看着壁流花的侧颜,听着他倾诉过往的事。

    那些事情看样子更像是疤痕,不能让人看清。

    “我做了不存于世的杀手,我需要钱,杀人来得最快。”壁流花平静的看向靳秋意,“我可以为了钱杀任何人。”

    壁流花的身世和身份看起来要比靳秋意复杂的多,虽然巫教和玄冥教的明争暗斗残酷,但是他不必像壁流花这般身不由己。

    “你就是那个最贵的红衣恶鬼?”靳秋意试探的问着。

    壁流花唉了声,笑道:“曾经是。”

    “你赚到银两后就收手了?”

    “不。是我娘发现了,她很难过。她问我为什么要做一个和我爹完全不同的人,她为此一病不起。”

    “然后……你就去考取了武状元?”

    壁流花点头,无奈的笑着,“是啊,高中状元,算是衣锦还乡,光耀门楣。可她还是走了。”

    靳秋意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伸手将他揽过来抱紧,他们是如此孤寂又可怜的人,明明这江湖不该让他们沾染血雨腥风,却不得不走上那条路。

    “我恨富贵荣华,更恨朝廷的懦弱无能。”壁流花道:“国不成国,家不成家,只有家破人亡了。”

    “武状元又是如何上了昆仑做掌门?”

    “我要脱离恶鬼,就必须杀尽所有阻挡我路的人,心比天高天更高,杀人者终会被人所杀。我被朝廷的旧友出卖,命在旦夕,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昆仑掌门云崇光,他排除万难,不顾一切代价舍身救我一命。”

    “为了救我,他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他把我带回昆仑,要我拜他为师,入昆仑,从此不再随意杀戮。”

    “我答应他,有生之年,我为昆仑死而后已,从此,我洗去前尘,以昆仑掌门而活,世上再也没有红衣恶鬼岩心,只有壁流花。”

    岩心……那个狂傲不羁,曾与毕方齐名却消失在武林的天下第一杀手……原来壁流花就是岩心

    靳秋意看着壁流花带笑的眼睛,笑道:“这是不是你救我的原因?因你曾经众叛亲离,被人所救,所以你才会在这么危机的时候冒险救我?你明知道,我也许……很难和你平静的生活的下去……”

    江湖不会允许,玄冥教不会允许,慕容棠不会允许,靳秋意曾经杀过的那些人的亲属更不会允许靳秋意如此安逸的活着。

    靳秋意满身的杀戮罪孽,救他无异于是为当今武林为敌。

    可壁流花曾说过,全天下,只有他敢救他,与其说只有他敢,还不如说只有他会,命里相遇皆是缘,他救他,或许是多年前就已经注定了,云崇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他,他又如何不敢救靳秋意。

    壁流花打开扇子,不正经的笑道:“哪里哪里,我才不是那种人,我啊……”

    壁流花凑近靳秋意,用扇子遮住他们,不让城楼下的人看清楚他们,他偷偷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救你,是因为你是个美人。”

    靳秋意心情不错的低头笑着,明明是如此轻浮的话,从他嘴中说出来,却成了温柔,靳秋意突然觉得壁流花是不需要懂的,只要是他愿意做的事,放心的去相信他就好,他什么时候会让人失望。

    虽然,他偶尔的与众不同让人防不胜防,可这就是壁流花。

    壁流花收起自己的扇子,逍遥自在的看远处的焰火,靳秋意倾身吻住他,慢慢的抓紧他的手。

    风月无声,秋意良夜。

    缘起缘灭,几番情浓。

    当靳秋意的唇离开,壁流花才发觉自己真的有些醉了,刚才三杯酒比不过靳秋意这一个吻。

    “砰”“砰砰”

    他们看着彼此,那焰火太过明亮,映的人世似真似假,却不知为何,两人都笑了出来,壁流花是含蓄温和,靳秋意是爽朗潇洒。

    一个朴素的发籫出现在靳秋意面前。

    “前些日子,我出门给师兄弟他们都买了东西,也不知道该给你送什么,正巧你挽发总是那根破木头,解开时缠住头发,这是沉香木,你看看用不用的惯?”

    说罢,壁流花动手把靳秋意的发籫轻巧的抽出来,给他换上自己手上这个。

    靳秋意心里明白壁流花记着他,要不然一根发籫何必随身带着,想必是要送他已久,只是苦苦压抑着不去见他而已。

    靳秋意看着壁流花的眉眼,在心中一笔一划勾勒眉间。

    等壁流花为他换好发籫,靳秋意便想着,情就该是这样,只愿一生一世,与他长相厮守,只愿他的容颜铭刻于心,朝朝暮暮相随相伴。

    “花花……”

    “嗯?好像戴歪了……”

    靳秋意凑到他耳边,笑道:“走。”

    唉,唉你话还没说清呢。

    壁流花眼看着靳秋意抱着他跃下城楼,两人坐上一匹宝马,疾驰在荒漠之上,回首青龙镇,依旧是人声鼎沸。

    靳秋意怀抱着壁流花,笑道:“花花,你看前面。”

    赤野千里,星垂平原,牵牛织女,银汉迢迢。

    壁流花脸上满是惊喜,他眼中因为这难得的美景动容,身后那双手环上来,将他紧紧拥抱。

    “呆子。”壁流花低声笑着。

    可靳秋意丝毫不为所动,温柔的把下巴搁在壁流花肩上,壁流花耳边尽是靳秋意炽热的呼吸。

    壁流花伸手把他的手握住,放在掌心。

    此时,即便是风月无声,也是无声胜有声。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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