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帅么?咱们大鹤鹤虽然二得不可救药,就没干成过几件好事,然而搁在三界哪个旮旯里,都算个很打眼的帅哥,集合爹妈优点于一身;英俊魁梧,肌肉身材漂亮,脱光了比穿着衣服还好看。

    凤飞鸾清冷一笑:“你是那边过来的生人,自然不会想到这些。我灵界鬼卫,其实处处都与你们活人不同。我们生自阴山灵火深渊之下,没有家世血脉,也无父无母,每个人来去都是赤条条孑然一身。如果不能在百年之后倚仗个人修行上达天界,就要重回灵火渊自行了断,让肉身陨灭,从这片驻守百年的疆域上抹去自身一切痕迹,就当从未来过这世上。”

    “本就没有父母亲人,也就无需婚配养育后代。四海之内那些奔跑浪迹的野兽,尚且能够快活地自行交配,同族繁衍。我们这些……连交配那事儿都不需要了。”

    指挥使大人顿了一下,隐隐透出桃花容色,凄然一笑。那笑容令楚晗惊艳。

    “而且,我神界与你们人间不同,灵兽之间交配媾和只是为了同族之内繁衍后代,壮大族群以镇守三界,与情爱无关,做那种事时也就没有、没有那种让人留恋的滋味,感知不到任何快乐享受。鬼卫更是如此。本宫活这八十余年,阅人无数,唯独只有他,让我有……再世为人之感……”

    楚晗听明白了。

    他顿然回想起凤飞鸾在翊阳宫酒醉后的呓语,凡间来的活人,他们的身躯,是知冷知暖的;凡人间引颈交欢,竟是一件如此快活的事……

    他忽然觉着眼前人无比凄凉可怜,活了八十多年,都白活了。如今才一副食髓知味难舍难忘的情绪,原来是与承鹤萍水相逢一场,偶然之间得遇人间大幸,才品尝到与人亲密时肉体的爽绝欢乐。

    凡人知暖,有情,是因爱而性,因此才能体味那事的妙处。那是以前吃什么壮阳丹、大力丸、各种伟哥神药都造不出的欲仙欲死滋味。凤飞鸾纵有后宫粉黛无数,男妻成群,神都之内美色男子随他予取予求,跟别人却都不曾有过丁点丝毫的快感,以至于多年沉迷药瘾,不惜自伤身体,都没有用。就只有靠在那个大混球怀里,甚至被沈公子压在身下惨遭蹂躏,只有那“屈辱”的一夜享受到真正的温暖、性爱的极致快乐。

    ……

    倘若再给他一刻工夫,楚晗觉着自己有本事说动凤大人打包收拾铺盖卷,跟他们上路,与鹤鹤私奔。

    凤大人明明已经心动,眼底忽然明亮,又忽然陷入踌躇,就是动了凡心,却又下不了那样大的决心,以指挥使之尊反出灵界,将眼前一切尊贵荣华弃之身后,真正地“再世为人”。

    恰在这时,鬼卫探子冲进帐中禀告军情,神色紧张:白山水族大军凭借风雨之势已然逼近,据此只有十余里脚程了,片刻就将杀到阵前!

    凤飞鸾在一干手下面前,倏然变脸,拖着伤腿站起,遽然就与楚晗拉开十步距离。

    楚晗:“大人,我还有话没讲完……”

    凤飞鸾陷入大敌当前的严峻,眉眼间那一片柔软旖旎的神色全部消失了。

    楚晗这会儿觉得小房同学来的真不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了。

    西山一线乌云密布,雷鸣阵阵,云海波涛翻滚,漫山风雨从青山之后天边尽头急速袭来。这就是房千岁的人马全部集结至此,意图一战了。

    凤飞鸾在旌旗飘展的神都大军阵中回眸一笑,美目顾盼仪态万方,用笑容掩饰内心的冷寂和茫然。

    这人一举一动皆悠然从容,任是让谁也看不透他下一步究竟还要做什么。

    凤大人从步战车上拿过属于指挥使的金色手杖。金杖顶端雕琢成凤的图腾纹样,一只凤鸟头戴嵌石金冠。

    神都指挥使上前几大步,立于众人之前,用力一掌将手杖楔入脚下土壤。他面朝苍天张开双臂,四面山峦上披洒的光芒倏然向这边汇聚而来,全部聚于金杖的凤鸟头颅上。凤飞鸾蓦地单膝跪下,口中念念有词,双目细润眼尾修长,眼睛微阖时也像个面目虔诚的朝拜灵童。

    他一步一磕,磕向一片开阔地。

    指挥使抖开披风回身隔空一抓,手法快得让周围人猝不及防。原本植根于土系的凤头金杖,倏地敛入他掌中。他抛出金杖向原野上纵势一画,金光所及之处突现一个巨大的半弧形地带。土壤纷纷陷落,土石崩塌,大地凹陷出一处狭长的深渊。

    地陷深不见底,地壳之下猛地涌出红黑色火焰。炽烈的火焰瞬间铺满深渊,四野之上整个天穹仿佛燃烧起来,玫瑰紫色的天幕倒扣在荒原上。

    红黑色的烈焰,是地下涌出的灵火。

    众所周知白山水族最为喜水怕火,指挥使大人又一向兵行狡诈,这是抢先一步以金杖划界,划出一道灵火渊以抵御水军。即便换不到他想要的人也足以自保,寸土都不让。

    两军各自阵中那些青铜甲兵,灵兽战骑,齐齐陷入震动和寂静。万马齐喑,几匹威武的英招瞪着乌黑的眼珠,肃然而惊惧。

    远处的澹台雁门见了这样情形,面色也一变。

    凤首金杖画地为牢形成的这道灵火渊,是天帝赐予锦衣鬼卫行使的特有的法度,是这片疆域从北至南所有灵兽惧怕的严刑铁律。灵界但凡有犯律者,皆可被投入灵火深渊,扬皮销骨,化为飞灰!

    澹台雁门:“烈焰焚池……”

    澹台雁门赶忙放下横抱怀中亟待疗伤的他家兄长。这人也上前一步,高举双手摘掉帽冠,面对焰池微微颔首,单膝跪地三拜。他即便对指挥使深存芥蒂,也懂得两界之间的位份尊卑。他不服指挥使,但也要时刻表示出对天威的敬意和臣服。

    凤飞鸾以灵火拦截出一道界墙,拦住浩浩荡荡的水族大军,于是高枕无虞,就待房千岁乖乖前来换人。

    楚晗被提出帐外,幕天席地,立于天地山水之间。他吃惊望着眼前蒸腾壮观的火海深渊,瞳膜深处也是一片火光冲天。

    他的小千岁骑在翼蛇兽背上,腾云驾雾而来。翼蛇兽感知到灵火的烟瘴气,相隔数丈之外就被逼停空中。房千岁一搂缰绳,衣袖挥开漫天遍布的火星气息,惊怒地盯着眼前一条深不见底的火池。翼蛇兽被迫从云中降下,腾开宽阔的肉翅落在焰池一侧,迅速就被烤热了鬃毛,扑腾着直往后撤。然而大地也被炙烤成滚烫的温度,灵兽们都没处下脚。

    房千岁再一抬头,在凤旗飘扬的火红的阵中,一眼精准地瞄到楚晗。

    两人隔着一道焚烧的焰墙,互相深深望着。只是区区两个时辰没能拉个手、摸个脸,思念在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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