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床上的广渠王妃,又看了看凝香:”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啊!“

    “还敢狡辩!”太后怒道:“哀家看你根本就是装失忆!把皇帝和扬威将军骗得团团转!又嫉恨良玉从前与扬威将军情投意合,就趁良玉怀上身孕的时候下毒手!”

    “怀孕?”柳词开始抓重点:“小产是指怀孕?”

    “小产是指怀孕前期,孩子掉了。”凝香在一旁咬耳朵。

    “她怀孕了吗?”

    “不知道啊......”

    “你在窃窃私语什么!”太后尖尖的护甲指着她斥道:“有什么话当着哀家的面不能明说?!”

    “我跟她统共说过两句话,也能让她小产?”柳词奇问:“我这么厉害吗?”

    她是真心诚意发问,在太后看来却是冷嘲热讽,广渠王妃哭的更悲伤了,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你这心如蛇蝎的女人!良玉好心去探望你,你都给她吃了什么?!”

    “我给她吃了什么?”柳词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她一来我就说啊呀我这里饭也没做,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要不你走人呗。”

    “你这个粗鄙不堪的女人!”太后眼睛瞪的老大。

    “咱们就事论事好不好别人身攻击了。”柳词说:“所以我真的没给她吃什么。”

    “你给我喝了杯茶!”广渠王妃似是听不下去了,抽抽噎噎的提醒。

    “茶?”柳词一愣,看了一眼凝香似是询问,凝香道:“茶是内务府给的,我们公主也有喝啊!没什么异常啊!”

    “你们自己喝当然没什么异常!你是不是在茶里加了什么藏红花之类的寒凉药物!”太后道。

    “藏红花又是什么?”柳词抓重点。

    “太后娘娘,九公主她也是情有可原,是我自己不好,不该去她面前给她添堵,更不该从前爱慕将军。”生怕太后去给她解释藏红花是什么,话题又跑偏,广渠王妃连忙嘤嘤求情,把谈话拉回正轨。

    “良玉,这里有哀家替你做主,你不要怕!”太后安慰她:“这孩子是女人的命啊,哀家知道你心里苦,哀家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所以藏红花到底是什么?”柳词抓狂。

    太后道:“跪下,给良玉道歉。”

    “这个不行,下一个。”柳词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凝香发现,失忆的柳词就是个愣头青,果不其然惹恼了太后,她就被抓起来关禁闭了。

    太后好像对跪汉白玉地砖的惩罚已经腻了,那头靠近冷宫的地方开出一个小院子,把她往里一丢门一锁,然后说什么时候柳词愿意给广渠王妃磕头认错,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这件事,皇帝来说情也没有用!”太后道:“白卿九这个野丫头,成日兴风作浪,哀家非治治她不可!你敢去找皇帝告状,哀家就打断你的腿!”

    凝香被遣回了迎岚殿,她一路上苦思冥想,好像有些看明白了,这广渠王妃根本就是太后派来的试金石,想刺探一下柳词到底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

    而如今看来,他们都觉得柳词是在装,那必然要将她与白渊等人隔离开来。

    可是,看太后和广渠王妃的反应,那小产的事又仿佛不是在开玩笑。

    她渐渐的又想不明白了,觉得就算被打断腿也应该去找白渊,方青砚不在,只有白渊能救柳词。

    于是苦等许久挨到傍晚,她估摸着白渊忙完了,就吭哧吭哧往御书房跑,不料中途却被一个人高马大的太监捆了,布条塞嘴。

    “不要坏了殿下好事。”那太监拍了拍她的脸邪笑,便把她拖着往僻静处去,凝香眼见着哪儿有一口井,吓得呜呜哭闹,那太监抱起她就要往井里丢。

    忽的,一旁传来一清脆的女声道:“皇后娘娘说了,井水干净,多打几桶留着,我记着那儿就有一口井。”

    那太监警惕的转了转眼珠,然后果断的丢下凝香,一溜烟跑了。

    凝香惊魂未定,却见拐角处跑来一个穿着琥珀色裙衫的宫女,俨然是留霜。

    “没事了没事了。”留霜一边替她解绑,一边安慰。

    嘴里的布条一拿到,凝香就趴在留霜肩头哇哇大哭起来:“吓死我了,哇——还以为要死了!!广渠王妃太狠了,太后娘娘太狠了哇——”

    “小点声!”留霜叹了口气去捂她嘴,这肆无忌惮的脾气多半是柳词惯的,她低声道:“我看那个太监脸生的很,倒不像是太后面前得脸的人。”

    “啊?”凝香擦了擦眼泪,她忽然想起来:“他刚才说,不要坏了殿下好事。”

    “殿下?”留霜斟酌了一下这个字眼,眸色一沉:“不说了,先回迎岚殿。”

    ******

    柳词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儿,屋檐上有水滴落,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退到屋檐里,然后开始后悔中午没把那碗面吃完了再出来,此时肚子是饿得咕咕叫了。

    “喂!我好饿啊!有没有人啊!”她冲着外面叫。

    她记得外面有两个侍卫把手,但是此时却不搭理自己,她烦躁的在原地打了一会儿转,走到门前大喊:“本来就跟我没关系!你们把我关到死我也不会道歉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声音在空旷的院落里荡开回音阵阵,飘过来的云遮住了稀疏的月光,小院子里骤然间幽暗下来,只有斑驳树影鬼怪一样舞动,她倏地觉得有些害怕,小跑着回到屋里去。

    屋里好赖点了一盏灯,灯火如豆,将厅里照亮,那一张密布灰尘和蛛网的床榻冷冰冰的搁在墙角,她看也不想看一眼,就在原地扫出一块干净地方,抱膝坐下。

    地砖也是凉的,一直凉到心底去了,她望着外面的天色,回想着一切。

    只要一动脑子想,就仿佛有刀子在脑袋里搅动,她痛的浑身冒冷汗,额头用力的撞击膝盖,希望缓解痛楚。

    外面落下伶仃的雨点,渐渐地雨势大了,“哗哗”作响,屋檐下挂了厚厚的水帘,却挡不住寒气涌入,那裹着风的雨丝也趁虚飘了进来,沾湿了地面,晕开一个又一个深色的纹案。

    好像有人在天上哭一样,柳词想着,要不然怎么会流这么多的眼泪呢?

    她吸了吸鼻子将脸埋进膝盖里:“方青砚,你在哪里......来找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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