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作者:高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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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作者:高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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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性别……不好意思问一句不太礼貌的话:每次都是人类?”

    他:“没什么不礼貌的,很正常。每次都是人。”

    我:“还有您刚才提到了每次都是怎么……去世的?”

    他:“是,而且很清晰。我甚至还记得我的父母怎么死的,我的妻子或者丈夫怎么死的,我的孩子怎么死的。我都记得。”

    我决定试探一下:“您,现在会做噩梦?”

    他:“不会梦到,但更严重,因为根本睡不着,严重失眠。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想起很多经历过的前世,不是刻意去想,而是忍不住就浮现出来了。”

    我:“这方面您能例举一些吗?”

    他:“曾经我是普通的百姓,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几次浩劫都躲过去了,我和家人相依为命。可最后我们全家都被一些穿着盔甲的士兵抓住了。我眼看着他们杀了我父母,奸杀我的妻子,在我面前把我的孩子开膛破肚,最后砍下我的头。我甚至还记得被砍头后的感觉。”

    我:“被砍头后的感觉……”

    他:“是的。先是觉得脖子很凉,一下子好像就变轻了,然后脖子是火烧一样的感觉,疼的我想喊,但是嘴却动不了。头落下的时候我能看到我没头的身体猛的向后一仰,血从脖子喷出来,一下一下的喷出来,身体也随着一下一下的逐渐向前栽倒。我的头落地的时候撞得很疼,还知道有人抓住我的头发把头拎起来。那时候听到的、看到的,但是都开始模糊了,嘴里有淡淡血的味道。之后越来越黑,直到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没有了感觉。”

    我觉得自己有点儿坐立不安。

    我:“别的呢?”

    他:“很多,我是某人的小妾,被很多女人排挤,最后被毒死;我是一个士兵,经历过几次血流成河的战争后,眼看着密密麻麻的长矛捅向我,根本挡不开,而且一次没捅死,反复很多次,直到我眼前发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是一个商人,半路被强盗杀了,就是那么被乱刀砍,过了很久才死;我是一户人家的仆人,只是因为错说了一句话被活活打死;我是一个农民,在田里干活的时候被蛇咬到了,毒发而死……”

    我:“您等一下,没有正常老死的吗?”

    他:“有,但是反而那样印象不深,越是痛苦的,记忆越清晰。”

    我:“是不是那么多次死亡和家人的死亡让您觉得很痛苦?”

    他:“现在我已经麻木了,对于那些,我都无所谓了。还记得我找你的原因吗?我现在,没有朋友,父母都去世了,没有家人,不结婚,不要孩子,因为我已经不在意那些了,都不是重要的。我只希望有个能理解这种苍凉的同伴,不管那会是谁……也许你们会认为那是精神病,我不在乎,我只希望有个人能和我有同样的感受,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认为我在胡言乱语,对于这一点,我也不在乎,只是想找到那么个存在,我们在一起聊聊,哪怕口头约定下下一世还在一起,做朋友,做家人,做夫妻都成。前世我自杀过几次,但是没用,我只是终结了那一世,终结不了再次重生。”

    我:“重生……”

    他:“自从我意识到问题后,每一世都读遍各种书,想找到结束的办法,或者同我一样的存在,但是没有。我努力想创造历史,但是我做不到,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曾经在战场上努力杀敌,真的是浴血,但是最终我影响不了战局,或者功亏一篑;我努力读书想考取功名,用我自己的力量左右一个朝代,但是我总是深陷其中最终碌碌而为。我知道自己很没用,毕竟史书上留名的人太少了。几世前我就明白了,想做一个影响到历史的人,需要太多因素,要比所有人更坚定,要比所有人更残忍,要比所有人更冷静,要比所有人更无悔,要比所有人运气更好,要比所有人更疯狂,还要比所有人更坚韧……太多了!所以,我认了,承认自己只是一个草民罢了。但是我也看到无数人想追求长生不老,从帝王将相到那些想修炼成仙的普通人。焚香放生、茹素念经,出家炼丹,寻仙求神,都是一个样。可是长生不老真的很好吗?看着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都不在了,自己依旧存在,一代又一代的独自活着。看着身边的人都是陌生人,没有真正的同伴,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人理解,这样很好?这样很有趣?我不觉得,我只希望能终结这种不断的重生,我曾经几世都信宗教,吃斋念佛,一心向道,但是没用,依旧会再次重生。我知道自己看上去很冷漠,那是因为我怕了,我不敢有任何感情的投入,我受不了那些。就算都是无疾而终也一样,身边的亲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我不相信我是唯一的,但是目前我只知道我是唯一的。”

    我看着他,他的表情平静冷淡,甚至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那份平静好像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说一部电影、一本小说。

    我:“那么您这一世……很成功吗不是?”

    他:“对我来说,这是假的,只能让眼下过的好一些,但是更多的是我想通过财力找到我想找的,我不接受自己是唯一的重生者。但目前看,你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不过,我依旧会付钱给你,这点不用推辞。”

    我:“很抱歉我的确没听说过这种情况,所以我也……。”

    他打断我:“没关系,就当我付钱请你陪我闲聊天吧。如果你今后遇到象我一样重生的人,希望你能个告诉我。如果是真的,我会另有酬谢,至于你想要什么样的酬谢,我都可以满足你——当然,在我能力之内。”

    我:“您……这个事情跟很多人讲过吗?”

    他:“不是很多,有一些。”

    我:“大多的反应是羡慕吧?”

    他:“是的,他们不能理解那种没办法形容的感受,或者说是惩罚。”

    我:“还有别的说法吗?”

    他:“有的。问我前世有没有宝藏我埋下了,或者某个帝王长什么样子,要不做女人什么感觉之类的。问的最多的,是问我怎么才能有钱的,我告诉他们了,但是没人信。”

    我:“嗯……您能说答案吗?”

    他:“可以,我可以告诉任何人这点,很简单:不管身处在什么时代,沉稳的也好,战乱的也好,浮夸世风也好,只要做到四个字,隐忍、低调。”

    我想了下:“嗯……有点儿意思……”

    他稍微前倾了下身体看着我:“你……怎么看?”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知道很多类似的情况,虽然不是重生,但是我很清楚那种痛苦有多大。否则不会那么多人疯了。”

    他重新恢复坐姿:“也许吧……可能其实我就是精神病人,只是我有钱,没人认为我疯了,那些没有钱的,就是疯子……能找到那么一个就好了,哪怕一个。”

    后半句话好像是他对自己说的。

    那个下午我们又聊了一些别的,什么话题都有。必须承认,他的知识面太广了,庞杂到惊人。回去后问了向他介绍我的那个朋友,朋友说他没上过什么学。

    我有时候想,这种孤独感的人,应该算是一个类型,虽然属于各种各样的孤独感,但是都是让人痛苦的,可又没办法,就那么独自承受着。但是,他如果没有那些物质方面的陪衬呢?会不会被家人当做精神病人?至今还在某个房间的角落喃喃自语?或者已经死了?转往下一世?真的是重生吗?他是向什么神明许过愿望?真的有神明吗?

    他说的也许没错,无数人希望得到永生的眷顾,用各种方式去追求——真身不腐,意志不灭。但是没人意识到,永生,也许只是个孤独的存在。

    第二个篇外篇《精神病科医生》

    本身这篇真的是不想写的,还是因为站内短讯的问题,我觉得我必须写,毕竟我用了一个有关精神病人的标题。为了避免误导和误解,我也有责任写。

    这篇会枯燥、无聊,建议没兴趣的朋友就关了这个窗口去干点儿别的吧?我再任性一回再偷懒一回。

    首先再次说明的是:我不是精神病科医师,也不是心理专家。所以,有关各种症状的问题,请那些认为自己或家人有精神病倾向的朋友找患者所在地的相关医疗机构确诊,而不是来找我确诊。我也没有那个资质或者能力。

    再有一点是我这篇要说明的。我很敬佩几位朋友开始有想法立志投身于精神病科医疗事业。但是,我希望最好不是因为受我这一贴的影响而那么决定。我恳请那几位朋友能深思熟虑,同时了解到足够的情况再下决心。

    精神病科医师不是象我那样坐在那里面对患者询问就完了的……我还得再强调一遍:我不是精神病科医师,到目前为止,我通篇也没有表示或者暗示过我就是一个精神病科医师。但是,我认识一些精神病科医师。他们的工作很繁琐,所谓对谈只是其中一项罢了。

    我知道有一种说法:病情轻的找心理医生,病情重的找精神科医师。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大家:那是错的。实际上很多精神病科医师需要心理医师的辅助,或者反过来说。而且精神病科医师不是那种简单的划分,实际上很多种:有专门针对器官性精神病的医师;有专门针对障碍性精神病的医师;有专门针对躯体形式伴发的精神病科医师;还有专门针对染色体异常的精神病科医师;性方面精神病科医师;神经性精神病科医师;心理精神病科医师……等等等等。

    这些精神病科医师有些工作是交叉的,有些是单独一个领域的。目前我国(除台湾省)最匮乏的是性精神病科医师和染色体精神病科医师(这个领域的医师本身就不多)。前者是很多患者难以启齿或者干脆沉浸其中(例如性操纵或者性臣服),后者是我国遗传研究起步较晚……而且我要说明的是:精神病科医师一个危险的行业。

    如果医师的判断失误,很可能加重患者病情,会给自己——直接接触者带来危险。精神病人杀死医师的事情并不少见,不信可以找个精神病科医师问问,随口能说出不少。

    再有就是长时间接触精神病人,难免受影响,而且很多影响是致命的,例如轻生。当然你可以说自己想开了,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有啥大不了的,20年后又怎么怎么样了。可以那么说。但是,那不是舍身,两回事儿。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怎么会在乎别人的生命?别告诉我你已经得道成仙、了却生死、归入空门、收拾包袱时刻准备着脱离轮回去极乐世界了(脱离苦海没错,那只是个比方,但是怎么参与治疗的实际问题呢?念经还是洗礼?)。

    记得我在某一篇提过一句:精神病科医师后来变成了医师精神病人的也不在少数。这不是我危言耸听,这是事实。有一些精神病人的情况我没写,可不代表不存在。一种是写了没人愿意看,因为这不是医学报告,这个患者就是坐在那里笑,你问啥都笑。或者我问一个小时对方都那一句话,怎么写?还一种是逻辑观、世界观根本无懈可击的病人,而且他们还能证明给你看,很多资深医师还栽在这里甚至成了追随者之一。对于那种例子,我是坚决不会写的(原因自己想)。

    而一些比较特殊的精神病人,其实精神病科医师也不完全是抱着唯物的观点去看的。因为很多现象过于奇特了。例如有个患者,喜欢画画,画出来的东西那是相当的复杂,没人看懂。患者会很耐心的解释,解释完很多医师都傻了——包括他的主治医师和心理医生。他画的内容,每幅画的每一个独立的物体,都有独立的视角去表现。

    比方说这幅画里有花,有云,有树木,有行人,有一条河,一座桥。看花的角度是仰视的,看云却是俯视的,看树木是平视,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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