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伙,不识人间疾苦,好端端的面包说扔就扔,旁人看了都心疼。

    “你要不要那么浪费!真该把你这种人送到穷地方饿上几年。”她拿着两个馒头气愤地责备道。

    程铮没好气地说:“这面包有股怪味儿。”

    老板娘张了张嘴,没有做声。

    “怪你个头!”苏韵锦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本事你给我吃一口看看!”程铮蛮横地把拆了封的面包塞给她,好像她是个行走的垃圾桶。

    苏韵锦咽不下这口气,夺过来就把面包往嘴里送,她用力地嚼了嚼,只尝出了面包的香甜味,如果换做是他吃馒头吃到想吐,想必也会觉得吃什么都是美味佳肴吧。

    她想到这里,忽然迟疑了,有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赌气的咀嚼也慢慢停了下来。

    “这面包根本就没有问题。”她看着程铮说。

    程铮一愣,扬着下巴耻笑道:“吃惯了馒头的人就是不一样。”

    苏韵锦把那个面包放在一边。

    “对不起,我吃了一口。扔不扔随便你。”她低着头,“程铮,我再说一次,我吃我的馒头,跟你没关系。”

    古怪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出现,下了晚自习,大家都收拾东西离开,程铮忽然踢了踢苏韵锦的凳子。

    “喂,你东西掉了。”

    苏韵锦半信半疑地低头看脚下,自己的桌子底下竟然有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纸钞。她当然不会认为那是自己的——自从把身上的钱都换成了饭菜票之后,她身上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十元以上的整钱了。

    “不是我的。”她面无表情地说。

    程铮皱眉:“那是鬼的?”

    “程铮,走啦!”周子翼在教室外等了一会儿,又走了进来,他眼尖,刚靠近视线就锁定了地板上的某一处,“咦,地上有钱。”

    “又不是你的。你没见过钱?”程铮脸色不好看。

    周子翼却好像没发觉一般,歪着脑袋思索道:“我想想,我说这两天怎么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把钱塞哪儿去了……”

    程铮用力推着他的肩膀和他一块儿往外走:“行了吧,你的钱都塞到网吧小妹的口袋里了。”

    “那地上的钱是谁的,你们都不要?”周子翼笑着说。

    程铮漠不关心地说:“关我什么事,谁捡到算谁的。”

    第二天下午,老孙在上课前提起,昨天班上的苏韵锦同学在教室里捡到了五十元钱,是谁丢的可以到他那里领回来,如果无人领取,钱将充做班费。他还重点表扬了苏韵锦同学拾金不昧的精神,号召大家都向她学习。

    苏韵锦并不习惯被当众表扬,低着头,仿佛老师嘴里说着的事和自己全无关系。

    那天傍晚,她吃过饭和莫郁华一块儿提前到教室看书,一打开自己的课桌抽屉,好几张饭菜票从缝隙里掉了出来。她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弯腰一张张捡起来整理好,收在笔盒里。晚上,她正看着英语书,很少多嘴的宋鸣忽然问:“这一页的内容有问题吗?”

    “什么?”

    “你两节课都没有翻页。”

    放学后,苏韵锦独自在教室磨蹭了一会儿,值日生把灯关了一半,说:“苏韵锦,你还不走?”

    “哦,马上。”她好像下定决心一般,锁好抽屉急急忙忙走了出去,沿着通往校外的方向一路小跑,最后,在学校的自行车棚前停了下来。

    程铮正推着车走出来,今天周子翼没有跟他一起,同样推车和他并肩的人是孟雪。他看到苏韵锦时明显一怔,但很快又装做没她这个人一样,一边和孟雪说话,一边从她身边走过去。

    “程铮你等一下。”因为紧张的缘故,苏韵锦的声音听起来比往常要尖利一些。她说完这句话,程铮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停了下来。他和孟雪低声说了一句话,孟雪便回头看了苏韵锦一眼,默默推着车走开,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等着自己的同伴。

    “你是在叫我?”他明知故问。

    苏韵锦见他不肯走过来,便自己走近了一些。她什么都没说,直接掏出那一小叠饭菜票递还给他。

    “你干什么?”程铮没有接,双手紧紧地握着自行车把手。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莫名其妙!”

    “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谁告诉你这东西是我的?”

    苏韵锦不再开口,伸出去的手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车棚前灯光昏暗,不时有人从一旁经过,他们站立的姿势都显得十分僵硬,离得这么近,对方的面孔却那样模糊,说的话也是鸡同鸭讲。

    程铮忽然极度讨厌那只固执的手,比讨厌它的主人尤甚。

    他率先沉不住气了,夺下她手里的东西往旁边的花圃里一扔。

    “这样行了吧?”

    他的语气格外恶狠狠的,苏韵锦沉默片刻,低头从他身边走开。天气已经入秋了,一入夜就有些凉,她身上的长袖衬衣显得有些单薄,他却还是一身夏天的打扮。裸露出来的脚踝上方有浅褐色的阴影,那是上次被她的凳子脚擦伤后留下的疤。她当时是怎么下的重手?心要有多硬才能在别人疼的时候毫无知觉。

    走过孟雪身边时,她们都刻意没有看对方。苏韵锦加快了步子,可她有一种错觉,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跟随着自己。

    期中考试的再次失利让苏韵锦意识到不讲究方法的埋头苦学是没有多大用处的。从那以后碰到弄不明白的题,她开始壮着胆子单独去问老师,有时也请教她的同桌宋鸣。

    宋鸣教她的一些巧记单词的技巧的确派得上用场,但是在她最弱项的数学和化学上,他讲解起来也相当费力。苏韵锦很惭愧,自己一定是基础太差了,理解能力也不行。幸而宋鸣是个心眼不错的男生,并不因为她的笨拙而嘲笑她,有时间就尽可能耐性地给她慢慢讲。

    他们的声音已经放得很低,可是仍然有人觉得自己被打扰了。程铮不止一次当面说他们“叽叽咕咕”,吵得他没法专心学习。苏韵锦也按捺着性子给他道歉,后来就只在下课的时候才向宋鸣请教,以免又落了话柄给别人。

    那天宋鸣正在和苏韵锦讨论一道几何题。

    “你看,我们可以在a和m之间画条虚线,想要证明mn垂直于sc,首先,sa垂直于面abc……”

    正讲得头头是道,后面忽然有人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

    “别理他。”苏韵锦低声说。

    宋鸣迟疑了一下:“哦……也就是说sa垂直于……”

    “你用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笨方法。”程铮听不下去了。

    宋鸣无辜地看着程铮:“可是这样也没错吧,还能混点儿步骤分。”

    “狗屁。哪里用得了那么复杂,你就不怕把她有限的脑细胞搅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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