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住了风间同学这类人的软肋,一个未来的精英怎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失了风度。

    韩述咳了一身,慢腾腾的走到桔年面前。

    “我,我原谅你了。”桔年坐在凳子里,不由得往后缩了一下。

    “我还没开口呢,你着什么急。”韩述嗤笑,看他的样子,桔年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还他没风度的千古罪人。

    “对不起了,谢桔年同学,是我不小心,请你原谅我。” 韩述之前看起来虽不情愿,但道歉的时候还是一本正经的,甚至还弯腰举了个躬。

    桔年的脸又红了,慌慌张张的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哦,平。。。。。。平身。”

    她说完之后,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跟什么啊,她绝对是种了武侠小说的毒。

    韩述听了,表情相当古怪的瞄了西红柿一样通红的桔年一眼。又弯了弯腰,大声说了句:“谢主隆恩。”

    周亮、方志和都喷笑出声,就连老师和值班医生也一付忍俊不禁的样子。

    桔年不想再久留了,她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眼睛不敢看旁边的任何一个人,用低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声音说:“我先走了。”

    “老师,我们也可以走了吧。”韩述和他的两个同班同学也问道。

    桔年的班主任对他们摆了摆手:“走吧,别闹了啊。”

    “走,韩述。”一胖一瘦的另外两个男生推着韩述往医务室门口走。

    男孩子走路都不安分,一阵风似的,桔年在门边侧了侧身子让他们先行。

    韩述经过桔年身边的时候,嘟囔着对周亮他们抱怨:“都怪你们瞎比划,什么太极剑法,还武当绝学,简直是一塌糊涂,算了,懒得再说,我得去把我的扫帚捡回来,迟一些还要还给劳动委员。”

    “嘿,我哪知道你的‘剑’长了眼睛,要不待会我们再练练? ”

    “省省吧,还嫌麻烦不够多。”

    韩述几个边说边走,过了一会,他感觉有些异样,回过头,桔年正走在他身后三米开外,看见他停了下来,她不由得也驻足不前好象玩一二三木头人似的。

    “你跟着我们干吗?老佛爷?”韩述语气不无挖苦,他好像忘记了这是离开医务室的唯一一条路。

    桔年张了张唇,欲言又止,她知道韩述肯定会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好笑,可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呃,那个,那个什么太极剑法,其实我想说,它。。。。。。它不是武当派的。”

    韩述直勾勾的看了她几秒,好像那是一个从月球上坠落的怪物。

    “她说什么?”他转而向自己的同学求证。

    方志和忍着笑回答韩述的问题。“她说你的太极剑法不是武当派的。”

    韩述上前一步,桔年又悄悄退了一步。

    “好吧,你继续说,一次说完。”风间同学露出了一个快要崩溃的表情。

    “太极剑法就是太极门的。武当派有太乙玄门剑、八仙剑、九宫八卦剑,龙华剑。。。。。。就是没有太极剑。”桔年看到韩述板着的一张脸,他小时候是个近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视力纠正手术,眼睛长得挺好,乍一看很容易让人误认为含情脉脉的——假如不是放着凶光,如冰似雪的话。

    “对不起啊,我不是找你的碴,你那剑法也挺好,挺好!” 桔年忽然觉得,对于这个人,还是少说一句为妙。

    韩述拖长了声音,“那请问您,我那应该是什么剑法啊。”

    桔年摸了摸还在疼得后脑勺。

    “辟邪剑法!”她说完,贴着路边的四季青,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韩述摸着自己的下巴。

    辟邪剑法?

    好一会,胖子周亮才小声地提示接触闲书比较少的韩述。

    “想起来了吗。。。。。。林平之。。。。。。岳不群。。。。。。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韩述恍然大悟,指着桔年迅速远离的背影跳脚道:“好啊你,还骂人了!”

    桔年装作耳聋,成功逃回实验楼的草地附近,正赶上陈洁洁运完最后一车树叶返回。

    “真不好意思啊,这本来是我要做的事情。”桔年很不好意思,她没有想到陈洁洁真的顶替她把垃圾倒完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陈洁洁放下推车。“她们说你的头被韩述用扫帚砸中了,他那家伙,真是过分。”

    陈洁洁和韩述同是七中初中部升上来的,过去是同班,桔年听说过他们交好的传言,甚至有人在背后传他们其实是一对,虽然从来就没有得到求证,但是在他们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看来,天造地设的两个人本来就是应该在一起的,就好像班长就是该跟文娱委员关系暧昧的中学生这一定律一样。所以桔年决定不再陈洁洁面前对扫帚时间做任何评价,她又摸了摸自己伤处,“哦,没事。”

    回家的路上,桔年还真担心,该怎么跟妈妈解释她头上的伤才好,她知道,就算据实以告,以妈妈的习惯,估计只会说:“肯定有你的原因,要不那扫帚怎么不砸伤别人,偏偏砸伤了你?”

    还好,事实证明桔年的担心是多余的,到家之后,她发现爸爸也出车回来了,一家人一起吃过了反,桔年洗碗,洗澡,回房,睡觉,根本没有人发现藏在她后脑勺头发里的那个包。她暗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就像前几个月的某一个周末,她偷偷跑去找巫雨,可巫雨不在家,她一个人在竹林那条小道上晃荡到差不多天黑,惴惴不安的回家,以为会挨爸妈好一阵责备,结果,爸爸没回来,妈妈带着弟弟串门去了,全世界没有人知道谢桔年曾经消失了一个下午。

    桔年躺在小床上,拿出白天收得好好的那片枇杷叶。她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很幸运,毕竟还有一个人是在乎她的。

    其实她也不需要太多的关心,什么东西都一样,多了就拥挤,她的心是藏在深山密林里的小房子,本也不期待人来,只等着归客轻轻叩门。

    夜深了,桔年回想着白天跟巫雨重复的每一个细节,怎么都睡不着,当然,也许还因为后脑勺的伤在作祟。

    她翻身起床,偷偷点亮台灯,像所有青春女孩一样,在抽屉的笔记本里一笔一划誊抄下让她喜爱到怦然心动的句子。

    ——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这本是《高唐赋》中巫山神女在梦中对楚怀王许下的鸳盟,桔年无意中从书上看到了,就爱上了。她忽略了这个典故后面藏着的那个暧昧的成语,只记取文字面上的美好,就像她一直以来读诗看书阅人的习惯,总选择用自己喜爱的方式来解读,至于后面真正的意义,有什么要紧。

    第二十七章 甘之如饴的等待

    期末成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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