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声,甜美的嗓音仿佛穿透时空。

    许多人用了一生去缅怀一段感情。

    电影里并没有说,为什么分离,浮华至梦幻的场景,泛黄的记忆,爱情的片断支离只是令人唏嘘,而直到生命的最后,他也没有等到他要等的那个人。

    阮正东微笑:“你瞧,我可不愿意像他一样,等到八十岁了还错过那个人。”

    佳期觉得心酸,终于说:“都没有钻戒。”

    他仿佛恍然大悟:“原来是为这个闷闷不乐啊。早知道我就去买只特别特别大的钻戒。”

    他伸出手来,指间已经捏着一枚精巧的指环,拉起她的手替她戴到中指上去,指环镂花精致,微有磨损,看得出是颇历岁月时光的旧物。戒指恰好落在她的第二个指节下,不大不小,刚刚好。

    “我外祖母的戒指。据说是我曾外祖母的遗物,她一直戴着,当年她离家出走投奔延安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只带走这个。”他轻轻磨挲着佳期的手指:“外公去世不过两年,她也走了。临终之前将这个交给我,我真希望外婆还活着,她一定会说我没有挑错人。”

    佳期见过壁炉上方大大小小的黑白照片,曾经的青鬓朱颜,那样美丽的双眼。解放后也有许多照片,与家人或朋友的合影,穿着灰色军装,剪着齐耳的短发,是那个时代最朴素的妆束,可是明眸皓齿,仿佛时光永远停驻。也有晚年的几帧合影,两位老人都已经是白发苍苍,并坐在藤椅上,平静闲适。身后是花开堆锦的海棠树,春深似海。

    佳期不由觉得好奇:“他们真的没有吵过架?”

    阮正东哈哈大笑:“这世上哪有不吵架的夫妻,我外婆的脾气,那才真叫一个厉害,这两个人生了气,谁也不理谁,所以他们总是让小西子去叫外婆吃饭,外婆若是肯跟外公一块儿吃饭,这场架就算吵完了。”

    是真的很爱很爱,所以才可以这样吧。

    数十载不离不弃,即使最艰难的岁月,也始终执子之手,终于与子偕老。

    佳期最喜欢其中的一张旧照片,半身像,眸如点漆,端然而坐,目光明净清澈,透过镜头几乎都能觉得那种灵秀逼人。十六岁家世良好的少女,无忧无虑,乌黑柔亮的短发,身着洋装,旧时闺秀的娴静美丽,没有半分能让人联想到后半生的波澜壮阔。

    她说:“外婆一定很失望,你挑来挑去,结果最后选了我,既不漂亮,又不聪明,很多时候都傻乎乎的。跟她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比,差得太远了。”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啊,有什么办法。”

    她终于笑一下。

    “诶,终于笑了,真难啊。早知道买只大钻戒,说不定能笑得再灿烂点。”

    “油嘴滑舌。”

    他抱怨:“你今天都没亲过我,怎么知道我油嘴滑舌?”

    她温柔的仰起脸亲吻他。

    过了许久,她忽然想起来:“甲骨文呢?今天怎么没看到它?”

    “关禁闭呢。”

    她笑:“你把它关起来干什么啊?”

    “明知故问。”

    他不放手,继续吻下去,她推他:“电话在响。”

    他简直气馁:“当没听到行不行?”

    磨磨蹭蹭最后还是去接了电话,过了一会儿走回来告诉她:“西子明天来上海。”停了停又说:“和平明天也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要不你别跟他们碰面了。”

    佳期怔了一下,但摇头说:“没关系,反正迟早大家得见面。”

    他说:“也好。”

    第二佳期醒得很早,洗完脸刷了牙却又回到床上怔了很久,结果阮正东敲门进来:“怎么还没起来啊?”

    她急急扯过被子:“我还没换衣服。”

    倒教他一时窘在那里,其实她穿一套严严实实的睡衣睡裤,小方格泰迪小熊图案,倒像个孩子。

    她的确没有拿定主意穿什么衣服。因为来的匆忙她根本没有带什么行李,到了之后才临时添置了几件,而阮家在上海有用了多年的裁缝老师傅,那也是佳期首次订制衣服,量了尺寸之后几天内就陆续送过来,只是几套家常的便服,样式简单而衣料熨妥,佳期觉得很舒适。

    阮正东走过去打开了衣帽间的门,往里头张望了两眼,说:“你还是不是女人啊,登样些的衣服都没一件。”

    佳期说:“我又不是美女,不必像盛芷那样穿。”

    他一时气结:“小气鬼,小醋缸,只爱翻旧帐。”

    她还嘴:“大花心,大萝卜,心虚还不让人说。”

    他走过来捺着她就亲,佳期觉得透不过气来,于是拿手推他,可是越推他倒是越按得紧,两个人的呼吸渐渐都重起来,他的手也不老实,滑到了被子底下,佳期只觉得他的掌心烫得吓人,他热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中,痒痒的,他的手已经像一条鱼,滑进了她的袖子里,顺着她的手肘还在往下溜,佳期心慌意乱,只觉兵败如山倒,一时情急,死命的蹬了他一脚,正好踢中他,他闷哼了一声,终于闪开一旁,楚痛的弯下腰去。

    佳期知道自己是踢重了,吓得连忙爬起来:“不要紧吧?”

    他还是不吭声,佳期着了慌:“踢着哪里了?”

    半晌他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没事。”

    佳期老大过意不去,从前跟室友闹着玩,情急之下她也误踢过人,把绢子的小腿弄得乌青老大一块儿,好几天才消,绢子从此总笑她是属骡子的。

    可见是踢重了,佳期说:“我看看,踢哪儿了?”

    他一下子面红耳赤,手一摔竟然夺路而逃,倒把佳期撂在那里。佳期这还是第二回看见他脸红,突然醒悟过来,脸颊上顿时跟火烧一样,一双赤脚踩在地上,老柚木地板乌黑发亮,烙在脚心里又冰又冷,真想有本事掘个地洞钻进去躲着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下楼再见着阮正东,还是觉得窘,都不好意思跟他说话,一直到江西来。

    江西还是那样美丽,活泼的与佳期拥抱:“我跟主任说如果再不让我休假,我就投诉他,他才批准我的年休。正好和平出差过来,我就拖着他一起来了。”立刻留意到她手上的指环:“啊……这个戒指……”拉着佳期的手,转头直笑:“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阮正东只是笑:“难道还遍邀亲朋昭告天下?”

    “当然要的呀,”江西慧黠的一笑:“也不必昭告天下,请所有在上海的亲朋好友,尤其是你那些前任女友们来聚一聚,就行了。”

    阮正东斜睨,一双丹凤眼更显冷俊,江西根本不怕他,孩子气的向他扮鬼脸。

    孟和平一直站在那里,佳期觉得微笑很难,可是十分努力的微笑:“喝茶吗?要不咖啡?”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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