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是皇家正统,但岳兵戈也非传言中的奸佞,多年来和朝中势力周旋,为了稳固帝王之威殚精竭虑,常年身患旧疾无心休养,顶着一个奸臣名号,却做尽了忠良之事。

    他急切地打断这句的步步紧逼的问话,只愿岳兵戈至少今日能够安然地走出这道门。他说:“陛下龙体欠安,还望大人改日再……”

    岳兵戈并不领情,眼神锐利地谴责着他,说道:“岳某谢过周太医,但此事,我不得不问。”

    周太医被岳兵戈的决心震住,看来今日他是不愿意要什么台阶,直接将问题摆上明面。

    他要在今日,做个了断。

    这句话说完,岳兵戈向瑞和帝问道:“陛下,为何任性妄为?”

    “任性的是您吧,岳大人。”屏风之后传出一声回应,声音清脆带笑,随着这句话,走出个人来。

    一声暗色长衫,精瘦而年轻,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对上岳兵戈的视线,竟是更加开心。

    安祯见过这个人,笑的时候带着岳兵戈似得熟悉感,他只需要看一眼就印在脑海中。

    “岳兵戈。”那人负手而立,高傲地直视着他所点名的人,“没想到,今生能够再见。”

    瑞和帝的咳嗽,在岳兵戈发难之时就停了下来,这就像被拆穿的把戏,一旦主角离席,就再也演不下去。

    室内一片安静,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潮,随时就会喷薄而出。

    “岳卿,你当能够想到今日。”瑞和帝浮夸地咳嗽之后,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喑哑,他掀开床被坐起来,等着侍从为他穿衣。

    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位主角发话,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目光。

    穿衣正容,明黄的龙袍彰显着他独一无二的身份,方才脸色潮红的病态渐渐缓和,带出了一丝迫人的气势。

    岳兵戈从未见过这样的瑞和帝,这应该是他想象中的十二皇子。

    而现在,他成为了一位帝王,跟岳兵戈一直试图纠正的懦弱完全不同,从眼神里透露出的,是超越了年龄的睿智与精明,甚至在直视岳兵戈的时候,带上了一丝残忍。

    “陛下,你选择了宁王?”岳兵戈很冷静,并没有一代佞臣被抛弃时当有的颓然。

    瑞和帝并未答话,只是微微仰视地斜瞥他一眼,从容地站在了宁王身前,在一个恰当的距离,与岳兵戈远远平视。

    此举意图不言而喻,无需多说。

    岳兵戈笑了笑,拱手一揖,道:“宁王,别来无恙。”

    “岳大人,何必如此。”宁王这样说着,却带着心里咬牙切齿的恨,和面上勾唇淡漠的嘲讽。

    在他封王离京之后,皇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先帝御赐岳兵戈免去下臣之礼,与皇族子嗣平起平坐,见皇妃、先皇、皇子皆可不必行礼。

    这种莫大的殊荣,让他一度觉得先帝是被这人迷了眼、下了蛊,随之而来的先帝病重的消息,更是使这个念头更加深刻。

    他与母妃争了先帝一辈子的宠爱,最终却让个阉人內侍夺走,换成谁,也不会云淡风轻放过这人。

    “陛下。”岳兵戈只是与宁王简单寒暄,仍是将视线转到瑞和帝身上,“这是你的决定?”

    “正是。”瑞和帝目光坚定,声音虽然稚嫩,俨然有一种帝王的严厉。

    岳兵戈见到这样的瑞和帝,不禁笑了。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了那个“七岁稚龄通晓古籍,勤学刻苦,性情温和”的十二皇子。

    不,除了性情温和。

    他喜欢这样的瑞和帝,只要回忆起那些记忆中的软弱妥协全是假象,他就更加喜欢这位年轻的帝王。

    整整半年,瑞和帝可以作出一副天.衣无缝的弱者模样,无时无刻试探他的底线。

    这就像是一场暗中的博弈,将自己置于绝对安全的位置,观测他是忠是奸。

    现在看来,在这个孩子心中,无论他岳兵戈是哪一种臣子,都怕是不容许再让他继续待下去。

    幸好,幸好。

    岳兵戈笑得欣慰,那样的笑容,在宁王眼中,就像是一个佞臣落败后的挣扎,从先帝手中出现的偏差,就该在瑞和帝手上结束。

    宁王只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他对岳兵戈的厌恶还是没有减少半分。

    从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母妃就曾告诉过他,这个岳兵戈才是宫中最受宠爱的人,他们尝试过拉拢,那人的眼神带着鄙夷,并不将他们的示好当作一回事。

    而现在这个笑容是这么的讨厌,明明只是一个被先帝垂怜的阉人,假作自己是什么良臣似得看着瑞和帝,又不知要施展什么蛊惑手段。

    “拿下他们!”宁王敛起笑容,抬手唤人。

    早就有所准备的侍卫直接出手要缉拿两人,没想到安祯出手瞬间,根本没人能够站着完成任务。

    安祯顺势拔刀压住侍卫头领,就等着岳兵戈一句话。

    是走是留,他根本无所畏惧。

    岳兵戈却突然笑出了声。

    那是发自内心的夸赞,从心底散发出的解脱。

    他笑着,声音无比地轻松,仿佛身后发生的打斗与他无关。

    他微微拱手,恭敬地问道:“陛下,臣只问一句。”

    地上的侍卫还在挣扎,场面剑拔弩张,岳兵戈的话随时都要引发一场变革,可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发生的这些事并不重要。

    他看着年轻的瑞和帝,突然觉得,先帝与他都是看错了。

    又或者,只有他是错的。

    岳兵戈问:“您是信的宁王,还是信的自己。”

    “岳兵戈,别把朕当做和你一样的人。”瑞和帝年纪小小,说出的话却带有睥睨天下的气势,“朕才是天下之主。”

    声音稚嫩,掷地有声,尽显帝王的威严,曾经的懦弱无知早就不见。

    那位神情惶恐,对岳兵戈言听计从的孩童从未出现过似得,渐渐被真实的一面取代。

    这才是他所期望的那个人。

    岳兵戈转身看向安祯,这个发誓为他赴汤蹈火的人,坚定地等着他发号施令。

    “安祯。”他挥了挥手,“放手吧。”

    ☆、权势滔天7

    “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安祯撑住房中唯一的桌子,看着他面前悠闲喝茶的岳兵戈。

    岳兵戈瞥他一眼,淡然地说道:“静观其变。”

    也就是说,现在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做。安祯默默收下这句话,静下心思考人生,本以为要跟岳兵戈去住阴暗冷清的牢房感受天寒地冻,结果侍卫前进的路线与他们出发时别无二致。

    瑞和帝竟然将岳兵戈软禁在原本的居所,这种怀柔的监.禁让他对这人的印象回升了不少。

    毕竟,还有那张他非常满意的床。

    安祯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床上脱离开来,白日宣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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