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昱臻转头吩咐道:“都不许进来,就小焕随我进去就行。”

    侍从们都躬身表示知道了,也是没有出声。

    程昱臻由张焕扶着走了进去,他的面容透着一股子冷冽,真是许久没有见到他的皇兄了。

    屋里很冷清,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味道,让人很难受的味道。

    张焕自从走进屋子之后,身上就开始冒冷汗,他从心底里排斥抗拒林临泽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可是这种味道,让他想起了他爹娘死后,他抱着他们的尸体……

    “张焕,你要镇定,有我在呢。”

    程昱臻看出了他的不安和恐惧,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朝着内室走去。

    像是预兆着什么,那低低啜泣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笑声,诡异而畅快。

    也许程昱臻已经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可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瑶妃披头散发犹如女鬼一般,她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红白相间,而她的身上沾满了凝固的血渍。她怀里死死地抱着一个人,那人面容妖冶,已经苍白,却挂着安详的神情。

    除了这两个人,还有第三个人。腹部中刀,了无声息的,侧躺着的皇帝。

    “临泽!”张焕惊喊了一声,就要去碰林临泽的尸体。

    瑶妃见张焕要过来,拔出了插在皇帝腹部的刀,死命地挥舞着,吼道:“滚开!你们滚开!都是我的,都是我的!皇位是我的,临泽是我的!”

    “怎么会……”张焕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他瘫软着跪在了地上。

    程昱臻这时候也无法安慰他什么,他即便对自己的同胞兄弟没有什么感情了,却还是血浓于水,不忍还是有点。而他清楚,程昱琨那中刀的位置,不足以要了他的命,明明就是失血过多而死的。身为皇帝,他为了这个女人,已经做得够多的了。

    “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要我的一切!我要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夺回来!”

    “从来都不是你的,什么都不是你的。”

    程昱臻冷漠地看着瑶妃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轻轻地将张焕抱在了怀里。

    “哭吧,难过就哭吧,我在呢。”

    “昱臻……呜呜呜……”张焕在他怀里,痛快地哭了起来。

    瑶妃盯着程昱琨的尸体,蓦然狂妄地笑了,“你以为我爱过你吗?我爱的是旭义,他要来娶我的,他会带我走的,我们会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会过很好很好的生活……”

    “你心里只有季旭义那个利用你的人吗?”程昱臻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变成恶鬼的女人,“因为你的不坚定,你害死了他。之后利用皇上对你的爱,对皇上下毒。现在,害得爱你的林临泽承担你鲁莽冲动的后果。你爱过谁?你爱的……都是你自己!”

    “你杀死了皇上,杀死了这世间最爱你的人。他为了你,可以不要自己的孩子,你知道吗?”

    “你在说谎!你闭嘴!为什么要替这个坏蛋狡辩!难道我不该恨他吗?!”

    程昱臻蓦然摇了摇头,“你不配得到爱,所以,你终会失去一切。”

    “我……我……不配……哈哈哈哈哈,我不配……”瑶妃痴傻了般,喃喃自语。

    “来人啊!”程昱臻抱起哭得难以控制的张焕,站直了身体。

    冲进来的侍卫奴才奴婢都被屋里的景象吓坏了,他们竟然都没有察觉。

    “瑶妃弑君,罪无可赦,打入天牢,终身不得出去!”

    “是!”

    瑶妃被侍卫们拉下去之后,程昱臻就和江淮道:“请六皇子和徐太傅进宫主持大局。”

    “是!”

    程昱臻说完,就要走,张焕哭着挣扎,“临泽,临泽还在那儿……”

    “别担心,等会儿就把人送回府上去。至于葬在哪儿,就要萧逸山拿主意了。”

    “嗯,嗯……”张焕搂紧了他的脖子。

    程昱臻低头亲了亲他的脸,抱着人就这么出去了。

    剩下一堆人,面面相觑,一个接一个的刺激,他们已经没有反应能力了。

    程昱臻带着张焕回了府里,给他洗了脸,换了衣服,再给他服了静心丸,才算是安心了。

    经历过亲人离开身边之后,才会更加珍惜身边的人。因为更加珍惜,失去的时候,才会愈发的悲痛欲绝。每一个人都逃不开这种痛苦,那就接受吧,慢慢地就淡了。

    程昱臻脱了外袍,躺在了张焕身边,轻轻地搂住了他。

    张焕明明是睡着的,眉头却紧皱着,像是害怕什么,继而很是自然地搂紧了程昱臻。

    一切都是在意料之外的,包括瑶妃最后选择在天牢里撞墙而死。

    ☆、江老先生

    瑶妃死后,萧逸山着意将瑶妃的尸体也带了出来,而不是让她跟着皇帝的尸体一起迁入皇陵。那座陵墓从一开始建起来,就是为了给皇帝一个人入住的。

    葬礼那天,张焕脸色苍白,倚着程昱臻,眼眶还是红红的。

    林临泽的棺材和瑶妃的棺材并排着,落地,掩埋。

    萧逸山的难过不比张焕,他是淡淡的愁伤,人终有一死,只是看死的值不值,有没有遗憾。临泽是为了瑶妃而死的,那死前的笑容,可见他是觉得自己死的值得的。

    可是,皇帝最后选择不呼救,将自己的命葬送在瑶妃手里,他又觉得值不值得呢?

    松软新成的土堆前面,立着两个牌子,分别写着:林临泽,杨絮瑶。

    若是你们下辈子还能相遇,要是看不对眼知道,就分开吧,好不好?

    完成了葬礼回到风云阁,接着就是新皇登基。即便程昱瑜再不情愿,他都只能在徐太傅的以死相逼之下,继承帝位。

    在登基大典上,程昱瑜将徐太傅封为了国相,永居宫中。

    程昱臻送给程昱瑜的礼物,就是一面镜子,还有一幅画像,先皇的画像。

    回去后,就陪着张焕到处游玩,纾解林临泽的死给他带来的悲痛。

    秦玉山的清溪苑在半山腰上,在那儿,可以看到山下密集有规格的村子房屋,也可以看到四周的云雾和山林鸟兽,十分宁静惬意,舒适盎然。

    在那隔着小池的亭子里,俊朗温雅的男子搂着平凡恬静的男子坐着,静静地看着远处。

    程昱臻梳理着张焕柔顺的头发,一边理着一边轻轻揉捏。

    时隔三个月,张焕是渐渐放下了林临泽,性子却也变得安静了许多,让程昱臻有些担心,他还是喜欢以往那活泼狡黠的少年。只是这是成长,无可避免。

    “昱臻,你看,那鸟儿,飞得多快啊。”

    程昱臻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白鹤展翅高飞,好不优美,令人艳羡。

    “我们回去吧,是该吃午饭了。”

    “不回去,在这儿呆着挺好。”张焕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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