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冰,冰凉的手死死拉门把手,声音变了调。“你不要吓我,你开门,快点开门……”

    冯哥把我拖到一边,狠狠用脚踹门,对着里面大吼:“叶正宸,你开门……”

    里面死一般的宁静。

    我吓得后退,这一次真的犹如坠入万丈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你等等,我去楼下的办公室借钥匙。”冯哥说。

    我盲目地点头,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

    冯哥跑下楼,我一秒钟也不能等,我要知道他怎么了,我没法等踉跄着跑回房间,我拿了把椅子跑到阳台,踩着椅子往那个两米高的挡板上爬。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爬上去的,只觉身后有股巨大的力量推着我,我一下子就上去了。

    等到身体伏在隔板顶端,再看看下面两米多高的距离,我一阵头晕。

    叶正宸的房间,淡绿色的窗帘合着,看不到里面的一切。

    我一咬牙,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身体忽悠一沉,人摔在地上。我哪里顾得上身上尖锐的刺痛,以最快的速度拉开阳台的落地窗,冲进去。

    我认识的叶正宸从来都是衣装整洁,挂着最阳光的笑脸。

    我从未想过有一日,他面无血色躺在地上,像个死人一样他一向整洁的家,摆满了啤酒罐,满地都是。

    房间里还有一股刺鼻的酒气。

    这不是我认识的叶正宸,不是

    他不会这么脆弱!

    我扑过去抱住他,他的身体还是软的,还是热的。我才算找到点力气,拼命摇他。“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然后我伏在他身上,放声大哭,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哭冯哥和公寓办公室的人从外面打开门,跑进来。冯哥看见我有点惊讶,又看看开着的窗子,明白过来。

    冯哥二话不说背起叶正宸往丰中医院的方向跑。

    他居然没有先看看他的死活,没有先问问我叶正宸怎么样,也没有叫救护车,他好像也没有惊慌失措,算准了叶正宸还有得救我当时已经彻底乱了,脑子空白一片,也忘了救护车的事情,就知道跟在他后面跑。

    ……

    医院里,急诊室的医生给叶正宸紧急输液,一边输液一边检查。

    我追着他后面问:“医生,他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他说:“没关系,还有救。你去外面等着……”

    我才松了口气,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揉着红肿的脚踝。

    冯哥跟着我出来,抹抹额头的汗,喘着粗气。“两个人在一起,闹别扭,吵吵架这很正常,你们两个至于弄成这样吗?”

    我不说话,我没有语言能表达我的心情。

    冯哥气坏了,气得满地绕圈。

    “你,唉!我真没见过你这么铁石心肠的女人,他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能原谅他……”

    “……”

    当时我脑子里乱七八糟。之后再想起这件事,我特别佩服冯哥的推理能力,只看到这一幕,就知道我和叶正宸闹别扭,就能猜到是我不肯原谅他。理工科的男人,逻辑思维果然强悍。

    冯哥见我还不开口,泄了气坐在我身边。“你想想,万一我今天没找他,万一他真的死了……你就一点不后悔……”

    “你别说了。”

    我岂止后悔,一想到叶正宸死在我怀里,我就想抱着他从楼上跳下去我真没想到他会这样!

    他平时看上去不是这么脆弱。

    “唉!”冯哥叹息着递给我一张纸巾。“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他对你一心一意……”

    叶正宸醒来的时候,看见我,嘴边露出一丝丝微笑,慢慢把手伸向我。

    我把手垂到床下,淡淡告诉他。“以后别做这种傻事。”

    他说:“我没做傻事,我只是不想出门……不想见任何人,做任何事。”

    我说:“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我站起来,他突然用正在输液的手扯住我的袖子,没有太用力,可能是没有力气。

    我却被他扯住了,冷静在逐渐融化。“我去打电话给喻茵,让她来陪你。”

    他松了手,苦涩地笑了笑。“算了,你想走就走吧。”

    我想走,脚下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

    他问我:“你知道失去自由的感觉么?”

    “……”我不知道。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一个活在套子里的人……不是为了逃避现实,是被人锁在里面……”

    我被他的话题吸引,不由自主坐下去

    他告诉我,他曾经是个不受任何人约束的人,直到有一天,有一个铁套子锁住他。

    别人让他站着,他不能坐下;别人让他坐下,他不能站着。

    他不仅行动被束缚,思想也被禁锢,不管别人让他做什么事,他只能选择服从,没有权利说“不”。

    对他来说,喻茵也是一把锁,死死扣住他。

    他问我:“一个人会对锁产生感情吗?”

    我答:“不知道。”

    他说:“他不会,他想尽一切办法把锁卸下去。”

    他想要的不多,两个字“自由”。

    天长日久的禁锢,让他不堪忍受,好多次他都想挣脱身上的铁套子,可他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我问他。

    “为了责任,为了……”

    他没说下去,换了个话题。

    他说:有一个美丽晚秋,他遇到一个女孩儿,她无助地站在街边。他很喜欢帮那些无助的人,不是每个人都会感激他,但那个女孩儿很感激他,请她吃了一顿很美味的晚餐。

    她叫他:师兄。娇憨的声音像在叫自己的哥哥。

    他喜欢这个称呼,所以,他叫她:“丫头。”

    把她当成小妹妹。

    天长日久,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妹妹,喜欢她温暖的弥漫着烟火味的家。

    每次疲惫,都想去坐一会儿。

    有一日,住院部里死了一个病人——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那个日本小女孩很可爱,她不会讲中文,但每次看见他,都会用生硬的中文叫他:大哥哥。然后捂着嘴笑对他笑。

    小女孩儿走了,他在她的病床前坐到深夜,拖着一身疲惫回来。

    他很想找个人陪陪他,又不知道该找谁。经过走廊,他在隔壁的门外驻足良久。

    这样的深夜,敲一个单身女孩儿的门无疑是唐突的。

    几番迟疑,他还是按了她的门铃。

    她听到是他,很快打开门,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揉着天真而单纯眼睛。

    “我说,都几点啦,你拿我当闺女使唤呢!?” 她努嘴嫩粉色的小嘴埋怨他,嘴角和眼睛里却带着灿烂的笑意。

    他忽然很想抱抱她,很想,很想

    他甚至有种冲动,想挣脱束缚,伸手抓住她,把她永远留在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永远她拿了毛巾给他擦脸,为他煮面

    他偷偷看一眼她嫩粉色的床单和揉成一团的薄被,很温馨,睡在上面一定很舒服他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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