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在他卧房地板上画出的古老魔法阵中。躺进去之前,他怕费伦受到魔法冲击会露了馅,特地把埃姆拉之链摘了下来。那位大鼻子治疗师拉洛特看到他摘下了埃姆拉之链,也受了启发,要他把身上的衣服全数脱下,好方便他们两人查看巴庇虫爬行的位置。

    在上官清容好求歹求之下,两位治疗师还是大发慈悲,给他留了条底裤,总算没让他赤身露体地躺在地板上。他躺好之后,两位须发皆白的老治疗师便不顾自己年迈之躯,高举法杖,吟诵着漫长而拗口的咒文,将魔力毫无保留地倾泻到了魔法阵上。

    四个小时的检查一般来说只消睡一觉也就过去了,可那只甲虫却是一直活泼泼地在他体内爬来爬去,让他欲睡不能。那虫有时发足疾奔,左冲右撞,在上官清容体内带起一阵阵疼痛;有时缓缓爬行,细爪不知怎样搔刮,带来深入骨髓的麻痒;更有时虽然感觉不到它动弹,却有种暗暗的隐前从它驻足的地方传来,让上官清容心胆俱裂,觉得自己正被虫子啃噬。

    酷刑一般的检查终于结束,那只黑亮的甲虫也终于顺着他的喉咙从口中爬出,还气定神闲地在他身上游走了一阵。那位稍年轻点的克利夫治疗师小心地用一个黑色管子将虫收了进去,十分高兴地告诉上官清容:“我的孩子,恭喜你,你的身体非常健康。我想,只要再注意营养均衡和适度的锻炼,你一定可以恢复到从前那样健壮的体形的!”

    上官清容麻木地爬起身来,在两个老魔法师安慰又略带不解的目光沐浴中,尽量自然地穿上了衣服,随着他们去见他父亲。

    还没等他们开门,大门便已被人从外面推开,休伯莱男爵狂喜的面庞已出现在众人眼里。他大踏步地进了屋,一把抱起上官清容,激动得语无伦次地向两名治疗师致谢。那两人也真诚地恭喜休伯莱男爵,欣赏着眼前这对父子真情流露的场景。

    千恩万谢地送走了两位治疗师后,休伯莱男爵终于收拾起了因为儿子平安无恙而失控的心情,重新板起了一张脸,把上官清容带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休伯莱男爵努力收敛着自己的激动情绪,力图在儿子面前保持一个父亲的威严。虽说他做得并不算到位,但上官清容只要见了他就不敢喘气,于是二人又回到了严父孝子的标准相处模式——休伯莱男爵说什么,上官清容就应什么,一句话也不敢不答应。

    但私心里,休伯莱男爵的要求,上官清容是不想答应的。因为这要求就是让他继续学习斗气,尽快恢复一个斗士应有的强壮体格。

    他确实壮着胆子,可怜兮兮地说了一句“我只想当魔法师”。之后休伯莱男爵脸上本来遮掩不住的一丝喜色迅速收了起来,换成了上官清容更为熟悉的怒火和强硬。

    这场父子对话的结果是:上官清容失去了所有业余时间,绘画社被做主退了。每周末他都要回到家中,由休伯莱家的骑士进行特训,务要让他在尽短时间内,重新变成一个休伯莱家男儿应有的样子。

    什么抵死不从,什么坚持本心,在休伯莱男爵面前,上官清容那点坚持就如同一块玻璃,看着硬实,一摔就能碎成十八瓣。

    出了书房,休伯莱男爵就亲自监视他练了一下午的拳脚。炼到吃晚饭时,他的手已经拿不起叉子来了,累得也什么都吃不下,却被休伯莱男爵亲手喂下了一块足有半斤多的牛排。

    休伯莱男爵终于看到了让儿子健康强壮起来的希望,上官清容却是对自己的将来又一次感到了深重的绝望。刚穿越过来时强壮的肌肉和黝黑的肤色在梦中纠缠了他一夜,转天上学时,他倒显得比平时更加憔悴,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总觉得自己又壮了许多,连私逃出国的心都有了。

    这一天注定过得格外热闹。早上到了学校,他便被安娜?瓦拉哈尔小姐拉出了教室,找了个偏僻角落说了许久。安娜看着他憔悴和发青的脸色,抖抖索索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的纤细双腿,温柔而又怜悯:“崔斯特,你不必再害怕了,奥伦他从绘画社退了社,而且以后也绝不会再来找你了。对了,我还从雷欧和你那个舍友那里听说,你打倒了一个五级斗士?真是了不起,我已经告诉全画社的人了,你真是我们的骄傲!”

    上官清容疲倦地点了点头,温柔地看着安娜,只是没力气开口说话。好在这位瓦拉哈尔小姐十分自觉,没再说什么就把他送回了教室,叫他如果累了的话就好好睡一觉。反正他们这节是历史课,老师是出了名的好说话,无论学生课上做什么也不会扣课堂成绩的。

    安娜刚走了不到一节课,绘画社社长格拉夫黑着一张脸闯进了他们的课堂,连教授的面子都没给,一手拽着上官清容的法袍就把他拉到了走廊里。一年级的新生哪有敢和学长叫板的,都缩在屋里看着教授和格拉夫交涉,只有米洛奇还对周六那天的事心有余悸,对格拉夫的来意浮想连翩之下,拼着被学长惩罚,冲出去护住了上官清容。

    格拉夫向来温柔和善的脸上头一次浮现出杀气,怒气腾腾地一个默发漂浮咒就把米洛奇扔回了教室,彬彬有礼地替上官清容向教授请了假,就直接把人架回了绘画社的活动室里。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格拉夫社长没开口,上官清容也不敢问。难道是因为奥伦学长的事?奥伦学长和格拉夫社长……可是,奥伦学长喜欢的不是安娜小姐吗?难道,难道格拉夫社长是单相思?还是说,他是替奥伦学长出气来的?他们毕竟认识了那么多年,奥伦学长的委屈虽不好和安娜小姐说,却是能和社长说清的。

    想通了自己为什么会被社长拉回来之后,他便做好了承受社长怒火的准备,眼观鼻,鼻观心,决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社长,说不定还有奥伦学长,出了气再说。

    果然,他们才进了绘画社的教室,格拉夫社长就再也抑制不住怒气,一把把他甩了进去,烦躁地在地上重重踩了几下,然后又直冲过来,揪住了他的领子来回摇晃:“崔斯特?休伯莱!”

    上官清容垂下眼皮装死,任他爱打爱骂,只给他个身如枯木,心似古井。

    格拉夫社长对着他这张死人脸,果然是打也打不下手,骂也骂不出来了。他是个魔法师,本来也不是暴力的斗士,把上官清容一路从魔法学院拉回了炼金学院已是耗了他不少力气,上官清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更是噎得他连好好教训一顿的心气儿都没了。

    僵持到最后,格拉夫还是主动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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