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又觉得那些注视的眼光惹得我满心不舒服。

    61

    这里街道上的建筑与天城约不相同,与我曾经见过的其他上界地方也不一样,似乎并不讲究整体协调,也没有精美装饰,

    纯以自然爲主。红墙白瓦的房舍居多,还有的是原木去一去皮就作了建材或廊柱,上面挂著绿叶花草的装饰,连那些树身

    原本突出的盘结凹凸都没有刨平,只上了一点点类似清漆或薄桐油,清新干净。来往的人都显得极精神,笑声语声爽朗,

    令人觉得心情极其轻松愉悦。

    “我母亲当年是族中公主,美名传遍一方。”行云牵著我手,走得不快不慢,眉舒目展,看得出心情极好:“当年凤林的

    父亲任族长的时候,全族大庆十日,她在庆典上借著酒意起舞,最後竟然现出原身,雪白的长尾宝光流转,迷醉衆人……

    ”他露出憧憬的神色:“後来她嫁给了我父亲,离开了家乡去了帝都,此处就再也不见当年的美丽雀舞了。”

    我怕他想起不开心的往事,岔开话头儿:“那边很热闹,在做什麽?”

    行云看了看,笑道:“在赛歌。难得今天碰到天气这麽好他们又有兴致,我们也凑凑热闹去。”

    他快乐得象个小孩子,连步履都轻快异常。

    那是一座不算高的圆台。我仔细看了一眼,大爲惊异。那宽平的圆台,竟然是一株平斩断的树身,足有十人合抱那般粗壮

    。

    台子上有个极漂亮的少女,编著一头的辫子,戴著大的红花,声音呖呖宛转,唱得是支情歌。台下围著多人,有的使举手

    打拍子,台边挤过去一个女孩子,年纪要小些,圆圆的脸甚是可爱,手里挥著银铃,和著那台上的少女一起唱。

    行云在我耳边小声说:“这是百灵姊妹俩个,很活泼吧。”

    我点了点头。行云回头跟一个抱著篮子的孩子买了鲜花在手里拿著。我原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等台上那女孩子唱完,台下

    的人纷纷鼓掌喝菜,将手中的鲜花抛上台去。

    行云一面笑,一面跟身边人的一起向台上扔花。

    那唱歌的女孩子大大方方的笑一笑,提著裙子走下台来。她妹子却极可爱,小跑上来脆声道:“我学唱不久,不及姐姐的

    娴熟,大家将就听听。”

    说毕,张口唱起来。童音清脆,声音响亮。台下的人纷纷喝采打气,她脸儿兴奋得红通通的,不意唱到半截的时候,突然

    卡了词儿,嘴巴张了几张,怎麽也想不起下面的词儿来了。台下人一笑,她捂著脸儿便跑了下来。她姐姐笑著去追,姊妹

    两个渐渐去远了。

    衆人善意的笑了一会儿,有一个穿淡黄袍子的少年上了台,身量不算高,瘦瘦的极俊俏。行云看了一眼便笑:“这是黄鹂

    。”

    少年的嗓音清亮悦耳,比刚才少女的柔婉,别有一种悦耳。行云显然极是开心,我也觉得这些时日来数这时候过得最轻松

    快活。

    行云听著歌儿,把他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的瓜子儿松籽儿拿出来吃,斜斜靠在我身上,我揽著他的腰,他头发里那股动人的

    清香一直在鼻端萦绕。

    台上的人来来去去,看得人眼花。我只觉得好听,统共不记得有多少人上去唱过了。

    行云突然推了我一把:“你上去唱一个。”

    我张口结舌,怕是自己听错了:“我?”

    他明眸流盼,轻声说:“这些歌可不是白唱的。上去唱的人都有喜欢的人,盼著他们的心上人也在下面观看到听到,也算

    是表明爱意的。你上去唱一个给我听听,就是唱得不好也不怕。”

    我忸捏了一下,我倒是记得,以前看动物世界,似乎鸟类会鸣啼求爱……汗,这个羽族恐怕也是这样了。

    “那……”我揉揉鼻子:“唱得难听你可不许笑。”

    他笑的弯起了眼:“不笑你就是,快去吧。”

    前一个女孩子唱完了下去,台上空著,我硬著头皮上去了。行云站在人丛中向我笑著挥手,我看看四下里黑压压的人头,

    嗓子里象是突然塞上了东西,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来。

    和上次辉月生辰时也不一样……那会儿我净心事没顾上怯场……倒也不是说现在就怯场了,但是行云站在下面听……

    由不得我不紧张。

    下面的人向我善意的笑,也有小孩子刮著脸臊皮,极是可爱。

    我看看行云高挑的身形站在人丛中,卓然不群漂亮耀眼,心中一股骄傲之意越涨越高。

    这样美丽的行云,是我的爱人。

    爲他唱一首歌,实在是应当的事。

    四目相对的一刻,我缓缓唱了起来。

    在风没有吹起以前

    月亮轻轻在夜里忽闪

    仿佛只留下一丝温柔的光线

    故事悄悄的浮现

    我的心在飞向天边

    我的梦在云里面

    越过高山 飘过荒野

    我只想停在你身边

    尘埃落定 喧嚣听不见

    好想留住这瞬间

    我要抱紧你的世界

    不需要所有语言

    忘记白天黑夜

    陪你一直到永远

    忽然就想起这支歌,不算多华丽的词,也不是多动听的旋律,却一下子冒起到了嘴边。

    陪你一直到永远。

    台底下的人善意的鼓著掌,扔给我鲜花,行云咬著唇笑,把手里扎成一束的花高高抛了起来,我伸长手,接个正著。

    他分开人丛走近台边,姿势美妙地跳上台子来,和我四目相对。

    “很好听。”他说。

    我看著他,笑著说:“承蒙夸奖。”

    他笑著,然後低下头去。

    台下的人显然认出他,欢喜的叫著他的名字,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手圈的唇边喊:“孔雀公子,吹段曲子给我们听吧!”

    行云笑著跟台下招手点头,他的玉箫都是随身带著,从腰间拔了出来,向我微微一笑,眼波温柔无限。

    我明白他没有说出来,但是已经在笑容里表露无疑的话,往後退了几步,微笑著看他。

    微风徐送,华裳轻摆。

    一缕清音细转,从箫管中幽幽发出。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吹奏,却与上次全然不一样。

    那时幽咽苦涩的一曲,曾经让我迷惑不解,爲何在辉月的生辰之庆上,行云会吹那样不应景的曲子。

    现在却豁然明朗起来。

    爲了他那时苦涩悲凉的心境,爲了那象杜宇哀泣的箫声。

    心里象漫上了温水,暖洋洋的,爲了他的用情至深,觉得幸福盈满。

    也心痛……心痛著他……

    酸楚,也甜蜜。

    看著他美丽的身姿,举管就口的轻灵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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