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下辖五个千户所,一千户统领十百户,以百户为一队,游击作战。

    总旗以上,便已经是正经有官轶的军官了。

    而东西南北四个大营,人数却跟卫所不同。

    就拿人数最少的勇武军为例,人数巅峰时有五万兵士,最少如永延三十七年,也有两万守军。

    四个大营也都有统领五千六百人的指挥使,但指挥使以上,还有左右将军、金吾将军,游击将军等。再往上,便是振国将军、定国将军等正一品主帅了。

    老侯爷冯柏睿,便是定国将军。

    而失踪两年有余的冯义迟,则是分管弓兵的金吾将军,位列从一品。

    荣景瑄和谢明泽此刻挂的是左右将军衔,身份也并未对外公开。

    远山脚下的夜里很黑,也很冷,荣景瑄他们住的营房里只摆了一个火盆,身上披着貂皮披风,倒也不至让人瑟瑟发抖。

    灯影下,两个人凑得很近。

    “我这几天观察,四百步兵还是相当训练有素的,这一批勇武军都是永延三十三年进营,到现在也有五年了,刀法和盾法都很了得,倒是可以作为主力。”

    “弓兵就差了一些,小舅舅毕竟已经离开这里十年,长弓手还好一些,准度和力量都可以,弩兵就不行了……但弩兵又很重要,我问过三舅爷,他说兵营里的弓兵教习去岁就病故了。”

    荣景瑄不由叹了口气。

    兵营里将军们重要,参军们重要,教习同样重要。

    没有一个好的教习,兵士们就无法掌握精准的兵器技巧,就无法在严苛的战场上保下命来。

    盘点完剩下的兵力,荣景瑄又突然想起军粮来:“我们粮食还有多少。”

    谢明泽道:“除去年节时三舅爷往丰城发的五百石糙米,现在营中还剩约三千石,米面油粮都还够,菜也都是屯田里种的,就是鸡鸭牛羊不太够了,前两年都是灾年,营里的牛羊不产小崽,城里也买不着种苗,只能将就凑活。”

    他记忆很好,虽不说过目不忘,但今日刚盘点过的,必然不会记错。

    荣景瑄听了这话,倒是放心下来。

    “鸡鸭都先留着产蛋吧,我记得有五头母羊八头母牛?这也都好好养起来,很快就得用上了。”

    谢明泽有点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些,但还是拿笔在册上写了朱批:“明日我会跟江督事叮嘱,先把能收上来的地瓜土豆芋头都收上来,放地窖里存着。”

    荣景瑄点点头,又把手中账册翻过一页:“勇武军以前设有火器营,后来愍帝把火器营都调往永安了,现在的大营中只剩靶场与辎重车,明日我们跟三舅爷问一下,看看火铳与长炮还存了多少。”

    他口中的愍帝,便是陈胜之给永延帝定的谥号,在国遭忧、在国逢寇、祸乱方作、使民悲伤,皆曰愍。粗粗一看,愍帝竟然一条未避,全都中了。

    自从知道自己母后身死另有隐情之后,荣景瑄就不肯再称呼永延帝父皇了,他甚至连先皇这样的词语都不用,只叫他谥号。

    还私下跟谢明泽说:“这字封的真是恰当。”

    荣景瑄翻的正是火器典录,但一般大营里的火器面上都有定数,私底下还会另外备一些,以三舅爷的性格,他不备才是不合理的。

    荣景瑄一边说,谢明泽就在另一本上一边记录,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摸清整个勇武大营的情况,然后迅速展开操练。

    马不跑会残,兵不练会废。索性勇武大营目前并无骑兵,只在马房养了二十几匹矮脚马,一半是将领的坐骑,一半是前哨兵、令兵与旗兵的坐骑。

    虽说如今的勇武大营兵弱马少,但荣景瑄却并不觉得焦急与惊慌。

    他目前所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胸有成竹,仿如胜券在握。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忙碌的星夜十分,终于把未来几日的工作都理清头绪。

    荣景瑄放下书本,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差不多了,大姐他们也该到了。”

    谢明泽放下笔,不自觉捏了捏肩膀,他连着写了一夜字,这会儿觉得异常疲劳。

    “累了?我帮你捏捏。”荣景瑄走过来,很自然地帮他捏起了肩膀。

    他们都是常年习武之人,双手宽厚有力,温热的掌心紧紧贴着谢明泽有些僵硬的肩膀,以拇指为中心,沿着他的脊背使劲按压。

    这实在是太舒服了,谢明泽不由自主轻轻哼了一声。

    荣景瑄此刻心情很好,听罢凑过去调笑:“怎么样?为夫手艺不错吧?娘子满意否?”

    谢明泽难得白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不闹了。这两天辛苦你了,过几天我们好好歇息歇息,定好了日程,便让下面的督事百夫长们自己去办。”

    “恩,啊对了……军服和军鞋还未清点,我刚才大致翻了一下,因为去岁咱们调兵去广清的时候正是发派军服的日子,所以现如今库房里那一万五千套军服还存着,明天我们去看看,希望还能穿。”

    荣景瑄点点头,双手顺着他的后背往腰间滑去,一路来到他的后腰正中间。

    他突然双手使力,在他腰侧狠狠捏了一把。

    谢明泽猛地弹了起来,只看他浑身颤抖着往后倒去,正巧倒在荣景瑄怀里。

    荣景瑄赶紧搂住他,大声笑起来。

    谢明泽顿时红了脸。

    他从小什么都不怕,就怕荣景瑄挠他痒痒,尤其是腰侧那两块肉,荣景瑄每次都非得趁他不注意掐一把,然后看他整个人在那又扭又叫。

    “我说正经事呢!哎呀……你别闹。”谢明泽正待训他两句,却不料荣景瑄没完没了,谢明泽只得一个劲往前躲,而荣景瑄却因为站着,上半身都压在他的背上,谢明泽根本反抗不了。

    只片刻功夫,荣景瑄就已经把谢明泽结结实实压倒在桌子上了。

    他们两个的姿势此刻看起来无比别扭,谢明泽几乎整个人都被荣景瑄抱在怀里,而荣景瑄也紧紧环着他,双手用力,把他两只手扣在胸前。

    灯影里,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只一人。

    荣景瑄凑在谢明泽耳畔轻声道:“我没闹你。”

    谢明泽的耳朵顿时就红了。

    他耳垂一向很软,凑近了看,上面还有细细的绒毛,每当不好意思的时候,耳垂就会反着红润润的光。荣景瑄正巧对着他的耳朵,此刻看去不由有些痴了,好半天才克制自己不要咬上去。

    真想咬他。

    虽然小时候不是没咬过,不过他们都长大了,再咬就不太合适了。

    不过……

    “阿泽,人都说耳根子软怕老婆,你耳根子这么软,以后一定听我的。”

    谢明泽这会儿不仅耳朵红了,就连脸都红了,他难得反驳一句:“你又不是我老婆。”

    荣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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