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年还没完,但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平常,只有鞭炮声响起的时候方驰才会感觉到现在还过年。

    回学校的时间按小时一点点逼近,方驰有点儿说不上来的心慌。

    心慌又要离开爷爷奶奶,心慌这半年自己到底能拼出个什么结果来,心慌以后自己会怎么样……

    还有孙问渠,方驰趴到桌上,要挺长时间见不到了吧。

    他抬眼看了看窗台上的小花盆,不知道孙问渠能不能记得在花开的时候给他拍照片。

    这两天孙问渠似乎也回到了之前的状态里,不太出屋,闷头在屋里弄他的陶。

    方驰给他拿饭上去的时候,看到屋里那个跟大保险柜似的电窑炉亮了,应该是在烧那套壶了吧?

    “明天回学校了?”孙问渠一边吃饭一边问他。

    “嗯。”方驰点点头。

    “还去训练吗?”孙问渠啃着排骨。

    “只有周日下午了,别的时间的都取消了,”方驰看着他,“好吃吗?”

    “好吃,”孙问渠说,又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训练不比赛也不接向导的活儿了……你还有钱花么?”

    “有啊,”方驰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我都记着帐计划着的,压岁钱我都存着,房租上半年交过了,就吃个饭,买点儿资料,足够了,哦还要去把黄总阉了,该宰了吧。”

    方影那儿还有他一万,不过这个他没说出来,怕孙问渠不爽。

    “黄总!”孙问渠笑着回过头对躺在两个枕头中间四脚朝天睡着的黄总喊了一声,“你完了!”

    “小娘炮不在乎这个,”方驰啧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又说了一句,“那个……我屋里那些小叶子,要是开花了,你记得拍照片让我看看。”

    “嗯,”孙问渠笑了,“你还想看什么,告诉我,我拍给你看,爷爷做饭啊,奶奶织毛衣啊,爷爷跟情敌老头儿打架啊这些都没问题,你别说要看山上的日出就行。”

    “没那么复杂,”方驰笑了笑,“我也不至于想我爷爷奶奶想成那样的。”

    “那我自拍好了,”孙问渠说完拿过手机对着自己拍了一张,然后发给了他,“怎么样。”

    方驰拿出手机,看到了孙问渠的照片,笑了笑:“挺好的,帅。”

    “马屁能不能拍认真点儿,”孙问渠啧了一声,“这么凑合,一听就是嫉妒了。”

    “啊!好帅啊!孙大师你太帅了啊!”方驰突然捧着手机很夸张地喊了一声,然后乐得不行,“是要这样吗?”

    “演技太浮夸,”孙问渠让他吓了一跳,筷子上的菜都掉桌上了,“行了,下去吃饭吧,明天不就要回学校了么,晚上得早点儿睡吧。”

    “……嗯。”方驰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间。

    下楼的时候他又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孙问渠的照片,其实也不算演技浮夸吧,孙问渠长得的确是好看,就这么拿起手机随便一拍,没有找角度没有看光线也没摆表情,能拍成这样必须得是底子够好。

    啧。

    方驰几步蹦下了楼梯。

    晚饭还是很丰盛,完全没有因为二叔和姑姑他们走了而有所减少,一大桌菜,还有好几个是新做的,都是方驰爱吃的。

    “这次回来也不见胖呢,”奶奶在方驰身上捏着,“都不长肉,着急死我了。”

    “我这还没肉啊,”方驰笑着躲了躲,“我这阵训练减量了还长胖了不少呢。”

    “没看出来,”奶奶给他碗里夹了一堆菜,“你这回都没怎么放开吃,可别学那些小姑娘减肥啊。”

    “我没减,真的,”方驰埋头塞了几口菜,含糊不清地说,“你看,我这不是吃挺多的嘛。”

    吃完饭奶奶把他叫进了屋里,塞给他一个信封。

    “什么?”方驰搓开信封口往里看了看,是一沓钱,“干嘛啊这是?”

    “我看你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复习,怪吓人的,往那儿一坐就不动唤了,”奶奶一脸担心地看着他,“脑浆不够用了吧?”

    “……够用,我脑浆挺稠的。”方驰有点儿无奈。

    “拿着平时给自己买点儿什么好吃的,还有营养品什么的,考不考得上都没所谓,”奶奶抓着他的胳膊,“别把身体弄垮了,为个什么大学不值当。”

    “哎,”方驰笑了,抱住奶奶,“您操的这都是什么心啊,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抡八十六个方辉不成问题。”

    “讨厌!”奶奶笑着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因为明天要回学校,方驰吃完饭也没有上楼,坐客厅里聊了挺长时间,老爸老妈没说什么,爷爷奶奶每次都有很多话交待,虽说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待了好几年,但他们始终都不放心。

    一直聊到十一点多,老爸催着休息了,爷爷奶奶才回了屋。

    “早点儿睡,”老爸拍拍他,“明天别起太早,吃了午饭才回么不是,多休息一会儿。”

    “嗯,知道了。”方驰点点头。

    老爸老妈走了之后,他上了楼。

    孙问渠的房间门虚掩着,他正想敲门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二胡的声音。

    “拉琴呢?”方驰马上推开门探了脑袋进去。

    “嗯,”孙问渠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二胡,“给你拉两段催眠曲,省得说我说话不算数。”

    “好。”方驰笑了笑,进屋把门关上了。

    “十分钟,”孙问渠说,“这玩意儿动静大,你爷爷奶奶都能听见,玩时间长了吵着他们睡觉。”

    “好,”方驰坐到床沿上,李博文送给孙问渠的这把二胡,一眼就能看出高级来,声音听着也很有质感,看来孙问渠愿意用这把琴也的确是因为它好,“来两段什么?”

    “你听着就行,说了你也不知道。”孙问渠勾勾嘴角。

    “嗯。”方驰揉揉鼻子。

    孙问渠把二胡在腿上架好,低头想了想,手轻轻一带,有些伤感的琴声滑了出来。

    二胡是种挺悲伤的乐器,方驰一直这么觉得,或者说很多中国乐器都带着点儿寂寥,有时候仔细听听,连唢呐都会是这样的感觉。

    从小感受着这些气氛长大的孙问渠,每次拉二胡时,身上都会有种不一样的气息,说不上来。

    寂寞,或者是别的什么。

    这次拉的曲子方驰没听过,当然,除了二泉映月和赛马,还有孙问渠存在他机子里的那首牧羊女,他也没认真听过什么别的二胡曲子了。

    这会儿他感觉自己听得也不是太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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