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利益的最大化考虑而选择扣动扳机,特别是当我看到袁牧之居然面对我的枪口没有畏惧,而只是惊愕后微笑和心疼时,我发现我的力气好像丧失,手指头集中不了什么感觉,我想很快地解决问题,可是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的母亲怀孕了,我做了这么多,她还是怀孕了,她怀孕的时间比我预计的提早了三个月,我甚至都不能确定,她肚子里的胚胎是不是就是我。

    有我不知道的什么在发挥终极作用,就如一个巨大的转盘,我推动了它转动的第一步,然后它一往无前地转动,按照它自己的轨迹,人的力量再也难以撼动它分毫。

    我只是要阻止我自己出生而已,我不是要死亡,我只是要我不在了而已。

    这个目的就这么简单,但我为什么就是不能成功?

    为什么,我就是不能成功?

    我感觉自己站在那个巨大转盘的对立面,眼见它一点点滚过来,我节节败退,无法可想。

    不,我不该是这样的。

    我猛然将枪口朝上,放了一枪,然后将手枪扔在奔过来的袁牧之脚下,我用眼神告诉他,如果再上前,我会拔出光匕首对付他,而且这次不会手下留情,然后我转身就走。

    我需要一个地方,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维,回想一下整件事的脉络,我需要安静的空间,将我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欲望一一清除,我需要回到原来那个我。

    “小冰!”张家涵伸出手拉住我的胳膊。

    我转头看他,有些舍不得他的脸庞,我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声问:“你还爱被我杀死那个人吗?”

    张家涵摇头,他含着眼泪哑声说:“我从那之后,就不再爱他,爱不起。”

    我点点头,又问:“也就是说,即便我让他爱上你,你也不会快乐?是这样吗?”

    他沉默了一会,再度点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他的手拽下,轻声说:“可是你怪我杀了他,哥哥,即便你不说,在你心里,你仍然觉得我不能杀他。”

    “我是不喜欢你杀人,任何人都是……”他颤声说,“我都不知道怎么教你,怎么跟你相处了,小冰,我不喜欢你那么可怕。”

    “这里每个人几乎都曾让人丧命。”我环视了一周,说,“但你却要求我不能这样,即便对方要攻击我,你还是认为,我不该反击。”

    “小冰……”

    “你对我有既定的观感和要求,”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难继续说下去,我加快语速,简要地说,“这个观感和要求跟我认为的不一样,我发现我跟你们很多人都不一样,我以为会让你们快乐的未必能令你们快乐,我以为能让你们避免痛苦的,你们却仍然要执着去那样选择。我,”我叹了口气,低声说,“算了,我头很疼,我要离开一会。”

    “小冰你去哪。”张家涵惶急地拽住我。

    我反手挣脱他,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这时我被人从背后牢牢抱住,这个力道令我熟悉,我骤然发怒了,狠命挣扎,反肘相击,屈膝顶和踹,但无论我干什么,他都牢牢圈紧我,不肯放手。

    “袁牧之,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我咬牙说。

    “你要杀就来,老子他妈怕你就不姓袁!”他发狠地自后面扛起我,大踏步朝外走去。

    “袁少,你这是……”

    “袁牧之,你给我站住!”

    后面一堆人冲了上来,我看见那位洪三爷黑着脸带着几个人围了过来,袁牧之站住了,抬起头说:“对不住各位,今天恕袁某不能奉陪了。”

    “袁牧之,你要知道走出这里的后果!”

    “与那个比起来,我更知道今儿个不出去的后果。”袁牧之淡淡地说。

    这时洪仲嶙却慢吞吞走了过去,拉长嗓子说:“都给我站住!”

    “仲嶙少爷,这件事恐怕不能听您的。”洪三爷冷冰冰地说。

    “不听我的,难道听你的?”洪仲嶙淡淡地说,“你要把袁牧之绑了?别丢人现眼了,都给我回去!”

    “那大小姐怎么办?”

    洪仲嶙从嘴里迸出两个字:“再说。”

    袁牧之紧了紧胳膊,对洪仲嶙说:“洪爷,谢了。”

    洪仲嶙摇头说:“别谢,你惹下的麻烦事,我不会替你收拾摊子。”

    袁牧之又转头看了眼张家涵,没再说话,扛着我大踏步走出了这个地方。

    出了酒店后我被他塞进一辆车的副驾驶,他动作很粗鲁,还让我在挡风玻璃那撞到头。我觉得更加眩晕,扶着额头慢慢喘气。

    “小子,你坏了我的事,没办法了,咱们接下来不是要逃命,就是要拼命了。”袁牧之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淡淡地说,“你准备好了吗?”

    “我不要跟你逃命,我还有事。”我弱声说。

    “由不得你了。”他转头看我,黑眼睛里压抑着笑意,“你刚刚可是拿着枪逼我跟你逃婚,这个事等于当面给人姓洪的没脸,往死里得罪人了。老子这几年存的这点家底,也不知道够不够玩这一把。”

    我闭上眼说:“我不明白。”

    “你不能不明白,臭小子,我为你都逃婚了,咱们往后可就真是拴在一根绳上的俩蚱蜢,谁也离不开谁。”

    “你这样就是不结婚?”我困惑地皱眉,睁开眼问,“那洪馨阳呢?”

    “她那个事,”袁牧之沉默了一下,随后说,“她那个事,我可管不着了。”

    我猛然挺直脊梁,盯着他说:“她的孩子你也不要了?”

    袁牧之转头看我,随后笑了笑,轻声问:“小冰,我有时真不能拿捏得明白,你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你不是知道我只喜欢男人吗?”

    “那跟令一个女人怀孕并不矛盾,”我看着他,轻声说,“你是那个胚胎的父亲,如果她能顺利将那个孩子生下来,她的孩子要管你叫爸爸,你是他生物学意义上的制造者,这些对你而言,没有意义吗?”

    袁牧之转头盯着我,我看向他,又问了一遍:“那个孩子会怎么样,对你来说,没有意义吗?”

    袁牧之猛然转过头,一踩油门,车速加快,我差点又撞到挡风玻璃,在耳鸣目眩中,我听见他哑声说:“论理这个事不该我说,但要不告诉你,真不知道你会想出点什么来。宝宝,洪馨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心里一跳,转头看他,他笑了笑说:“我从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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