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出发回程。”

    张元说完,把话筒一放,转身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前窗慢慢动起来的景色有些出神。

    今早他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在房间里看到徐呈杰,床铺也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仿佛他这个人连同他昨晚就已经收拾好的东西消失得干干净净。张元在房间里站了很久,直到教育局负责人打来电话,他才快速洗了个澡,把身上的烟味草草处理了之后,收拾东西下楼。

    关于徐呈杰昨天的话,张元思考了整整一个晚上,他想他也许能够明白徐呈杰的想法,徐呈杰如果是真的喜欢他十年,那么这十年间只字不提的原因张元完全能够理解,因为他本身也是这么做的。乍然得知喜欢了十年,却以为对方是直男从来不敢说出口的人原来喜欢男人,后悔、难过、遗憾、愤懑……诸般情绪交杂的刺激之下,很容易生出破釜沉舟的决心。

    这样的情绪张元也切身体会着,但他无法忍受的是徐呈杰竟然真的能够将他们之间的关系作为赌注,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一败涂地,就算再也回不到过去他似乎也不会眨一眨眼睛。

    而张元在这十多年当中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们的关系,徐呈杰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如何让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保持十年以上的良好关系,张元一直把持着这个度。不敢远,更不敢近,恰到好处地保持距离,又时刻刷满存在感。

    上学期末徐呈杰从日本回来之后,到现在的这段时间,是这十几年来两人的关系最为亲近自然的时候,这些时候,即使张元需要时常克制自己的感情,他还是为此感到高兴,却没有想到感情这种事也有回光返照,时机一到,自然就给出了致命一击。

    人在外地,工作当中,很多事情都放不开,但正如张元所说,交往是相互的,他不会放任徐呈杰仅仅依照自己个人的判断推动进展,等到学院项目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会找到徐呈杰,在两人都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心平气和地进行交谈。

    但虽然当时这么想着,现实还是向他展示了徐呈杰的坚持。

    开学将近半个月,这天张元刚交完项目总结报告,出门正好遇见乔林逸。

    乔林逸看见他就问:“你上次问我的那个资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刚才问呈杰了,他说没这回事,你们背后倒是怎么谈论我了啊?”

    张元一听,问:“你刚才在哪儿看见他了?”

    乔林逸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他看了看张元,说:“你们俩怎么的,看着我都恨不得赶紧走啊?我又不是副院长还能挥着小皮鞭在你们后头催着你们完成任务的。”

    张元无奈,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前几天作者群里有个人问一种酒,张元想起徐呈杰上次说到乔林逸写书的时候收集过酒的资料,就敲他问了问,谁知乔林逸听了反而一头雾水,说我怎么没印象我自己整理过了。

    张元问的时候没多想直接说了徐呈杰的事,那时一看事情不太对,乔林逸又有追问下去的意思,就匆匆说了两句结束了对话。没想到这事在乔林逸这儿还没过去,甚至还问到徐呈杰面前。

    张元说:“没有,应该是我记错了。之前呈杰说在哪儿看见过,资料挺详细的,我一想这是你的风格啊,大概下意识就把你跟那人代换了,这不遇见问题就来找你了吗。”

    乔林逸说:“你这么一说,我倒确实还没有这方面的积累,看来我得抽空整理整理。”

    张元拍拍他的肩膀,说:“那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懂的向咱们徐教授请教,说起来他现在往哪儿去了?”

    乔林逸点点头说:“刚下课呢,往停车场去了。”

    张元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谢了啊,我知道一家挺不错的川味火锅,过后分享给你。”

    乔林逸站在原地,看着张元快步走向楼梯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张元没再想乔林逸的事,他追到停车场,几乎是不抱希望地找到徐呈杰停车的地方,仍旧是只看到了远处正驶离停车场的一双尾灯。

    徐呈杰向来说到做到,说了不相往来,回来之后就愣是没有让张元找到一个跟他说话的机会。

    张元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徐呈杰今天是没课了,他二十分钟后还有一堂专业课,想要追过去也是有心无力。

    上完课后还有个会,这些天张元没找到机会跟徐呈杰谈谈,徐呈杰本人的避而不见是其一,另一个就是这个会的内容。

    下个月有个国际性的语言学学术论坛,举办地点就在本校,张元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会是白天接着晚上的开,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别说徐呈杰的人了,连他的影子都找不见。

    这天会开到十点多,张元和几个老师一起出来,走到车边的时候摸出手机看了看,开车门的手就一顿。十几个未接来电,有三个来自陆景琏,调酒师小威打了两个,剩下的全部属于江文月。

    张元手指一动正要回拨,陆景琏的电话再度接了进来。

    “你过来一趟。”电话那头陆景琏说,“徐老师喝醉了。”

    张元到的时候江文月正站在门口等他,看见他的车就跑了过来,身上银饰挂坠之类的一通响,张元一下车就觉得脑仁有些疼。

    张元边走边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你注意到了吗?”

    江文月一路小跑跟着他,说:“小威说是七点左右就来了,只是一声不吭地喝酒,老板九点过来的时候发现徐老师已经有些醉了,就把他请到办公室,现在正睡着呢。”

    江文月话音刚落张元就推开了二楼办公室的门,陆景琏闻声站了起来,与张元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就带着江文月出去了。

    办公室门在身后关上,张元走到徐呈杰身边,蹲下看着这人的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床是普通供员工休息的那种单人床,陆景琏在休息室里倒是有一张大床,只是他就算愿意放人,张元也未必会肯,只能委屈徐呈杰躺在这里,好在他酒醉之后如同他的人一样睡得安静,只是眉头拧着唇角依旧绷得很紧,看上去不甚安稳。

    “十几年了。”张元单膝跪着为他拨开额前的乱发,低声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嘴硬的性子。”

    徐呈杰没什么动静,张元用拇指抹了抹他的唇角,而后站起身,双手穿过他的膝下和后背,弯腰将徐呈杰抱了起来。

    将人抱在怀里的时候张元心里随之一沉,仿佛多年随风飘游的风筝线尽数收回轮盘,张牙舞爪的风筝也终于落在了握着轮盘的人手中。张元低头看了一眼风筝线另一头的人,他睁开眼睛朦胧地看了几眼,又缓缓合上,闭着眼睛发出了一声轻缓的鼻音。

    徐呈杰说:“……张元。”

    张元喉头一哽,什么十年坚守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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