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亲自牵领着他迈进宏天的大门,让宏天再次成为庇护他的港湾。

    呵呵,想想真是可笑,那个对手曾经险些吞并他的公司,让他变得一无所有,而当他终于反败为胜,夺得一切之后,他居然会起了怜悯之心,想要去保护这个人的儿子。

    看来料错的人是他,萧暮远在心中暗叹。

    真正的野兽在受了伤之后,只需短暂地舔舐自己的伤口,在那之后,它只会变得更加凶猛、更加疯狂。

    而这张他看了两年多的脸,直到此时此刻,才算看得真切。

    “为什么——会变成戴文·沃*?”

    “你无需知道,你也没有资格知道。”

    贺清文挑着眉,冷眼看着萧暮远。

    两年多来,他一直在关注这个男人的所有动向,他的每一个举动,都会成为贺清文研究的课题,他无时无刻不在分析萧暮远的思维,他要了解萧暮远每一个举动背后的意图,他要做到掌握这个男人的每一个想法,甚至每一个眼神,只有这样,他才能打败他,然后将他从最高处的云端,狠狠地拽下来。

    “萧暮远,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我们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你认为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我因此而重生,萧暮远,你不觉得你问的这句话很可笑吗?”

    是的,真可笑!

    这个人的父亲在他的面前倒下,他一挥手,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他们都只是商海里荡的船,没有方向,只有前行,而面对所有的障碍,没有绕行,只有破坏。

    贺清文的眼冷得像冰,目光更如千万把刀子,射向萧暮远。

    可萧暮远却是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他们脚下的那一片绿林。

    他指那边一方,对贺清文说道,“我不知道你打算在这里做什么,但是这里,却是你人生的一个新的开始。贺清文,宏天的传奇永远只属于它的开创者,永远属于你的父亲,如果,你真的要通过毁掉宏天来打败我,那么我也会很大方地向你敞开宏天的大门,欢迎你的到来。”

    山风簌簌吹过,吹起了他们的衣襟,吹痛了他们的脸。

    当年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未愈,仍在流血。

    拼杀中,奋力刺向敌人的同时,有谁还可以做到全身而退。

    没有人能做到,他们早就已经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都是何必——

    萧暮远转身,离去。?

    ☆、欲望

    ?  “green dream”工程正式启动,奠基仪式那天,萧暮远去了现场,他站在远处,看着附有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展示图前一身庄重的贺清文。

    “green dream,绿色梦想,成就你再次回归自然的梦——”

    十分钟的精彩讲演为他赢得了热烈的掌声,包围他的记者更是重重叠叠,里外三层。

    “戴文·沃*先生,请问盛世这次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个高投资慢收益的项目?”

    “我方才说过,盛世此次创建这个渡假村的目的,并不是一种商业化行为,而是一种半公益的行为,至于盛世为什么要这样做,主要就是要为大家在忙碌超压的生活空余,提供一个能让心身都得到安怡的自然天堂,既然要让所有人都能心身安怡,那么我为什么还要用金钱来做为大家进入这个国度的阻碍呢?一个企业的成功有时候并不是非要用金钱来衡量的,只要你们记得,你们的快乐来自盛世,来自green dream,那么,我们就是成功的,盛世——也将成为人们心目中的永恒。”

    哗哗哗——

    掌声再起。

    “戴文先生,听说您的对手宏天集团,前段时间同样也在做有关渡假村的计划,而您却提前一步强占了商机,难道是要与宏天公然开战吗?”

    “呵呵!这位记者,首先我要说的是,在这个商业大潮中,有同样想法和做法的企业之间,并不存在绝对的对立关系,有的时候也会是一种互动互利的依存,盛世和宏天作为本市乃至本省的龙头企业,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共同发展,时至今日实力相当,难分伯仲,我想两家若是做朋友,更甚做对手,我说的对不对呢?萧董?”

    贺清文冲着镜头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萧暮远则站在远处轻轻地拍着手。

    “没想到贺清文竟然这么会做戏,还真是会收买人心。”李东旭站在萧暮远的身边说道。

    “人生在世,有谁不是时时刻刻在做戏,做给别人看,也做给自己看,贺清文恐怕是连自己都在骗。”

    李东旭听了萧暮远的话,一时间不解,有些错愕。

    萧暮远淡淡地轻笑,一挥手,“走吧!戏已落幕,接下来是演员卸妆的时间,不要去看,这是一种尊重。”

    说完转身走向车子,李东旭跟在身后。

    车子发动的前一刻,李东旭从前排副驾驶又转过头来,“萧总,荣世明的车子也走了。”

    萧暮远闭上眼,点了点头。

    午后的天有些阴霾,沥沥地下着小雨。

    贺清文来到了贺云天的墓地,一个头发半白的男人蹲在那里。

    “荣伯伯,好久不见!”

    荣世明端着酒的手抖了一下,荡出的酒洒在了墓地的石板上。

    他抬起眼,看向贺清文。

    “清文,我——来看看你爸爸。”

    贺清文走到贺云天的墓前,同样蹲下身来,用手抹去了落在石板上的酒。

    “谢谢荣伯伯,您还记得我爸爸。”

    “清文——”荣世明欲言又止,踌躇了片刻,将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酒。

    “没想到荣伯伯还记得我爸最爱喝的就是这种酒。”贺清文拿起酒瓶,用眼细细看着上面的年份,“以前,因为爸爱喝酒,我妈老是跟他生气,妈总说,他对酒比对我们母子还要亲。可我知道,我爸从来不独自喝酒,他只跟他的朋友喝,跟兄弟喝,他其实真正亲的不是酒,而是兄弟——”

    “清文,不要——再说了!”荣世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滴泪顺着脸颊划落。

    贺清文调转过身,挨着贺云天的石碑坐下来。

    “荣伯伯,你说,人——为什么总是要在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才懂得后悔?后悔做错了选择,后悔说错了话,后悔太轻信他人,后悔付出得太多——”他举起了荣世明摆在贺云天石碑前的那杯酒,倒入口中。

    辛辣,入喉的一瞬间让贺清文险些呛出了泪,他忍着,将这一杯辛酸,咽下去。

    风起,红叶落飘,扬扬洒洒。

    石碑上,那张黑白色的旧照片上,一个永远沉默了的强者,在冥冥中看尽一切。

    荣世明捂住眼睛,可却怎么也挡不住透明的液体从指缝中流出。

    他呜咽地哭泣,抽涕,无力地抖动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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