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wer off——”

    贺清文的眉头微微皱着,又拨打了一次,是同样的女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贺清文放下电话,仰起头,望着白色的屋顶。

    他本应该不在意的,可是,为什么自从昨晚曼西走后,他的心就一直不安。

    半个夜晚辗转难眠,让他的脑子此刻一片浑沌,甚至无论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

    “维尔,我要出去一趟。”贺清文接通了维尔办公室的座机。

    他要出去透个气,如果再呆在办公室里,他会疯掉。

    “戴文先生,需要我的陪同吗?”

    “不,不需要,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先生!”

    贺清文挂了电话,拿起外套走出盛世大厦。

    他开着车,满大街环绕,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开往哪里。

    哪里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哪里?

    他飞车驶向海边,看到怒浪拍打着礁石,却无端想起了更多的事。

    于是,他没有停下来,沿着海线公路一直驰向城市的另一端。

    大概开了一个小时,他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一点点的放松,不再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仍然是漫无目的地行驶,直至他看到一座大厦,眼不由一亮。

    宏天大厦——

    居然不由自主地开到了这里。

    大厦的对面是一条绿荫街道,贺清文在那里把车停了下来。

    宏天大厦的玻璃外墙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灼光。

    贺清文眯起眼睛,将目光落在大夏的最顶层,也就是董事长的办公室。

    萧暮远,此时此刻你在做什么?

    当你坐在前一任董事长贺云天的办公室里办公的时候,你又会想什么?

    这原本是贺家的一切,你一挥手全部夺走,然后将他贺清文抛向了无底的深渊。

    永世不得翻身——

    萧暮远,你可知,你夺走的并不仅仅是贺家的所有,还有让他贺清文一生都无法重新拾起的自尊。

    无论道格朗给他再多的东西,他还是什么都没有,他只有——

    这一身洗不净的屈辱。

    萧暮远,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贺清文恨意满怀,望着顶层的眼睛被大厦反射的光灼得刺痛。

    他猛地闭上眼,满目却尽是大厦的暗影。

    于是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想让自己的眼得到一些缓解。

    铛铛铛——

    听到有人敲打车窗的响动,贺清文反射性地抬头,可在眼睛未得到修复视力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瞧见这个人的轮廓。

    谁?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人,片刻过后才看清,正是那张连在梦里都能恨得咬牙切齿的脸。

    “萧暮远?”

    贺清文放下车窗,瞧见萧暮远双手拄在车门上,微微地笑看着他。

    “又是来这感怀旧物吗?贺公子?”

    竟然又被这个家伙看到了他的窘态,贺清文的眉头深锁。

    “萧暮远,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呵呵呵,应该说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的车正好路过这,看到您趴在这里——呃,休息!”

    萧暮远注视着贺清文那双红红的眼睛,有些心疼,可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将那一口气叹在肚子里。

    贺清文自嘲的扯了扯唇角,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张脸。

    为什么每一次相遇,都会令他陷入难堪。

    令他狼狈地想要立即逃避。

    他发动了车子,目视前方。

    “对不起,萧董,请你离开一点,我要走了。”

    “找个地方坐下来喝一杯吧!”萧暮远挽留他。

    贺清文把手放在方向盘上,摊手耸了下肩,“对不起,我今天开了车,改天吧!”

    “那就喝杯咖啡,总可以吧?”萧暮远趴在车门上,一点要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萧董很闲吗?”

    萧暮远满脸带笑,继续邀请,“请您赏个脸!”

    贺清文呼出一口气,想不通萧暮远为何要这般死缠烂打。

    而且,他很怕看到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笑。

    这让他想起了道格朗,无论他怎么拒绝,怎么无礼,他永远看不道格朗对他发怒的样子。

    那个人永远都只会对他笑。

    看来今天若是不答应萧暮远,他是铁定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了。

    贺清文转过头,挑起眉,“好,请萧董带路吧!”

    萧暮远面露欣喜,指着大厦的右手方,“前边的blue style不错,我们就去那里。”

    贺清文微微点下头,表示同意。

    萧暮远走回到自己的车上,然后把车子拐到贺清文的车子前方,在前边引领着,朝他指的那个方向开过去。

    哼!这么有信心,不怕放他鸽子吗?

    贺清文暗暗发笑,心里这么想着,可还是跟在了萧暮远的车子后面,一同开向那间“蓝色格调”咖啡厅。

    两人来到咖啡厅,萧暮远点了杯碳烧,贺清文点了杯卡布奇诺,然后两个人坐在那里面面相对。

    咖啡厅里清静闲雅,钢琴曲悠悠传来。

    两个人坐着不说话,倒是煞有其味地听着那钢琴曲,各自想着心事。

    一曲听完,萧暮远先打破了宁静。

    “还是听你弹得舒服。”

    贺清文微微回眸,倒是挑衅似地说了一句,“还要再打个赌吗?”

    萧暮远一愣,看来贺清文玩得并不过瘾,还想再来一局。

    “贺公子这次想赌什么?”

    贺清文懒懒地轻笑,“就赌——那幢大厦怎么样?”

    萧暮远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宏天大厦?”

    “萧董敢吗?”

    萧暮远端起咖啡,浅浅地嘬了一口。

    炭烧不加糖,滋味很苦。

    萧暮远略略皱了下眉。

    “怎么?萧董没这个胆?”

    贺清文玩味的笑,是嘲笑,是挑衅。

    萧暮远将身子微微向后,靠在了沙发上,用手指摸摸鼻梁。

    “萧某还真是确实没这个胆。”

    “哦?”贺清文挑眉扬目,“这倒不像是萧董能说出来的话,我一直以为您无所谓惧。”

    “呵呵呵,贺公子高赞,萧某不是赌徒,一向对没有把握的事避而远之,所以这个赌,萧某还真的不能接。

    贺清文收起笑意,同样靠在沙发上,看向萧暮远。

    “萧暮远,我一直想问问你,当你踏着我父亲的尸体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会觉得赢得了一切吗?”

    “不,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那你在想什么?”

    萧暮远悠悠一叹,“我在想你的父亲,贺云天,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贺清文倏然一愣。

    萧暮远的表情很认真,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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