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美男之后,整整三日不曾出门,三日后他神清气爽地走出府邸,却叫蔺华的人先绑了,送到了花玉楼。

    “你清楚本公子为何绑你。”蔺华冷傲地凭着窗,一双手反剪在身后。

    韩勃被扣着腕子,五花大绑勒得他气不顺畅,心里叫骂不休,嘴里却直告饶:“蔺大人,在下也是无可奈何,那楚侯都亲自出面了,在下能拧得过一国之主么?”

    韩勃人虽不成器,借口却一个赛一个的多。

    蔺华自己不动手,立在木门边的两名持剑的剑客,一个按着他的腰,一个扬手两记掌掴,直打得韩勃眼冒金星之后,他终于破口大骂:“蔺华,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敢动你爷爷!我定叫你……唔唔……”

    原来他的嘴叫蔺华的人塞住了。

    窗外松涛如怒,缠绵的针叶清香一缕缕弥散在屋内,蔺华揉了揉纤长的指,低低一笑,道:“你的马夫当众踩死了楚侯的心腹,自己对楚侯出言不逊,这些我都让人记了,不用我说,只要人在秦王面前参你一本,韩勃,依照大王如今对楚侯的看重,你已经成了一颗废子。”

    韩勃咬住了木桌,眼前的白衣人影在一瞬间忽然幻化成了无数个……

    是夜,韩勃的车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花玉楼,这是蔺华命人替韩勃备好的。

    孟宓和枳藏在马车底下的暗格,手脚勾着马车的轩木,孟宓疏于调理身体,力气不大,眼下吃力得直淌汗。

    但这是她离开花玉楼唯一的机会,这辆马车是蔺华让人备的,曾经在后院停了一段时间,孟宓最擅长的便是支开人,在楚宫她也干过这事。

    原本孟宓不敢轻易兵行险招,因为一招只能用一次,一旦失败了,上阳君定会有所察觉,但现在不同,枳已经让蔺华起了杀心,数度孟宓都瞧见有人跟踪枳,再留下去,对枳而言是杀身之祸。

    跟着韩勃的马车离开虽然危险,但韩勃是个粗性子的人,待到这车停下,他们便有趁机逃走的可能。

    “韩大人。”

    远远的有人喊了一嗓子,这车终于停了下来,孟宓稍稍放心,正要放下一腿来擦汗,枳攀着辕木凝神听着,那人喊了一声之后,又笑着迎上来,“深更半夜,韩大人见我家君侯,可有要事?”

    那是,小包子的声音!

    孟宓放下的一只脚很快又抬上去了,没想到韩勃半夜来要见的人竟是桓夙!

    只是……为什么是桓夙?

    枳咬牙,捂着一层汗,轻声道:“这个韩勃,今日很古怪,行车时一句话都没有,很不像我那日见的他,像离魂了似的……”

    枳只是难受,将抓不住木轩了,韩勃下了车之后,眼见马车又要走,孟宓再也管不了许多,抓住了枳的手,两人一起跌了下来。

    马车的蓬盖已经走过了,他们从阴翳里露出来,小包子听到动静,远远地回头一眼,只见那熟悉清丽的脸蛋,香汗如雨,娇喘微微,不是昔日的孟小姐是谁!

    孟宓来不及打理裳服,拉着枳的手要跑,小包子险些没反应过来,“来人,抓住!抓住!”

    驿馆里一时冲出来二十名带兵器的士兵,孟宓与枳被围困了,她抓着枳的手,咬着牙不说话,不卑不亢的,士兵以为是刺客,正要拔剑,小包子忽然大喊:“不许拔剑!”

    那可是孟宓!

    但为时已晚,一名玄衣甲卫将手中的青铜剑已经抽了出来,银光寒芒,碎光如冰。

    拔剑的龙吟抖落开来,原本双目空洞的韩勃,忽然像发了疯一样冲过来,将那士兵的咽喉猛地扼住了!

    猝起不意,大惊之下孟宓拉着枳连连后退。

    “姊姊,他疯了!”枳上回见的韩勃,也绝对没有这样的戾气。方才那一瞬间,他好像被人触动了什么机关,就此拔剑冲了过来。

    甲卫登时与韩勃交上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留个小问题——

    上阳君给韩勃用的这个摄魂术,用什么开启开关呢?

    ps:孟宓会撞见桓夙……吗?

    ☆、第42章 重逢

    韩勃是百战黄沙里炼出来的猛将, 楚国的护卫虽然也是精锐之师, 个顶个的足以以一当十, 但一时竟然也拿不下他。

    孟宓被刀剑晃得眼花缭乱, 忙乱之间被一个人拉住了手腕, 孟宓一惊,枳孤注一掷道:“姊姊, 我们走!”

    两个人几乎被围禁在站圈之中,乱刀无眼,孟宓也担忧会有性命之险,但枳这么一喝, 楚国的卫兵登时留意到了一旁的孟宓,谨记小包子的话, 绝不肯放姐弟二人出走一步, 便冲了两个过来,刀剑架住了孟宓和枳,直让小包子近乎肝胆俱裂,心里头担忧孟宓有个闪失, 便奋不顾身地趁乱迈着腿跑过来。

    “孟小姐, 当真是你, 你没死!”

    没想到楚王身边的近侍会认识孟宓, 枳懵了,握住孟宓的手窘迫得松了松。

    孟宓“啊”了一声,只见小包子身后,韩勃提着一只三尺长的重剑斜削来, 月光宛如碎雪,剑锋了染了一身霜花白,小包子只觉得脊背一凉,寒刃在寸余处被甲卫的长剑挑断了,韩勃的手腕被割裂了一道血口。

    小包子虽然在桓夙身边侍候了几年,但也从未经历过这般生死须臾的事,吓得面如土色,只拽住了孟宓的衣袖,孟宓本来自知跑不脱,何况蔺华在咸阳耳目众多,眼下能依附的唯有桓夙,她也不想跑。

    烛火被木窗外绕来的一缕风吹熄了,侍女才又点起几支,转眼又摇摇欲坠,侍女便只得将窗拢上了,桓夙总觉得心神不宁,握着刻刀的手几乎脱力。

    掌心,一个毕肖孟宓的小人儿安静地躺着,只差最后的点睛了。

    “大王。”小包子命人架着抓来的韩勃,将其戳在地上,此时韩勃身上已多了百余条伤痕,翻出了猩红的血肉,不多时,丹橘色泽的绒毯被血浸得遍地都是。

    桓夙放下刻刀和木人,还记得此人是韩勃,皱眉,“怎么伤的?”

    小包子先前险一命呜呼,但不敢在楚侯面前说委屈,只恨不能学自家大王踹这人一脚,也好转消些火气和余悸,哆嗦着道:“奴婢方才在门院外牵马,远远看见韩勃将军的马车走来,奴婢以为他这是有要事要求见大王,正想让他在槛外稍憩,自己进来禀报,谁知后来……”小包子忍了一口口水,把这一截掐了,“底下人不甚撞到了兵刃,韩勃便似忽然之间发了疯似的,要砍来……”

    越说,他自己都觉得越发离谱,果不其然,桓夙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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