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民女,我要去告官!”

    贺湛冷笑:“只管去,要么我打断你们的腿,让你们爬过去?”

    他作势上前,那些人立马哄的一声四散奔逃,余下中年女子孤零零一人,目瞪口呆。

    对方眼神怨毒,色厉内荏:“有本事便留下姓名住处,好让我日后上门酬谢!”

    酬谢二字说得咬牙切齿,深恶痛绝。

    贺湛讥讽:“你若是连我们住在哪儿都不查不到,还谈什么寻仇?”

    对方深知敌强我弱,不敢再作纠缠,狠狠剜了薛潭身后的女子一眼,踉跄离开。

    贺融问道:“你姓什么?”

    那女子勉强支撑起身体,朝他行了个跪拜礼:“多谢几位郎君相救,妾姓高。”

    她明显看出贺融才是三人之首。

    贺融打量了她一会儿,对薛潭道:“鱼深,你带高娘子回驿馆去,让谷雨给她看看,其它事等我回去再说。”

    谷雨是太医署弟子,这次贺融他们出行,皇帝让贺融在太医署自己挑,贺融见许多医术精湛的太医年事已高,就挑了太医令的首徒谷雨,这一路行来,颇有艰辛,但对方没有抱怨,也将队伍里的人照顾得妥妥帖帖。

    薛潭啊了一声,指自己:“我?咱们不是要去江南商会吗?”

    贺融:“是你要救她的,救人救到底,你自己料理吧。”

    薛潭垮了脸。

    贺融离开时,贺湛在后面转头,对薛潭无声哂笑,作了个口型:活该。

    薛潭:“……”

    第35章

    高娘子打从被救之后就沉默寡言,薛潭也没心情询问她,直接将人交给谷雨。

    谷雨一看见她,却皱起眉头:“高娘子身上恐怕还有伤, 不如找个医女来看看?”

    薛潭摸摸鼻子:“这城内不大好找医女吧?”

    高娘子道:“不需要医女了, 我身上没事,多谢您。”

    谷雨瞪了薛潭一眼:“方才我给她把脉的时候, 发现她受了内伤,少卿不是让您好生照料她的吗?”

    薛潭投降:“好好, 我去找!”

    待医女过来帮忙给高娘子看了伤势,谷雨也开药之后,贺融二人就回来了。

    薛潭奇道:“这么快便回来了?”

    贺湛:“难不成还留个饭再回?你是不是怕我们打扰了你与那位高娘子的独处?”

    薛潭苦笑:“你就别取笑我了, 我也是一时心软, 谁知带回来一个麻烦。”

    贺湛:“怎么?难道她身世有假?”

    薛潭郁闷道:“我如何知道她身世,她到了驿馆之后一句话也不肯说,跟闷口葫芦似的。”

    贺融:“你将她叫过来吧。”

    高氏很快被叫过来。

    她洗漱之后换了身衣服, 虽然脸上依旧有伤,但看起来干净整洁了许多。

    贺融道:“将你的身世来历,原原本本都道来。”

    她敛衽一礼,没有再像面对薛潭那样一言不发。

    高氏不是本地人,她出身穷苦,已经忘了父母是谁,很小的时候就被作为童养媳卖到张家,给张家从小身体不好的幼子冲喜,预备等他们满十五了就成亲。

    但高氏的婆婆,也就是先前带人追打高氏的那个中年女子濮氏,却左右看高氏不顺眼,处处寻机刁难,到了去年,濮氏幼子,那个本来要与高氏成亲的少年一病不起,最终去世,濮氏认为是高氏命硬克了儿子,更是变本加厉,成日要高氏做这个干那个,后来又想将高氏改嫁出去,但高氏死活不依,双方僵持到现在,濮氏没了耐心,不知许了张氏宗族什么好处,宗族里竟派出人手帮忙,想将高氏直接绑到男方家里去。

    在场都是男人,没经历过内宅里女人之间的斗争手段,薛潭就问:“你在张家被凌虐,又不知父母,不能回娘家,若能改嫁,岂不也是脱离苦海?”

    高氏漠然道:“嫁妆,他们想将我卖了,再得一笔钱,我宁愿去寺庙做姑子,但他们不肯。”

    若非生在高门且备受宠爱,女儿家的命运便如飘萍一般,全看上天眷顾与否。

    很明显,高氏并不在这个幸运的范围。

    贺融:“你所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会派人核实的。”

    高氏:“妾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贺融:“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高氏跪地叩首:“郎君救命之恩,妾无以回报,愿跟随郎君左右,做牛做马。”

    贺湛忍不住挑眉:“你在张家做牛做马,就觉得无法忍耐,怎么在我们身边做牛做马,倒是甘愿了?”

    高氏:“妾与几位郎君素昧平生,你们却肯仗义出手,可见与濮氏天渊之别,妾知道,哪怕是在几位郎君身边做最低贱的活计,也要比待在张家好。”

    贺湛哂笑:“你倒是个明白人!”

    高氏仿佛听不懂贺湛的讥讽:“回郎君的话,妾不怕死,早在未婚夫病故时,妾就想追随而去了,是濮氏不让,妾只怕想死都死不成,比死还要难受。”

    贺融忽然问:“你读过书?”

    高氏面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哀恸:“未婚夫上过族学,他有时会私下教妾识字念书,久而久之,妾也略通文字。”

    贺融嗯了一声:“你想好了,若想跟我,说不定比做牛做马还要危险,届时你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高氏:“是,妾想明白了。”

    贺融挥挥手,让她下去歇息养伤。

    贺湛很不解:“三哥,这女子哪里值得你留下她?”

    薛潭嘿嘿一笑:“你年纪小,难怪你不懂,这高氏嘛,虽然现在鼻青脸肿的不太好看,但等脸上伤养好了,应该也是眉清目秀的,放在身边不正好当一美婢吗?”

    贺融瞥他一眼:“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好色之徒?”

    薛潭:“看起来是不像。”

    他故意顿了顿,“但俗话说,人面兽心,斯文败类。”

    贺融随手抄起手边竹杖就要打他,薛潭忙闪到一边,嘴里叫嚷:“贺少卿,您这是虐待下属啊!”

    刚说完,腰上就挨了贺湛一记,薛潭痛叫,扶着腰委屈道:“不带这样的,合伙欺负弱小……”

    贺湛哂笑:“就你这五大三粗的,腰比我三哥都大一圈,还弱小?”

    贺融:“行了,别闹了,五郎,你把我们在江南商会打听到的情形与鱼深说一说。”

    关于西突厥内部的情形,其实很难有人能说得清楚,但往年这个时候,摩利可汗的可敦,真定公主,都会让商队带着中原最有名的胭脂水粉到王庭去,再派人去采买,但今年,商队没有见到真定公主派来的人,自然也少了很大一笔收入。

    这种情况当然不寻常,所以许多人就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有说真定公主已经失宠的,也有说摩利可汗可能身体不好,让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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