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收拾得很干净,进来吧!”

    贺僖嘴角抽搐:“你还说我在邙山会撞鬼,我看在这里才更容易撞鬼吧?”

    小童不以为然:“怎么可能,这里可是佛家清净地,进门先拜拜菩萨,自然百邪不侵。”

    他刚说完,贺僖就看见正殿里头那尊没了脑袋的菩萨像。

    小童注意到贺僖的目光,挠挠头:“呃,敬佛在心不在形,你心里有菩萨,菩萨就是完整的。”

    贺僖:“……”

    小童:“我先带你去换身干净衣裳吧,再去见我师父。”

    寺庙规模很大,但历经年岁之后早已破旧不堪,只有为数不多的两三个屋子还有人住,保留了一定程度的干净整洁,其它屋子早就门户紧闭,窗纸腐落了。

    “这是我师兄的僧衣,你先穿着吧,师父和我的你都穿不下。”小童歪着头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等会儿师父问起来,我不知如何介绍。”

    贺僖:“我姓贺名僖,排行第四,你喊我贺四就行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我法号明尘,师父法号玄真。”

    山里有些冷,贺僖穿上僧衣之后忍不住抱了抱胳膊:“那你师兄呢?”

    明尘道:“师兄几年前下山去了,说是要去化缘,给寺庙重造佛像,再塑金身。”

    贺僖:“这么说,寺里就你们师徒三人?”

    明尘点点头:“听师父说,他以前在天台宗修行,后来师祖圆寂,他也就出来云游,这座玉台寺原本还有一位老主持的,我还没在这里时,老住持就去世了,师父成了玉台寺的住持。”

    这座寺庙这么破旧,和尚就三个,连门口的匾额都模糊不清,刚才贺僖差点把“玉台”看成了“土台”,还想哪里会有寺庙起这么奇怪的名字,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就道:“你师兄很可能被山下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不会再回来了。”

    明尘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头往外走。

    贺僖在后面戳戳他:“生气了?”

    明尘忽然伸手抓向他的手腕,贺僖只觉自己的手被牢牢攥住,无论如何也挣不开,下一刻,他整个人天旋地转,腰部一空,直接就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小和尚朝他哼了一声,贺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摔了。

    “明尘,你又调皮了,出家人不可妄动嗔意,为师说多少回了?”慢吞吞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

    明尘赶忙跑上去,扶住拄着拐杖的老和尚:“师父!”

    老和尚道:“还不向这位施主道歉?”

    明尘垂下脑袋:“对不住,我错了。”

    贺僖脾气挺好,笑嘻嘻道:“没事没事,也是我出言不逊,我在山中遇险,多亏了小师父救我,我还未曾道谢呢!”

    老和尚满脸褶子,看上去却很慈祥:“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施主要是不嫌弃,就在敝寺住下吧。”

    贺僖假惺惺道:“这怎么好意思?”

    刚说完,他就看见明尘对自己扮了鬼脸,似在嘲笑他的言不由衷。

    贺僖脸上微微一热。

    老和尚依旧和蔼:“施主不必客气,今日小徒出门,老衲已经料到他会遇见贵人。”

    贺僖笑道:“老法师说错了吧,贵人应该是明尘才对,要不是他,我现在可能还困在半山腰呢!”

    老和尚笑而不语,转身走开了。

    贺僖摸摸鼻子,百无聊赖,索性在寺庙里四处打转,越看越觉得这里不是人住的,被子透着一股霉味不说,房顶还漏水,自己将就个几天也就罢了,这师徒俩居然一住就是许多年,这毅力委实让人佩服。

    他心想等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禀报父亲,让朝廷拨款来修缮这座玉台寺,再给寺庙捐一笔钱财,就当是报答他们的收留之恩。

    贺僖想象小和尚明尘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目瞪口呆的滑稽模样,不由笑出声来。

    但笑声随即戛然而止,他蓦地想起自己现在还是不告而别,离家出走,若现在回京,会被人耻笑不说,肯定还会被他爹关起来,强迫成婚的。

    贺僖打了个寒颤,不再去想回家的事了,他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回头去找那师徒俩。

    刚走到廊下,就瞧见明尘过来:“贺施主,开饭了。”

    贺僖打趣:“我又没有施舍你们什么,反是你救了我,不该叫施主。”

    明尘双手合十:“师父说过,人生于天地,万物皆有恩惠,故而世间万物都是施主。”

    贺僖见他年纪小小又一本正经很是好玩,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脑袋,却被明尘白了一眼,敏捷闪过。

    “哎哟,你身手不错,还会功夫?不过我二哥和五弟的功夫比你厉害多了,他们还会上战场杀敌的……”

    两人打打闹闹到了灶房,贺僖一看桌上,三碗稀粥,一碟酱菜,不禁傻了。

    “就吃这个?”

    “清粥小菜,有益肠胃,施主话太多,正好清清肠子。”明尘朝他做了个鬼脸。

    老和尚温声道:“敝寺简陋,余粮所剩不多,还请贺施主多包涵。”

    贺僖勉强笑笑,苦着脸端起自己面前那碗比水稠不了多少的粥:“可惜我身上的钱财都被那马夫骗走了,不然也可以送你们一些去买粮食。”

    老和尚欣然道:“贺施主一片慈心,老衲心领了,这山里天生天养,亦可自给自足,寒舍简餐,更能锻炼人心。”

    明尘忽然道:“师父,您上个冬天还说,咱们要是再不想办法,就要饿死了。”

    贺僖忍不住笑出声。

    老和尚脸皮厚,听而不闻,继续与贺僖交谈:“贺施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提起此事,贺僖就唉声叹气:“我本想去北邙山拜师学道,没想到被那马夫诓骗,居然来了少室山!”

    老和尚缓声道:“天意如此。”

    贺僖:“不错,敢问法师,这山上可有道观?若是有,我在这里修道也可。”

    老和尚摇摇头:“未曾听说。”

    贺僖面露失望。

    老和尚:“既是天意如此,施主为何不顺势而为?佛道无非修心,正所谓殊途同归,万法归一,你来到此处,又与小徒相遇,可见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何不入我佛门?”

    贺僖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头发:“我、我不想当和尚啊!”

    ……

    明德门外,一人一马,被特许骑马入宫,这从未有过的礼遇,令不少禁军士兵引颈注目。

    马上之人宽袍大袖,身形高大,一身时下流行的名士装扮,却非是穿出了武将的飒爽风采。

    对方背脊挺拔,目不斜视,胯下骏马随其指挥,足下踢踏而来,步履潇洒。

    贺穆等人正好议事完毕,从宣政殿退出,站在台阶上,遥遥看见骏马骑士,相得映彰,不由叹道:“器宇不凡,英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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