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之困,救我等一干性命,末将代全城百姓感激不尽!”

    贺融骑马走在前头,见到嬴子瑜的身影,便勒住缰绳下马,身后林淼项欣等人也纷纷跟着下马。

    “嬴将军不必多礼,我还要代朝廷多谢你与陶刺史二人坚守到底,否则哪怕是我带兵前来,也无力回天了。”

    两人携手入城,贺融询问起城中状况,士兵战力。

    嬴子瑜便叹道:“不敢欺瞒殿下,陈帅离开甘州时,带走了五万人马,城中堪战之兵,也就剩下五万,被萧豫老儿这一打,还不知有没有剩下两万,许多百姓来不及逃跑,我都让他们暂避家中了。”

    贺融颔首:“难为嬴将军了,想必萧豫正是得知甘州兵力空虚,才会趁机派人来攻打的,陛下早有谕令,命我随时增援甘州,幸好来得还不晚。”

    虽然有旨意,但这年头谁不是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不肯轻易出战,更不必说灵州乃安王封地,他要是爱惜羽毛不想出兵,谁也奈何不了他,事后在皇帝面前,也不过是一顿训斥罢了。但他却亲自带兵过来驰援,救甘州于水火,这份恩情,对嬴子瑜,对甘州来说,自然重逾泰山。

    百姓们听说仗已经打完,有些胆小的,还躲在自家地窖里不敢出来,有些却战战兢兢出门探看,但见城中狼藉一片,东倒西歪,却没有敌人冲杀进城的情景。

    看样子……的确是打完了?

    不知谁家顽皮的小童趁大人收拾家中,疏于看管偷跑出来,在街上玩耍,看见敌人留下的长枪,觉得好玩,便去搬,谁知力气太小,非但搬不动,还将自己的脚给砸了,登时哇哇大哭。

    贺融走过去,弯腰将长枪挪开,抱起小童走到路边,从袖中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递给小童一块秋梨糕糖。

    小童塞了满嘴香甜,哭声自然也就跟着消失了。

    这一幕虽小,可在战后身心俱疲的士兵看来,仍能令人会心一笑,感觉自己的誓死抵抗并非毫无用处。

    最起码,护得这一城百姓免于流离动乱。

    嬴子瑜不是个擅长阿谀奉承的人,但他想在安王殿下面前博个好印象,见贺融放下小童走回来,便绞尽脑汁憋出一句称颂的话:“殿下仁厚,身上还特地带着糖果!”

    贺融幽幽道:“这糖是我给自己备的。”

    嬴子瑜一噎,旁边林淼扑哧笑出声。

    笑声驱散了笼罩在众人头上的阴云,不多片刻,甘州刺史陶暄也匆匆赶来。

    “下官拜见殿下,多谢殿下及时来援,挽全城于水火!”

    嬴子瑜眼尖:“陶使君,你脖子上几道口子还在流血,赶紧包扎一下吧!”

    陶暄摸摸脖子,对上贺融了然的眼神,不由尴尬苦笑:“说来惭愧,本想着殉城的,谁知几次都下不了狠手,从前我还瞧不上武将粗鲁,如今看来。”

    贺融微微一笑:“幸好没来得及下手,否则我朝就要损失一有为之臣了。”

    陶暄脸上火辣辣的,连连道:“殿下就别埋汰我了,多亏殿下与嬴将军在,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陪衬罢了。”

    “嬴将军可以打仗,却不能代你治理甘州,张掖乃自东往西的通商要塞,若放太平盛世,必然商旅不绝,可如今战事再起,商路中断,于商人而言,于朝廷而言,都非益事,须得尽快稳定局面,避免更大的损失。”

    “殿下所言甚是,下官受教。”陶暄惭愧拱手道。

    战后有许多事情要做,清点伤亡,照顾伤员,安抚百姓,整顿兵力,休养生息,众人几乎没顾得上睡觉,就连贺融也一直在与林淼商议后续部署。

    这座城池终于得以恢复安宁,哪怕只是暂时的。

    人们趁着敌军退去,疲惫地倒头就睡,伤员则被安置在城中单独辟出来的医署,由陶暄召集城中药堂大夫去给他们疗伤,又抽调衙役去帮忙打下手,贺融则下令入城的士兵不得扰民,一律在城中两处军营驻扎,与当地士兵一道。嬴子瑜忙着清点人数,安顿来援的灵州军,一直在各军营之间游走,整个夜晚都没空停下来歇息。

    直到天色将明,几人才重新聚集在刺史府内,共商今后计划。

    “殿下可要回灵州?”

    嬴子瑜满脸疲色,快要坐着都能睡着,询问这个问题的是陶暄。

    贺融道:“灵州有薛潭与真定公主在,敌人一时不敢贸然进犯,不必急着回去。”

    一听这话,陶暄算是吃了颗定心丸,大大松一口气。

    他当然是不希望贺融回去的,谁都知道萧重退兵只是暂时的,不多时又会卷土重来,到时候若无援兵,甘州依旧只有死路一条。

    陶暄也知道真定公主的身份,传闻安王与那位前朝公主过从甚密,甚至还为了他,枉顾朝廷旨意,私自派人将她救回中原,当时被言官争先弹劾,但安王我行我素,浑然不顾忌名声,现在自己带兵来援甘州,竟放心将灵州交给真定公主,可见两人何等交情。若非真定公主的年纪足以当安王母亲,陶暄真要往歪处上想了。

    “有殿下在此坐镇,下官总算安心了。”陶暄一脸庆幸。

    是安心上面有人顶着,出了事不用被问首罪了吧?林淼看了他一眼。

    陶暄也觉得自己的话有语病,尴尬道:“殿下恕罪,下官不长于兵事,先前陈帅在时,兵事全是由陈帅过问,后来陈帅被调往晋州救急,嬴将军自然也是经验丰富的沙场老将,但因甘州兵员一下子减少一半,如今遭遇敌袭,更是实力大降,所以……”

    贺融望向嬴子瑜:“嬴将军清点结果如何?”

    嬴子瑜冷不防被点到名,脑袋差点磕桌案上,一激灵登时清醒过来。

    “回殿下,目前只来得及命各营粗略清点了一下,城中两处军营原五万余人,如今伤者上万,亡者两千余,如今犹有一战之力的,拢共不到三万!”

    贺融点头:“萧豫那边呢?之前陈帅想必派人打听过对方的情况?”

    嬴子瑜道:“是,凉州萧豫麾下,号称二十万众,这次带兵的是他的三子萧重,攻城人数想必两倍于我方,除去这次攻城战中被我方打死打伤的数目,目前应该还有七八万之多,而且说不定萧豫还会继续派兵给他,让他继续前来攻城。”

    说话间,嬴子瑜命人找来地形图,将几张桌案拼成一张台子,在上面徐徐展开地图。

    “殿下请看,凉州位于甘州东南方,但甘州以北连同陇右道,悉数都为萧豫所占,在张掖城以北三百里开外,有一处小镇,名为五塘镇,原先是甘州与凉州分界,但自从萧豫老贼起兵反叛朝廷之后,五塘镇也为凉州所占,朝廷至今未有收回。”

    林淼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昨夜萧重带兵退去,会驻扎在五塘镇,等候时机,再度攻城?”

    嬴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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