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说, “阻止他们走要冒毁灭虫族和猪族的风险;让他们走则要冒毁灭全人类的风险。”

    “你必须游说他们。你必须和他们达成某种协议。”

    “协议对我们有什么用?”安德问, “我们又不代表全人类。再说,如果我们以威胁相要挟,虫族女王就会摧毁我们所有的卫星,还可能摧毁我们的安赛波。她为了自身的安全,有可能那样做。”

    “这么说来,我们真的与世隔绝了。”米罗说。

    “与一切都隔绝了。”安德说。

    片刻后,华伦蒂才回过神来:原来他们担心的是简。如果没有安赛波,他亻门就无法同简交谈;如果没有卫星围绕卢西塔尼亚星的轨道旋转,简在太空的眼睛就会变成瞎子。

    “安德,我不明白,”华伦蒂说, “虫族女王是我们的敌人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不是吗?”安德问, “虫族女王要恢复自己的种族,麻烦就出在这里。既然现在她重新获得了自由,既然现在她不再蜷缩在我的床底下一只袋子里的一个虫茧里,那么,她将为了自己种族的最大利益而采取行动――采取她认为必要的行动。”

    “可是,安德,人类和虫族之间再也不能发生战争了呀。”

    “如果没有人类舰队奔赴卢西塔尼亚星,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

    “可是简已经切断他们的通讯。”华伦蒂说, “因此他们没法接到使用‘小大夫’的命令。”

    “目前是这样的。”安德说, “华伦蒂,可是你凭什么认为简甘愿冒自己的生命危险,来切断他们的通讯呢?”

    “因为命令已经发出了。”

    “星际议会发出了命令,摧毁这颗行星。既然现在简暴露了她的威力,他们要消灭我们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了。他们一旦找到办法干掉简,那么,他们打击这颗星球就更加确定无疑了。”

    “你告诉过虫族女王吗?”

    “还没有。不过,我不知道她能够从我的头脑中了解到多少我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这不是我能完全控制的交流方式。”

    华伦蒂把手放到安德的肩上: “这就是为什么你劝我不要来见虫族女王吗?因为你不想让她知道真正的危险吗?”

    “我只是不想再面对她。”安德说, “我对她又是爱,又是怕。因为我说不准自己是应该帮助她,还是应该毁灭她。同时也因为她一旦发射火箭升空(从现在起,任何一天都可能发射),就会带走我们摧毁她的力量,带走我们与全人类的联系。”

    他又有话没有说出口:她会切断安德和米罗同简的联系。

    “我想我们很有必要和她谈一谈。”华伦蒂说。

    “要么对话,要么干掉她。”米罗说。

    “现在你明白了我的问题吧。”安德说。

    他们默默地驱车前行。

    虫族女王的地道人口处是一座建筑,看上去与别处建筑没有两样。没有特别的守卫——的确,他们在整个漫游途中,没有见到一个虫人。华伦蒂记得,她年轻时第一次待在殖民地星球,她竭力想像虫族城市住满虫人时会是什么样子占现在她明白了――这些城市看上去恰如死城。没有穿梭不停的虫人,如同蚂蚁大军蜂拥翻过山头。她知道,在某处光天化日之下,一定有田野和果园,虫人正在进行田间管理,但从这里全都看不见。

    为什么这情景使她舒了一口气呢?

    她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答案了。虫族战争期间,她是在地球上度过孩提时代的。外星虫族令地球上的每一个孩子谈虎色变,同时也给她带来了许多噩梦。然而,只有极少数人亲眼目睹过虫人,而在她小时候还活着的目睹过虫人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她居住在第一个殖民地期间,处处是虫族文明的废墟,然而,人们却连一具虫人干尸也没有发现。她对虫族的所有直观形象全都来自电视上的那些恐怖形象。可是,难道她不是第一位阅读安德的《虫族女王》的人吗?除了安德之外,难道她不是第一位将虫族女王视为一个充满异域情调的优雅、美丽人儿的人吗?

    不错,她是第一个,但这说明不了什么。不仅她,而且如今活着的每一个人也都在一个或多或少受到虫族女王和“霸主”影响的道德宇宙里长大。不过,昔日妖魔化虫族的运动不断,在这些运动中成长起来的人中,如今只有她和安德还活着。她对不必见到虫人,本能地舒了一口气。对米罗和普利克特来说,他们第一眼看见虫族女王和工虫所产生的紧张感不会与她一样。她提醒自己,我是德摩斯梯尼。我是理论家,我坚持认为虫族是异族,是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异族。我必须尽最大努力克服我儿时的偏见。在适当的时候,全人类都会知道虫族女王重现江湖的;如果连德摩斯梯尼都不能把虫族女王作为异族接受,那真是个耻辱。

    安德驾车围着一座小小的建筑绕了个圈。 “就是这个地方。”他说着便把车停下,然后让螺旋桨慢下来,把车停在建筑物惟一一道门附近的卡匹姆草地上面。门太矮了――成人必须手脚并用地爬着进去。

    “你怎么知道呢?”米罗问。

    “是她告诉我的。”安德说。

    “简?”米罗问。他满脸困惑,显然简压根儿没有对他说过这类的话。

    “虫族女王。”华伦蒂说, “她是直接对安德的意念说话。”

    “这个窍门真了不起。”米罗说, “我可以学吗?”

    “你见到她的时候,”安德说, “我们再看吧。”

    他们爬出飘行车,便跌进高高的草丛里。华伦蒂注意到,米罗和安德他们俩老是在瞧普利克特。普利克特沉默寡言,这当然令他们不安。更恰当地说,她似乎沉默寡言。华伦蒂认为普利克特是一个健谈而且能言善辩的女人,但她也习惯了普利克特有时候装聋作哑。安德和米罗当然只是第一次发现普利克特沉默得反常,因此感到不安。而这正是普利克特保持沉默的一个主要原因。她相信,人们感到朦胧的焦虑的时候,最容易暴露自己,而且与三缄其口的人待在一起是最容易产生不可名状的焦虑的。

    用这种技巧来对付陌生人,华伦蒂并不以为然。不过,华伦蒂曾经观察到,普利克特做家庭教师的时候,是如何用沉默迫使她的学生――华伦蒂的孩子们――认真对待自己的观点的。华伦蒂和安德教书是采取对话、提问与辩论的方式向学生挑战。然而,普利克特却是强迫学生站在论点的正反两方面,提出自己的见解,然后攻击这些见解,以驳斥自己的反面观点。这种方法也许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奏效,但华伦蒂断定,这个方法对普利克特来说却非常奏效。因为她的无言并非完全的无交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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