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的回答脱口而出,因此他明白她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并已经作出了她无意改变的决定。

    “那我就每个月来看你一次。”他说。

    “直到你愿意加入到我这边来为止。”她说。

    “直到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来为止。”他回答道。

    但他明白,她从来都是不屈服的。娜温妮阿不是一个轻易改变主意的人,她为他的未来设置了界限。他本该怨恨、愤怒的,本该下决心从与一个拒绝他的女人的婚姻中解脱出来的,但他又无法想像解脱出来干什么。他意识到,现在一切都不在我的控制之中;将来也没有什么会取决于我。我的工作其实已经完成了,现在我对将来的惟一影响就体现在我的孩子们――譬如恶魔彼得和完美无瑕的少女华伦蒂――所做的事情上。

    还有米罗、格雷戈、科尤拉、埃拉和奥尔拉多,他们不也是我的孩子吗?在我来到这里前的许多年,利波的爱和娜温妮阿的身体就生育了他们,但不能说我帮助造就了他们吗?

    他找到少女华伦蒂时,天已漆黑。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来找她。她在奥尔拉多的房子里和普利克特在一起;但当普利克特倚靠在一堵光线阴暗的墙上时,她的表情难以捉摸,少女华伦蒂在跟奥尔拉多的孩子们一起玩耍。

    安德思忖,她当然要跟他们一起玩耍。不管我的记忆强加给了她多少经历,她自己仍然是个孩子。

    不过,当他站在门口观察时,他注意到:她跟所有孩子玩耍时并非一视同仁。她真正关注的是宁博,这个男孩子曾在那个暴乱之夜多处烧伤。孩子们玩的游戏很简单,但可以避免他们互相说话。

    尽管如此,宁博和少女华伦蒂之间还是进行了意味深长的谈话。她对他的微笑充满温馨,不是女人鼓励恋人的那种方式,而是姐姐给予弟弟以爱、信心和信任的无声的信息。

    安德暗想,她在医治他的创伤,就像多年前华伦蒂医治他自己的创伤一样;不是通过语言,而是通过她的陪伴来医治。

    我是原封不动地创造出了她的那种能力吗?我梦见她时拥有那么多真理和力量吗?那么,彼得的体内也许具有我亲哥哥拥有的一切――危险而又恐怖,但能创造新秩序。

    安德费尽心思,也无法使自己相信那个故事。少女华伦蒂的眼神可能有治疗作用,但彼得却根本没有。多年前,安德在梦幻游戏中看见彼得的脸从镜子里看着他,在恐怖屋里他反复死去;最后他终于能够包容彼得的成分,并把游戏继续下去。

    我包容了彼得,却消灭了一个种族。我让他进人我体内,实施了异族屠杀。我原以为,这么多年来我已经把他清除干净,使他销声匿迹了,但他却从来没有离我而去。

    脱离尘世、进入基督圣灵之子修会那种境界,对他倒有一定的吸引力:也许在那里,娜温妮阿和他可以一起把这些年来寄居在他们体内的麾鬼们荡涤出去。安德暗想,娜温妮阿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心平气和。

    他站在门口时,少女华伦蒂注意到了他,便走来迎接他。

    “你怎么到了这里呢?”她说。

    “找你嘛。”他说。

    “我和普利克特正跟奥尔拉多一家子过夜呢,”她说。她看着宁博笑了。而宁博也傻呼呼地咧嘴一笑。

    “简说,你将搭乘星际飞船离开。”安德轻声说。

    “如果彼得的体内能够支撑住简,那我也能够。”她回答道,“米罗会跟我一起去,去找寻适合居住的星球。”

    “只是你想去才好。”安德说。

    “别傻啦,”她说, “你从什么时候起只做你想做的事情呢?我要做必须做的事情,那也是我只能做的。”

    他点点头。

    “这就是你来的原因吗?”她问。

    他又点点头: “我想是的。?他说。

    “或者你来这里,也是希望体验一下孩提时代的感觉――那时,你可以看见长着我这张脸的女孩子吧?”

    这些话刺痛了他――比彼得猜透他的心思还要糟糕,她的同情心比彼得的轻蔑感更令人痛苦。

    她一定看见了他脸上的痛苦表情,但却误解了他。知道她也会产生误解,他感到如释重负。我还有隐私可以保留嘛。

    “你为我感到羞耻吗?”她问。

    “感到尴尬而已,”他说, “因为我的潜意识思维已经弄得人人皆知。但我并不会为你感到羞耻。”他看了一眼宁博,接着又看着她, “留在这里,完成你已经开始的工作吧。”

    她莞尔一笑: “他是个好孩子,自认为在做了不起的事情。”

    “对,”他说, “但这正在离他而去。”

    “他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她说, “当你不了解你行为的后果时,你怎么能对此负责呢?”

    他明白,她在把异族屠灭者安德与宁博相提并论。 “你不会受责备的,”他回答道, “但你仍要为你造成的创伤承担责任。”

    “对,”她说, “是你造成的创伤,但不是全世界所有的创伤。”

    “哦?”他问, “为什么不呢?因为你打算自己去医治所有的创伤吗?”

    她“噗嗤”一声笑了――是女孩子那种轻柔的笑声: “安德鲁,你一点也没变,”她说, “这么多年一点没变。”

    他对她微微一笑,轻轻拥抱了她一下,然后把她送进了灯光明亮的屋子里。而他呢,却转身回到黑夜里,走回家去。有足够的光亮供他认路,但他还是跌跌撞撞,有好几次迷了路。

    “你在哭吧?”简耳语道。

    “这真是快乐的一天。”他说。

    “真的,你明白吧。今晚你几乎是惟一浪费同情心的人。”

    “那好吧,”安德说, “如果我是惟一的人,那至少还有一个人嘛。”

    “你还有我呢,”她说, “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圣洁吧。”

    “我生活中圣洁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他回答道, “我并不希望更多。”

    ¨每个人最后都是圣洁的,每个人在死时都无法再犯不可饶恕的罪行。”

    “但我还没死,”他说, “还没有。对吧?”

    “这感觉像在天堂吗?”她问。

    他放声大笑,但笑声并不悦耳。

    “噢,那你不能死。”

    “你忘啦,”他说, “这里很容易成为地狱。”

    “是吗?”她问他。

    他不禁想起了已经发生的一切:埃拉的病毒;米罗的康复;少女华伦蒂对宁博的仁爱;娜温妮阿脸上平和的笑容;猪族人为能够自曲过渡到他们的世界而欢欣鼓舞。他还知道,杀毒细菌正大规模地向殖民星球范围内的卡匹姆大草原迅速传播,目前一定已经进入了剩下的森林;德斯科拉达病毒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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