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以后会公示的。”

    邸梁怔怔地憋了一句:“闹这么大能不报道吗?”

    张诚凯笑了:“别提我就行了。”

    交警来敲车门,三个人从车里下去,交警们围着他们查看情况。

    唐政平出示了警官证,然后一边对张诚凯说:“同时局里也派人出来了,应该马上到了。”

    相较于在车上的惊慌,张诚凯这时反而显得很平静,他说:“我安排自己出国,本来还以为能逃掉。”

    唐政平憋了半天,说了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张诚凯大笑了几声。

    即使是邸梁,对这种突发状况也措手不及。先是有人在大马路上追杀张诚凯,然后是唐政平说张诚凯违法违纪。

    突然邸梁觉得很难受。

    他一直明白一个警察有太多机会接触灰色层面,张诚凯爬了多少年才坐到副局的位置,他记得在他从刑侦大队出去的时候忿忿不平,张诚凯还安慰他。

    没有几年张诚凯就该退休了,邸梁以为他会保持良好的形象直到六十岁。

    邸梁不知道张诚凯招惹了谁,居然引人来灭口。

    张诚凯差点就逃掉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飞机出事航班延误,他留了下来,给了想杀他的人机会。

    时间仓促,对方就来了一把好莱坞大戏。

    幸亏有唐政平和他在。

    邸梁看着张诚凯,隐隐总觉得这种抢在罪行暴露之前灭口的行为真是太眼熟了。

    因为邸梁也在事发现场,他几乎一晚上没能回去。他当然是很乐意配合警察的调查的,可他心里还在担心邸稼骞。

    邸梁到底不是一般的普通市民,作为参与了一场公路追车战的人,他强烈要求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唐政平想了想,把邸梁拉到一边。

    “本来这事太突然,监察部门都启动紧急通道了。下午的时候有人发了封邮件过来,里面有一些社会组织勾结政府官员从事非法洗钱的证据,数字具体来源清晰,其中就涉及了张副局……”

    唐政平难得露出这种悲哀的神色,说:“张副局利用自己的职务在政府招标案里,操纵抬价,进行恶意围标,同时还受贿……又将赃款购买金条,那封邮件里有他的详细购买记录,纪委安排人去他家搜查了。”

    唐政平继续说:“因为事出紧急,张副局今天要出国,大概是已经觉得苗头不对,想去国外避难。纪委本来以为都迟了,可刚好航班出事,半路联系我稳住张副局。”他艰难地说,“刚开始我真是难以置信……”

    邸梁懂他的心情,他也觉得难以置信,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一样。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可邸梁突然想到什么。

    恶意围标……受贿……邸梁问:“围标,那个招标最后谁中了?”

    唐政平一愣,说:“好像是那个xx集团,他们也参与了贿赂官员以及洗钱……”

    邸梁眼前一黑,那不是傅嵘的公司吗?

    邸梁又问:“那是谁寄来的证据你们知道吗?”

    唐政平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要看技术人员追踪的结果。”

    邸梁笃定这件事一定和邸稼骞有关,可现在他在哪里?

    “刚才马路中间应该掉了一把枪,你们找回来看了吗?”邸梁问。

    唐政平点点头,说:“够牛逼的枪啊,好像跟海外势力有关。”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便多说了,这事以后应该会公示,但你现在别报道啊。”唐政平瞪了邸梁一眼,似乎觉得自己说多了。

    邸梁苦笑一下:“你放心吧。”

    儿子还没联系上呢,他没心思管这些。

    邸稼骞的手机反反复复打不通,邸梁出了警察局就往邸稼骞房子那边走,结果邸稼骞还是没有回去。

    邸梁和衣靠在沙发上,假寐了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

    张诚凯的事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以前张诚凯总是在照顾他,几乎算是他的半个恩师。他一直很尊敬他,可现在突然说他尊敬的恩师其实是个腐败分子,他简直有点难以接受。

    他也无法理解张诚凯,他家庭和睦事业有成,为什么还要贪?

    邸梁知道,死过一次才明白,这世上真的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钱啊什么的都是放屁,只有感情是他妈真的。

    就像他死了一遍,才知道儿子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可邸稼骞到底去哪里了?

    好不容易熬到快天亮,邸梁干脆起身,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晃了晃。

    他虽然把东西都搬走了,可钥匙却一直留着。

    邸稼骞也知道这点,但两个人都没有说破,邸梁总是在这种方面狠不下心,让邸稼骞有所希望。

    他的卧室还是跟他离开时一样,没有变化。

    邸梁回忆起和邸稼骞一起住的几个月,心头又是堵得慌。

    那段日子是他从离婚之后过得最舒服的日子,身心都很舒服,他不止一次地想到,如果就那么生活下去就好了。

    可是那样对儿子不太公平。

    邸梁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居然有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他呆呆地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口,过了好久才回头,看见邸稼骞的书房。

    想起他曾经在书房里看到的事,他不禁老脸一红。

    他走到书房前,想了想,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来,插进门缝里,动了动门就弹开来了。

    他推门进去一愣,这书房怎么这么乱。

    到处都是各种东西,纸张啦,电线啦,书本啦,一看就有种书房主人真是日理万机的感觉。

    邸稼骞平时挺爱干净的,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他衣服都从不积累即使清洗,这简直是太难得了,可这书房乱得不成样子,说明当时他在这书房里时,情况有多么地紧急。

    邸梁走进杂物堆里看了看,果然都是些财务资料。

    如果真的是邸稼骞举报,这些东西就这么放在这里实在是太不谨慎了,这再一次说明了邸稼骞离开的匆忙。

    邸梁走到邸稼骞的书桌旁,看见了一张纸,很显眼,放在书桌的正中央,端端正正地与书桌的边沿形成了完美的平行线,说明这里的主人曾经在书桌前面很认真地审视这张纸。

    邸梁拿起那张纸看了看。

    上面都是数字和字母,杂乱无章,完全看不懂是这什么。

    邸梁以前是搞刑侦的,对这种东西有着天生的敏感,他立即辨认出这是一种矩阵型的密码。

    邸梁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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