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没事跑回家做什么。沈流景同沈单谈起此事,沈流景话落,沈单就开口答应。

    医生的事解决了,沈流景却没有为此开心半点,童谣那里才是最难办的。沈流景母亲看着自己儿子眉头紧锁,大约已猜到是什么事了。

    沈流景同他谈手术的事的第二天,沈流景母亲来了,家里有他有童珂,没有沈流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母亲。沈流景母亲却是乐呵呵的跟童谣打招呼,童谣看不见,不知道她是否脸上有笑,但是她话语里有高兴。

    她带来了一些水果,让童珂去洗了葡萄,其余的被她塞进冰箱。

    “好久没来看你了,说要来沈流景也不答应。”她剥着葡萄,喂给童谣,葡萄到童谣嘴边,童谣拘谨。最后想想始终是要单独面对沈流景母亲,沈流景总不可能一直都在,这样想想心里也就放松了。

    “不要搭理他,伯母想来就来。”

    “还喊伯母啊,要喊妈妈了啊。”

    童谣一愣,好些意外,怎么也不会想到沈流景母亲会这样说。可是这样的结果是他想要的,沈流景父母会接受他,一起吃饭交谈。可是他还没有努力,没有付出,就得到了回报,算谁的功劳。算他的沈先生的。

    “妈。”他有些羞怯的喊道。

    沈流景母亲开怀大笑,然后漫不经心说道“你和沈流景真像。”

    “因为是一对啊,夫妻相。”童珂适宜的插话。

    “对,夫妻相。”沈流景母亲拍手笑道。

    午餐是沈流景母亲和童珂一起做的,童谣听见沈流景母亲给沈流景打电话,让他中午别回来,来回跑很累,她会照顾童谣。

    沈流景还是不管不顾赶回来。席间,沈流景母亲一直再讲沈流景辛苦的话,沈流景也拿过眼神示意母亲,不要再讲下去。

    那个时候是子不懂母。

    那个时候,童谣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糟糕。家,公司,是现在的状况。之前是医院,家,公司。沈流景这两个月就是这样的,他看不见所以不知道沈流景脸上倦容。

    除此之外,沈流景还要照顾他,照顾他情绪。有多喜欢他,才会如此宝贝,那些无理取闹,沈流景愣是一句气话也没有说出口。爱情可以到这种地步,他竟然有些生畏。

    那日晚上,让沈流景坐在他身边,他的手去抚摸沈流景脸。手指触及的皮肤,手指感受不到倦容。想要看看沈流景,想要搏一搏。

    “我们做手术吧。”

    坚决不再手术的人,突然间妥协,让一直劝慰的人难以相信。好了好些时间来消化这句话。“不做。”

    “为什么?”突然间拒绝的是沈流景,不是他一直坚持的吗?

    “我觉得你不想做,你不开心,一切都是徒劳。”还没有过完这一生,没有做过善事,没有信过佛。他也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人,不醒目太平凡,可是突然间就被老天眷顾。“我在想,没有和你在一起,而眼睛又看不见,我要怎麽办?”

    “不会。遇见我眼睛才会看不见,我想是我们两人的波折吧。”

    “这样不是太幸福了。”

    赵菁是第一次同唐择柚去医院看望童谣,其实她本不是去看望的,只是跟在唐择柚身边,而终点是医院。到病房门口,唐择柚扣了下开着的门,沈流景回过头对他们两人点头。

    沈流景她是认识的,并无深交,那个时候全世界就是唐择柚。而童谣,她见过几次,带着眼镜,斯斯文文挺秀气,有点内向。现在穿着病服,双腿盘坐在病床上。房间里有百合的清香,床头柜上摆了一束,不知道是谁送的。

    沈流景在给童谣喂饭,这样的情景她看起来很别扭,奇怪。或许是因为两人性别或许是因为都是成年人,具体是哪点她也说不清。

    “谁来了吗?”童谣嚼着嘴里食物,咽下后淡然发声。

    “择柚和赵菁小姐。”

    童谣“哦”一声,转头点了下头。赵菁知道那是在同他们打招呼,可是因为眼睛关系,点头的方向并没有对着他们。

    沈流景握着的调羹接触到童谣嘴唇,童谣别头,有些烦恼的说:“不吃了。”

    “再吃一口。”近乎乞求的意思。

    童谣吃下那一调羹里的米粥。结果嘴唇边又感觉到米粥的香味,他有些不悦,拒绝道“说了不吃了。”

    “最后一口,真的是最后。”

    “你前面也这样说的。”话这样说,还是吃下了那一调羹粥。

    沈流景喂完童谣后,并没有在病房多留。童谣要休息,他们三人出了病房,医院过道上,唐择柚问沈流景“手术定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还没有定,医生说童谣情绪不太稳定,还要等等。”

    赵菁没有等到唐择柚接话,遂先抢话,她说:“你要一直这样照顾他吗?”

    赵菁走在唐择柚和沈流景后面,她这话出口,两人停下脚步,沈流景回头望着她,“他是我爱人啊,我不照顾,谁照顾?”

    手术的日子定在9.2号,随着时间流逝而不安的不止有童谣,周遭的人也有着紧张担心。虽说也有人不安担忧着,可是也没给他多少安慰。

    “如果眼睛还是看不见要怎么办?”

    “嗯,和着酱油凉拌。”

    “沈流景,我说真的。”

    他眼里是无限柔情,骨节分明的手揉着童谣头,细软的触感在掌心来来回回,“嗯,我就做你的导盲犬,一辈子。”

    “天啊,好大一只。”童谣惊呼“还会讲话。”

    这是手术前的谈话,赵菁看着两人目中无人的黏糊,或许眼睛看不见,世俗和礼仪也就不用在乎了。她多数是羡慕童谣的,被所爱之人捧在手心,但她对唐择柚已经不做任何妄想了,只是多少有些放不下,那可是喜欢好几年的人。就冲这好几年,也要给段日子缓缓。

    童谣手术结束后,赵菁就离开了,独自一人。一周后下了这个夏天第一场雨,晚上开着冷气睡,次日早上感冒了,头昏昏沉沉,鼻子堵塞,双颊泛红。去医院瞧了医生后,记起童谣也在这个医院,去了住院部看望他。正要进房间,才觉两手空空,看望病人怎麽也得带慰问礼。转念一想,那样的人是不会计较这些礼俗。

    进病房,病房空空。询问来收拾病房的护士,才知病人去楼上散步了。她心里有些小喜,眼睛治好了吗?

    住院部楼下的绿化带,大理石铺的道路,两边有座椅。九月的天气,下过雨没有那麽燥热,有些凉爽。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对面护士扶着身穿病号的病人走过,才看见他们遮挡住的童谣,一个人坐在长椅上。

    不知道是以何心情向童谣靠近,而后发问“眼睛?看能看见了吗?”她瞧着童谣有些笨拙的偏头,似乎在找寻发声源。

    “赵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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