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不欠谁 作者:非南北

    红楼之黛玉不欠谁 作者:非南北

    今年因有数位适龄的皇孙择妃,参选秀女比往届更加用心些,真真环肥燕瘦、争奇斗艳。其中温婉的、活泼的、娇憨的、俏丽的应有尽有。这些贵女往日除了到相熟姑娘屋子里说一二句话而外,谁也也不敢乱逛去,今日得了这样的话,竟如出笼的鸟儿,尽皆往御花园中飞去了。

    黛玉、苏素皆是不欲被选中的,因而黛玉对这些原是恹恹的。只苏素素来是个活泼的,得了这样的话儿,也死活要缠着黛玉逛园子去。

    苏素说:“这皇家园林咱们虽然宫宴也来过,偏偏每年年节时候都只有梅园好逛,其他园子不过是绫罗绸缎扎的假花罢了。这辈子只怕也就这一次春日里逛御花园的机会,你便是不去,宝琴和雪雁也陪你白来参选一朝不成?你今日倒别托懒,还不快些起来?”说着便来拉黛玉。黛玉无法,只得跟着几人出来逛去。

    将将出来,只见满院子里头许多俏丽姑娘,倒比这满园春色更好上几分。黛玉举目一看,惜春和湘云在一处说话。前世湘云最爱针对自己,黛玉不爱和她一处顽,惜春性子虽然冷,倒还不背后伤人,因而黛玉过去和惜春打了个招呼,便欲回身和苏素说话。

    黛玉尚未抬脚,忽见面前一双玉色蝴蝶,大如团扇,一上一下,迎风翩跹,十分有趣。黛玉见了莞尔一笑,苏素是个活泼的,却要上去扑。黛玉一眼见着宝钗眼中神色,亦是极想去扑蝶的样子,瞬间想起前世滴翠亭之事来。因而黛玉将苏素一拉,使了个眼色。苏素虽然不明就里,却想黛玉向来是有主意的,只怕她另有用意,因而苏素便止住了脚步。

    果然宝钗见了玉蝶有趣,意欲扑了来玩耍,遂向袖中取出扇子来向草地下来扑。只见那一双蝴蝶,忽起忽落,来来往往,将欲过河去了。原来御花园中有一处活水,到这里积了个水池,犹如一块翡翠,又有一处水榭叫翠华亭,四面游廊,盖在池中水上。

    宝钗蹑手蹑脚的跟着蝴蝶,一直跟到池边翠华亭上,眼见着那双蝴蝶飞远了,宝钗刚欲回来,只听那亭里边仿佛有人说话。

    宝钗这人有个博闻强识的好处,凭是谁,见了一二次面,听得一二次声音,宝钗便能将这人记住。要说亭上说话的人是谁,却是这次应选江南巡抚孙瑜家的孙清。

    宝钗只听孙清说:“既如此,我谢过牛姑娘了。将来我定唯牛姑娘马首是瞻。咱们两个相互照应,我也不独不孤了。”宝钗听了心中一惊,她本就敏捷,只一猜便知这孙清口中的牛姑娘必是镇国公牛家的牛卉,而孙清说以后唯牛姑娘马首是瞻,只怕两人将将结成相互帮衬的联盟。听到这里,宝钗便有些后悔来得晚了,只听了一半。

    又听那牛卉说:“既然咱们决定相互帮衬,便是以诚相待的姐妹,说什么马首是瞻不马首是瞻的,没得生份了。”

    孙清听了笑道道:“牛姑娘这话说得狠是,原是我生份了。”说完又猛然一惊道:“嗳哟!咱们只顾说,仔细让不相干的人听见!不如把这槅子都推开了,就是人见咱们在这里,他们只当我们说玩话儿呢。”

    宝钗外面听见这话,心中又是一惊,心想:这样的阴私岂是能听得的?这槅子一开了,见我在这里,我原没听得两句,倒让她们误会我知晓了多少似的,岂不凭白树敌?只如今便赶着躲了,料也躲不及,少不得要使个“金蝉脱壳”的法子。又想:如今宝琴在林姑娘身边做伴读,我合她是姐妹,这倒是一个法子。

    犹未想完,只听咯吱一声,槅子果然推开。宝钗便故意放重了脚步,笑着叫道:“琴儿!我看你往那里藏!”一面说,一面故意往前赶。

    那牛卉和孙清刚一推窗,就看见薛宝钗,两人都吓了一跳。宝钗不等二人开口,忙福了一福说:“二位姑娘,可曾看见林尚书府上林姑娘身边的宝琴姑娘没有?”

    孙清脸色一沉说:“哪里有什么琴姑娘瑟姑娘的,你独自在这里做什么?”

    宝钗又巧笑说:“我和宝琴姑娘原是堂姐妹,今日好容易有半日的假,我原想着我们姐妹好生说半日的话。方才我见她蹲这池边玩水呢。怎么忽地一绕,又不见人了?许是她淘气钻到哪个假山背后去了,我且去寻寻看。二姑姑娘告辞。”一面说,一面走,心中又好笑:这件事算遮过去了,不知他二人怎么样?

    牛卉和孙清听了,便信以为真。心想:方才的话让史家姑娘身边的一个伴读听见倒没什么。就是咱们寻个空告知她莫要外传,又传递个消息出去,让家里人到薛家打个招呼,这薛宝钗便是死了也不敢将今日的话传出去。否则薛家那点子生意还要不要?

    但林姑娘却不同:她家中有如今实权在握的尚书父亲;又有三皇孙身边做伴读的弟弟;她自己那样的才华品貌,还有刘先生一门的门生皆认她这个师妹。若是方才的话让她身边的人听去,当真后患无穷。

    又因孙清在江南便领教过黛玉的厉害,那时候黛玉年方六岁,就削了孙家好大的颜面,却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得体。牛卉又在东平王妃寿宴上被黛玉伴读英莲奚落过,这两人嘴上虽然不认,心中对黛玉到底低了几分气势,二人更加害怕方才的话被黛玉知晓。

    两人正不知所措,却见黛玉、宝琴、雪雁、苏素和她带的两个丫头;惜春、湘云及丫头一行十一人尽皆摇摇走来。宝钗方才祸水东引自以为得计,却见宝琴从远处走来。从宝琴迎面走来的方向看,方才她决计不可能在池边,便不用说,牛、孙二女也知晓放下是薛宝钗说谎了。

    宝钗见了黛玉一行人也是不知所措,脸上一红,又勉励恢复镇静。若非前世贾家下人的嘴都不严格,黛玉只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滴翠亭宝钗偷听了小红和坠儿说话,转身就推到自己身上的事。

    想不到今世连大观园都没有了,这御花园里头又忽然飞来一对玉色蝴蝶。黛玉想到前世宝钗扑蝶,凭白诬赖了自己一篇话,今世又见宝钗扑蝶,不过是觉得有趣,也过来看看。不想今世的翠华亭和大观园滴翠亭一般四面环水,一般有人在里头说阴私,一般的让宝钗听见,只不知今世她将祸水引给了谁。但看方才她见着自己一行人的神色,黛玉便知她必是故技重施的。

    想到这里,黛玉看了宝琴一眼,温柔一笑说:“琴儿,你方才说要逛水榭,此刻还逛是不逛?”

    湘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上前说:“宝姐姐,怎么方才我们一站转眼你就不见了,叫我好找。这御花园景致再好,也要热闹些,大家一处逛着才有趣。”

    宝钗听了湘云这话,心中大急,这不是告诉牛卉和孙清,自己来了有些时候了么?再说宝琴和这一行许多人在一处,方才越发不会独自在池边顽水了。

    第40章 赐婚

    孙清见了这情形,冷笑一声说:“薛姑娘真真好本事, 三两句话, 倒让人险些相信了。”

    宝钗听了这样的话, 脸色越发发红。原本苏素一行人是不知道为何黛玉非要来逛水榭的, 只如今见了这情形,便也隐约觉得有内情。尤其苏素想着方才黛玉制止自己扑蝶时候那个眼神,忙拉黛玉的手笑说:“好妹妹, 方才怎么回事,你快说给我听。”

    黛玉看了宝钗一眼, 想着到底是前世的事, 如今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拆穿了也没意思, 反而显得自己过于咄咄逼人。如今已经撞破了,若方才牛卉和孙清当真商议些见不得人的阴私,也让她二人知晓不是别人听了去也就够了。想到这里,黛玉看了苏素一眼说:“何尝有什么事?原是你拉我出来逛园子, 咱们一起逛到此处,你自己有眼睛有耳朵的, 我便是有事也瞒不住你。”

    黛玉这话虽然是对苏素说的, 也明明白白的对牛卉和孙清说了:自己这许多人一直在一处,你们再商议什么阴私,咱们这许多人没一个听见的。

    苏素知晓黛玉心中有事, 许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不好直说,因而也不再问。反笑说:“是呢, 这园子我们才逛小半个,既然水榭有人,咱们不妨去那边看看。那边牡丹园也已经开了好些名品,好看得很。”

    原本话说到此,大家留着颜面便散了。孙清自从得了孙瑜太太教导,也再不是一个莽撞的,想着若是史家姑娘若是当真能进宫,日后私底下敲打敲打宝钗,说不得此人还能为自己所用。若是史家姑娘不能当选,递封信出去,让家里人敲打敲打,薛家小小商户,薛宝钗便是放出宫里也不敢胡说。

    偏牛卉是个刁蛮惯的,心直口快得很,牛卉冲黛玉的方向大声说:“薛姑娘,我方才听你说,你要寻你堂妹说话,又说你堂妹方才蹲在那池边玩水。怎么此刻见了你堂妹的面,又不见你上前好生说话了。”

    牛卉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尤其宝琴是个反应敏捷的姑娘,听了这话,抬眼看了牛卉、孙清二人身旁未带贴身丫鬟,两人又从翠华亭中出来,不知道在亭中商量什么呢。宝钗姐姐说自己在池边蹲着,岂不是凭白诬赖自己打听人阴私?这皇宫内院里头,行差踏错一步便干系性命,这样的话也是混赖得的?因而宝琴看了宝钗一眼,两人眼神对上,宝钗虽然极力镇定,到底心中发虚,眼神便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闪烁,宝琴自是什么都明白了。

    惜春虽然小,可将宁荣二府的事情看得明白,自不是愚人。牛卉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因而惜春也是看了宝钗一眼,往黛玉身旁挪了挪,远离了湘云一些。惜春想着:我不惹是非,到底要躲着是非些。

    苏素向来活泼爱笑,听了牛卉的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只湘云站在当场,也不知她心中明白了还是不明白。

    黛玉听了这话,凭她性子再好,也不免有二分的气。前世薛宝钗将祸水泼在自己身上便罢了,到底不过是大观园里一众姑娘间的小嫌隙,无非让别人多说自己几句嘴,其他不碍着什么。今世这样皇宫内院的,各个贵女背后都有一族的势力,薛宝钗这样将脏水泼给宝琴,宝琴又是自己身边的。若是薛宝钗没有被当众拆穿,让人误以为自己使人打探阴私,岂不是凭白为父亲树敌?因而黛玉也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宝钗听了这样的话,知晓再瞒不住众人,因而对牛卉一礼说:“多谢牛姑娘。不过不用牛姑娘提醒,我原是知道的。”宝钗此刻心中苦不堪言。她原想将话说得隐晦些,但这牛卉这样直白的说来,不像是个敏捷之人,只怕机锋打深了她听不明白。于是宝钗只得这样直白的说了一句,不像是说“不用牛姑娘提醒我堂妹在这里”,倒像是对牛卉说“不用牛姑娘提醒,我知道有些话不该乱传”。

    饶是宝钗将话说得这样明白,牛卉尚自不懂,还欲再说,被孙清一拉,又使了个眼色。牛卉见了孙清眼色,才未继续说话。孙清又对牛卉说:“方才听林姑娘说想来水榭顽,这水榭景致确然不错,不过咱们已经看过了这半日,不若咱们先下去,也让她们也来欣赏欣赏。”说完,拉着牛卉走过游廊,从翠华亭下来。

    经过了这样是事,牛卉、孙清一行自是不愿和黛玉一行同行,远远的寻了一处地儿自逛去,也是逛了一身的汗。

    黛玉倒是不以为意,但是苏素愿意逛,宝琴和雪雁看着也有些兴趣的样子,黛玉便和众人一起逛了半日。回房洗漱时候,倒有些累了。又因今日逛累的贵女许多,储秀宫的宫女、太监忙不过来,沐浴的热水倒是险些供应不上来的。

    黛玉这边倒还罢了,这一排住的皆是侯门贵女,便是按身份来,原也差不着这边的。且林如海掌着实权,一应供应也差不着她什么?不但她有足够的热水好生泡了花瓣浴,连宝琴和雪雁也都有。

    苏素住的西厢房却皆是各省二品官员之女,在大选秀女中便算身份不高的了。又因苏素是京官之女,其他诸如孙清多是各省封疆大吏之女,苏素又时常和黛玉一处说话顽耍,其他秀女倒有背后闲话苏素攀高枝,暗中孤立她的。

    苏素不是不知,只她觉得左右自己第二轮后只怕就淘汰回家了,便暂且忍耐这几日。左右第二轮大选在即,也跟这些人相处不了几日。谁知往日还好,今日大家都抢起热水来,便又不同了。

    苏素只觉逛了半日的园子,浑身是汗,打发了丫头催了好几次,热水总是不来。这次苏素身边的丫头玲珑终于忍不住了,抱怨道:“我看这宫人总是和咱们过意不去,我方才见着孙清姑娘身边的丫头明明比我们后去要热水的,怎么方才两个小太监抬着大桶的热水往咱们房里来,她身边的丫头又要拦下给她先送去?这未免太过欺负人。已经被人越过好几次了。红豆现下在外头拦着,姑娘快去看看吧。”

    苏素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而之前已经被人拦截了好几桶热水她也没计较,可她浑身是汗也难受着。再这样被人截去,不知要等到几时才能沐浴,且她性随其父,虽然不仗势欺人,也最是不卑不亢,再三如此,也不禁心中有气,口中道:“咱们去看看?”一面站起身来。

    将将走到门口,果然见红豆张着双臂拦着抬着热水的两个宫人,孙清的两个丫头又上前隔开红豆,倒是没人动手。两个抬热水的太监一脸的理所当然。

    苏素见了这情形,便看了抬热水的两个宫人一眼。这二人她原是认识的,此刻却故意上前低头仔细看了二人腰牌,还小声念出二人的名字。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又让到一边说:“二位公公请。”

    宫里的太监和宫女有极大的不同。宫女虽然也是伏侍人的,却多是出身官宦人家的良家子,虽多是不得宠的庶女,将来放出去也都能寻一门好亲。太监却是打小的卖进来的,在宫里当差比宫女天生多一份小心翼翼和自卑。两个太监见了苏素如看了自己的腰牌,又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苏素越是让他们走,他们反而越发立在当场不敢走了,二人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算上进宫到现在,苏素也在宫里生活十多天了,向来是不与人相争的。这两个小太监又得了其他贵女给的好处,便故意使坏,后宫里头这么做的人原本也不止他们两个,两人原是不以为意的。但苏素方才看了两人腰牌后笑得似有深意,二人就怕苏素也是有依仗的,若是苏姑娘向上告了一状,二人可吃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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