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常将骏马比作“兔”,以赞美矫健;如赤兔。

    ------------------------------------------李唯手札

    当夜,李府。

    白瓶儿早已察觉到了那雪的异常,从她立在院墙下到之后赏雪,没有一片雪花落在身上。只是她没接触过术法,根本不能想象这雪竟是由人召唤出来。她越发好奇先生的身份,也越发的惶恐。倒不是先生有什么令她害怕的举动,相反先生看自己的眼神像团水一样温柔,甚至令她有种奇怪的悸动。只是白瓶儿自小活在谨慎中,不敢奢望一位神仙似的人物能够万中挑一,独降恩泽到小唯和自己身上。所以白瓶儿思前想后的是先生其人,想推敲出点信息来。

    小唯却想的是先生其术。他亲眼所见,自然知道先生的能耐。但是先生的术法看来都极其温和,和镇守府里的人修习的大开大合,急攻猛进的术法都很不一样。也许先生只是克制而已,毕竟只是为了解释下境界的不同,还顾忌可能误伤到自己。他连初境都没涉猎,只能是雾里看花,不过他也不恼,有先生指点,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两个亲历者只是一团雾水,城中的其他人却已经如临大敌。

    马阔连新镇守的匾额都没安好,青江城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也许寻常百姓只当是今年气候有异,冬天来的早。马阔初始也这么认为,因为他没有在其中感知到丝毫的元力--盘古号元始,他遗留下的力量称为元力,元力有五行之别,称之五行之力亦可--正是平常不过的雪花而已。而且那雪纷纷繁繁地显得极为温和,似乎和冬天的凌冽扯不上一点关系,虽说马阔第一次见青江城里秋天下雪,但想来秋里若真有雪,便应该是这个样的。

    但是马阔却始终很不安。半生戎马,马阔对危险有股本能的嗅觉,但也说不清个所以然。他本身话很少,那天就更沉默了,从下午一直看雪看到了晚上。

    天已经暗了下去。马府里来了位客人,是一位白甲白袍的青年将军。该青年年纪十九,足有九尺之高(本文一尺取为22厘米),虽说也算强壮,但因为身量太高,竟显得有些单薄。头盔上插着数根禽类的尾羽,身上的白袍用金色的丝线绣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样,腰间别着铃铛,这一路走来甚是招摇。他来找马府,也不见有佣人通报,就径直走向了马阔,略一行礼:见过将军。

    马阔看了他一眼,不由叹了一声,半笑半怒道:庆儿,你怎么还是这身...

    青年大方应道:若真按你说的,每日锦衣夜行,不苟言笑,那我马庆就不是马庆了。

    这马庆年方十九,是马阔兄长的遗孤,也是他手下的裨将,军中皆称马小将军,有“马氏飞兔,无对无双”之名号。马庆好修行,一杆银枪乃是行伍里的翘楚,但他最出名的是他一身坚韧不拔悍不畏死的脾气。马阔膝下无子,也的确把马庆当做接班人。这个“接班人”倒不是指马庆要在仕途上有什么发展,只是希望他能把家传的武学继承下来。马阔治军严苛,奉行的准则是临行禁止,绝无二意,手底下的将校也是个个都是木头一样的脸,尖刀一般的手段。唯独这个马庆,成日一副吊儿郎当的做派。这里自然有马阔的默许,最紧要的是马庆这个人,倒是会来事,滑里滑头倒是颇得军中长辈的欢心;而且打起战了从不惜命,功劳立下不少。马阔心中跟个明镜似的,单独把马庆独立了一个营,交予城内督刑官。只负责巡边震慑宵小,并不直接让他面对前线。一是保护他,让他多些时间再磨砺磨砺,二来,维持治安需要高调的炫耀武力,这点没人比他更合适。

    马庆巡查归来,入了宅门就看到马阔杵在垂花门下对着雪花若有所思。跟马阔行了礼之后,知道自己这二叔这样子肯定是在想事,也不多打扰,就轻声说了句:我先去跟娘请安。他绕过左廊,直奔东厢房。东厢这个小院,本是嫡子该住的地方,马阔安置马庆母子于此,存得什么心思,马家上下自然明明白白。一路过来,族人毕恭毕敬,有人提醒道,马母在厨房张罗着包饺子。青江的习俗有一项便是初雪吃饺子,没想到今年吃得这么早。中原之地,人口金贵,各地均蓄奴很少,这等家常事也就是夫人领着族人亲力亲为。

    马庆就又掉头,跑到西边的厨房去了,行不多时,就远远看见灶台边围着四五个妇女,其中一个穿着金色绸缎的,丰腴高挑的女人,便是马庆的母亲,王氏。

    王氏额头很宽,眉眼端正,长得极为大气,本是一个大美人偏偏带着一股子男儿的英气。下个厨房也是盛装打扮,看来这马庆爱炫耀的基因确实是亲生无疑。王氏看到马庆,登时从厨房了出来,三步并两步,待到马庆跟前,不待他开口,就一把揪住马庆的耳朵。那力道可使得不小,耳朵立刻红的透透的。

    马庆不敢说些别的,直呼:我错了娘我错了娘,轻点轻点,诶诶诶。

    周遭没人来劝,有些关系近的,甚至笑出了声音,看来对马庆挨打已经是司空见惯。

    王氏说:你错哪了?

    马庆没有任何铺垫的挨了一顿揪,哪里知道什么事,但是马庆觉得娘亲揪了也就揪了,自是天经地义。思前想后,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氏又扯了一下马庆的耳朵,低低说了一句:你二叔都愁成那样了,你居然有脸就这么进院子里来?

    马庆心想我怎么没看出来二叔愁了呀,二叔平常就那样,娘亲你莫不是瞎想了吧,应道:若是军务,我不能随便参与的。

    王氏恨恨刮了一下马庆的后脑勺,说道:你是什么人,你不参与谁参与,快去。

    马庆九尺将军,谁见他不是矮个三分,出了门也是城中一霸,一言九鼎的主儿。但是他极为孝顺,王氏一句话,便二话不说去寻马阔。没想好说些什么,就静静立在马阔身后。不过这人没有个定性,左顾右盼,抓耳挠腮没个停歇。

    马阔境界高深,使得又是弓,对环境的感知力极为细腻,当然知道这马庆那副猴子样。他转了身,挑了话头:你看这雪有什么名堂?

    马庆不敢怠慢,细细去想也不知怎么回事,便尽量简洁说:雪早了。

    马阔说,早了。

    马庆脑筋极快,又说了一句:今日九月初九,乃是重阳,火德最盛之时。

    马阔眼光一寒:这雪可能不寻常,你去城南寻“白奉常”查查最近有什么大修行者来城里,

    马庆唱诺领命,匆匆出了门。

    “但愿是福不是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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