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铄金积毁销骨,武亮大人真是遭了不白之冤啊!”

    且不说武亮其人的男女之争,这两个暗探入得屋来只见满室节俭,桌上柜里陈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短打,墙上尚挂着长短鞭链,皮质铁质铜制俱全,简直和刑房一般。

    房中燃着幽幽的檀香,而其中却混杂了些许的血腥,擅入的两人俱是身怀武功,嗅之立知腥味从何而来。里间床帏微动处,几缕乌黑长发滑落出来。两人相互给个眼色,暗想有谱,快步上前撩开床帏。

    一个劲瘦的人揽被向里卧着,似乎因为极冷而轻轻颤抖,肤色白皙细腻,看样子虽不是慕容泊涯,却也体态修长,是块难得的练武好料。

    两人心里都是咯噔一跳,忖道莫非是鲲组的逃党?

    一人捏了柳叶刀片在指间,挑开覆在那人身上的锦被,却因所见而心神俱震。

    那白皙的裸背上数道长长的血口大开,其中红黑色的血块糊着肉,口子外也肿得老高——这房中的血腥味道就是由此而来。

    床上男子终被惊醒,惊慌躲避时因背上伤势而痛吟出声。两个宦官这才看见,这人虽已至中年,却是生得面貌润泽,气质宛然,实是难得的美人。

    便在此时,近床的窗口忽然吱呀一声响,继而一个粗犷的女声响在耳边:“两位军爷实在好兴致!”

    床上那美人听到声音,立刻抖着自床上挣扎起来。叮啷一串乱响后,两名宦官才注意到原来这美人足上还束着银白的链子,另一端牢牢锁在墙上铁环里。

    “恭迎主人。”那人跪在床上,低垂眉眼,身上细微的震动不断,更显得质弱勾人。然而他口中的“主人”,居然是一名女子,并且,是一名奇丑无比的女子。

    武亮脸上那块巴掌大的黑斑能先声夺人地吸引住所有初见者的目光,继而便能发现,她那张宽脸上,两道惨白的刀疤左右交叉在鼻梁上,其中一道削入发间,损得一大块头皮再不能生出毛发。

    面对这位以女子之身胜任锦衣使副首的人,两名宦厂出身的公公心底越发底气不足。其实不怪他们,猝然面对这么一张脸孔还能够没有倒退两步,已经是较惊人的定力了。

    “两位深夜到区区在下的香闺,莫非——是为采花而来?”一边说着,武亮一边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两人稍嫌空荡的腿间,双目滑转,顺便对床上那美人抛了个无人想要领教的媚眼。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心知不论为公为私,决不能落入这个以摧残男性为乐的女人手中,倒退数步,破门而出。

    到得外院,却没见武亮追来,房中却传来武亮邪谑的笑:“我才上屋顶喝会儿小酒,你就去勾搭了两个,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紧接着几声皮鞭破风的锐响,还有那美人哽咽的悲泣。两人再不敢停留,屁滚尿流奔逃而去。

    然而房里,却并非外人所想一般惨状。

    那满面丑恶的女人听得外面再无声音,偷偷探头往外瞅去,见小院里空空如也,大松一口气地把皮鞭甩在地上,恨声道:“为什么不论是谁都要破门而出呢?明明进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一边说一边认命地把门板扛回原处,继而熟练地上起榫子。

    “无娘,”床上那人无奈地叹道,“有时我真不想看你如此自毁形象。”

    如果慕容泊涯和黄翎羽在场,定能认出这声音却是肖清玉的。

    女人很快修好了门扇,见肖清玉还跪坐在床,皱起了浓眉,两步上前将他安放回床上,说道:“你若是觉得气闷,就先把面具摘下,横竖这里有我守着。况且皇帝皇子数方势力都已经来完了,我看也不会有人再有兴趣到此查看,你就先好好养着。”

    原来这男子真是肖清玉,而武亮则是白衣教如今隐在朝中的势力之一——聂聂无娘。

    他们两人都是西戗一族。这个甚至要比大燕前身的北燕国还要古老许多的民族,自从三百年前开始就已经成为朝廷诛杀的对象。

    当年的大燕厉王借口西戗族人干政太深,唯有从朝中全权排除才能保证天国无损。而如今,一族人成为普通人众疑惧的对象,却是因为奇特的血统。

    这一族人凡血缘浓厚都有一特性,十四五岁前智力不开,过了年限才似有醍醐灌顶,豁然而通。但过十七八岁,则又体态瞬长,犹如蝴蝶出茧,面貌如同换了一人。且似乎上天的好运都被西戗人独占,几乎千年就有极杰出的人才诞生。

    世人便因此生了惊恐疑惧之心。以至于当厉王下令诛除西戗时,支持者甚多。

    时至今日,由于长期杂居混血于市井,纯血的西戗人已越发稀少,便是肖清玉这一辈,尚能保持着西戗人特性的也不过二三人已,其余已与常人无异。

    自称西戗族人,只是因为憎恶着如此赶尽杀绝的大燕皇室。

    第四十二章山洞夜眠

    肖清玉趴伏回床上,一面摇头道:“在这种地方还是小心为妙。”

    聂无娘伸指轻触他背上那几条鞭痕,虽然看着怵人,但其实多是用面粉和丹朱捏起的伪装,真刀真枪的创口只有两道。

    他自从怀戈当这个据点因慕容泊涯而被暴露以来,他与一众伙计分开,独自尾随慕容泊涯与黄翎羽来到洛平京白衣教的分坛。

    数日前大燕皇帝突出奇兵对慕容泊涯手下鲲组进行清洗时,也顺带寻到了白衣教的分坛。虽然看到了鲲组所放的信号,然而撤退却是不及,还是在城门处遭遇了包围。

    聂无娘取出药膏给那两道伤痕抹上,一边咬牙切齿道:“那帮小儿真是无耻,竟然以多欺少。”

    肖清玉扑哧笑了:“难道你开战之前,还要先和敌人谈妥不能以多胜少了?”

    “哼哼,我自然可以以多欺少,他们这么对你就是无耻,看我下次遇到莫灿那死女人和慕容老四那疯子,不给他们这对狗男女点好看才怪。”原来慕容炽焰捕捉慕容泊涯不获时,便立即转向外围,遇到了肖清玉一众。

    “慕容炽焰发起疯来,功力瞬长,与平时不可同日而语啊。希望与泊涯对战时还是正常的慕容炽焰,否则就算是泊涯,大概也要在那疯子手下吃亏。”

    聂无娘道:“你也别太拼命,该逃时就不要理会别人了吧。”若不是要掩护教友出城,肖清玉也不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状况。

    肖清玉知她只是担心而已,并非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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