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本能的握住拳头把手缩回来,想了一下刚才马低下头的高度,都说马脸长,这回才有直观的认识,就是它低着头吃手上的糖,她举着胳膊也够不着马儿头顶。

    顺势把糖丢在地上:“喏,去吃吧。”

    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地上青草已不浅,小小一颗糖丢进去就看不见了,本是想为难一下马儿拖延时间,不想马儿看不见还有嗅觉,打了个响鼻就在地上寻摸,六娘看它直奔糖块去了,怕没时间编辫子,利索的拢住马儿额上那撮,灵活原拿发绳多缠了几圈打个结绑结实。

    果然才绑好马儿就吃着了糖,懵懂的抬头,一个冲天辫歪歪扭扭的立在头顶,安家几个指着她笑得捧腹,六娘得意的叉腰炫耀。

    似乎感觉到头上有什么不太对,马儿摇了摇头,甩不掉,那勉强立着的冲天辫被它摇的垂落下来,正遮在眼前,甩来甩去总在眼前晃悠,马儿不耐烦的踏了几下蹄子,低头又甩了几下,看前边的始作俑者背对着它动来动去,突然往前一拱。

    扑——

    六娘一头趴在地上。

    马儿得意的嘶鸣一声,哼,让你欺负我!

    安家人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扑过来,见马儿并无其他动静才放下心,但也紧张的扶起六娘往旁边挪挪,离马远点儿。

    “怎么了?摔着哪了?”安真未抱着她急问。

    六娘呸呸两下,捂着口鼻处不给人看,大眼里含着泪花,看着十分可怜,安真未刚说完就看血顺着下巴滴下来了,再不由着她,硬把她手拽开,六娘又抿着唇死不张嘴,明明都有血从嘴里往下流了。

    “宝儿乖,张嘴给爹看看。”

    安真未眼看要硬来,被强行掰开嘴不是更丑?六娘偷瞄了眼围在一边的闵时清,委委屈屈的侧过脸不让他看,才乖乖的张开嘴。

    ……

    “噗哈哈哈哈……”

    这是无良的三郎。

    四娘没他夸张,拿帕子按着嘴唇,肩膀一个劲儿抖,生怕自己忍不住狂笑出来让娘逮住,细碎的笑声还是时不时溢出来。

    二郎努力想做个关心妹妹的好哥哥,可上翘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五郎……45度角仰望天空。

    六娘不敢扭头去看闵时清。

    呜……好丢脸!

    嘴唇磕破了不说,门牙一块掉了俩!软萌软萌的小萝莉一秒钟变白云奶奶,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上的创伤远比不上心灵上的伤害!泪奔,书上美好的青梅竹马可没个缺俩门牙的女主角!

    闵时清在六娘跌倒的地方看了看,一本正经的说:“宝儿运气不好,正磕在这小石头上。”

    而且当时她正猖狂的大笑。

    捶地,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寸成这样六娘也给跪了。她还不知道她今天刚被赵晋元记了一笔,不然会更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祸不单行。

    心灵机枪说的好:上帝在为你关上一扇的同时,还会用门夹你的脑子。人生嘛,总是这么猝不及防的。

    小姑娘泪都快出来了,安真未终究心疼要多过好笑的,瞪了猖狂大笑的三郎一眼,看六娘死死抿着嘴再不肯张开,安真未只能柔声哄着:“乖,再让爹看看。”

    六娘含糊的说:“疼——”

    得了,还玩什么啊,赶紧回城找大夫吧!

    闵大夫人还没回来,闵时清把车和家仆留下来等她,自己骑着马跟着安家人一起先回城。

    历史上中医的牙医这方面就不发达,虽然大宁的天空已经被穿了不少洞洞了,但显然穿越前辈中缺个口腔医学专业的,不过因为达官贵人们都十分注重仪表,个别大夫还有点牙科基础的修养。

    打听了一下医馆位置,安真未让安明仁带着孩子们先回去,没得一大家子挤到人家医馆的。

    闵时清他却管不着,客气了两句,他愿意跟着安真未也不能强赶人,吴氏在车里搂着六娘正心疼,看闵时清这么坚持心里其实挺满意,毕竟可能是未来女婿,对女儿越有心越好。

    到了医馆,这大夫还挺有名,并不单看牙,六娘这又不是什么急症,只能耐着性子排队,等排到跟前儿六娘都等瞌睡了,血也不流了。

    摸了半天六娘的牙床,老大夫洗了手,问:“是不是前几日有一颗已经活动了?”

    漱了口,六娘抿着嘴闷闷的“嗯”了一声。

    “该换牙了,那一颗就是不磕着这几天也该掉的。”

    都养了仨儿子了,当然知道换牙的事,可儿子们都是七岁上头换的牙,六娘还不满七岁呢。而且:“大夫,那另一颗呢?”

    关乎女儿,安真未细心着呢,

    “另一颗还没到时候呢,这回磕掉一截,有一截呢。”看安真未忧心忡忡的,老大夫还逗他:“你仔细看看,那一颗还露了一点在外面。”

    当着闵时清的面又要被她爹连哄带吓掰着嘴又摸了一遍牙龈?六娘默无言两行泪,心塞,乳牙不比恒牙坚固,也不能脆成这样啊!

    见她捂着嘴不愿意,闵时清从怀里掏出帕子打开:“大夫,您看是这两颗吗?”

    一大一小两块乳白色的小牙在帕子里躺着。

    老大夫来了兴致,仔细看了看,点头:“正是了,小郎君刚才怎么不拿出来?还想着考较一下老夫啊?”

    她的牙……她的牙……六娘一头黑线。

    安真未也凑过去看,拿着断了一半的那个跟另一个比来比去,似乎在琢磨她嘴里这截有多长,不时再下意识的看她一眼,闵时清显然想的跟他一样。

    六娘义无反顾的扑进吴氏怀里,捂着嘴都感觉挡不住那两道探究的眼神,好似自己的豁牙子红果果的暴露在外面给他们看,还能不能更尴尬!!

    还是吴氏问了句正题:“大夫,那剩下的这截怎么办?”

    “不用担心,长一长,到该换牙的时候自己就会掉的,等里面的牙长出来就好了。”大夫见得多了,根本不当回事。

    不过平白磕断半截还是有影响的:“不过在新牙长出来之前可能吃凉的热的都会痛,见风也会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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