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听凌云冲分析得有根有据头头是道,不由怀疑此种情况极有可能发生,顿时拍案大怒道:“高寀这厮,心怀异志,居心叵测,此贼不除,社稷难安。”忿忿然长长吐了一口气,又道:“你这一番推论委实不同凡响。蒙古诸部如有异动,战局事态定然骤变,如果形势发展到那一步,那便猝不及防险象环生。这件事就由你全权负责着手调查,只要找到确凿证据,将罪证掀开,高寀老贼便无所遁形。”

    凌云冲道:“臣定会全力追查,找到证据指证高寀。皇上尽管放心。”朱由检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好好去办吧。”凌云冲道:“是。”朱由检默默思索了一下,说道:“朕大概算了算,国库调拨银两除用作辽饷和赈灾之外,至多只能剩下一万五千两。这蒙古年赏的问题,真是让朕伤脑筋。”凌云冲问道:“皇上为何苦恼?难道银两尚有不足吗?”

    朱由检道:“朕计算过了,如果还要发给蒙古年赏,按照以往的惯例,每年都得派发二万两,大小各部按需自行调配。如今数目不足,朕决定跟蒙古诸部商议,重新分配,按每个部落人口多寡来分,相信他们也不会有异议。插汉部最大,朵颜部次之,其他两部居末,人口数量基本也是一部比一部少一半。如若分配不均,这些部落必定心有不满。以你之见,应该怎么分呢?”

    凌云冲问道:“皇上,辽饷和赈灾的款项真的是多一两也抽不出来了吗?”朱由检叹道:“确实如此。不然朕也不至于这般为难。”凌云冲思索一会儿,道:“姑且从中抽一千两出来加进去分作蒙古年赏。”朱由检闻言脸现诧色,皱眉道:“那怎么行呢?我大明急需的钱银不就少了一千?”

    凌云冲微微一笑,解说道:“不会,皇上放心,且听臣说下去。这样算起来总数就是一万六千两,最大的插汉部赏八千两,朵颜部少一半,就是四千两,其余两小部赏银依次减半,分别是两千和一千两,最后还剩下一千两,皇上仍可以用作大明国用。

    如果以一万五千两计算,插汉部得七万五千两,朵颜部少一半,其余两小部再少一半,如此一半一半的分下去,最终会有散银,而且各部分得的抚赏也会比这样分得的少。其实臣说加一千两进去,只是方便计算,刚好这么一分,恰恰余下一千两,皇上赏赐蒙古之时,不必真加一千进去,只按一万五千两的数目分给他们便成。”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听罢豁然开朗,不由开心地轻声笑了起来,赞道:“好主意,这个分法着实妙哉,妙哉,如此甚为妥当。”凌云冲只笑了笑,神态自若。

    朱由检凝目瞧了他一会儿,忽的问道:“你的毒解了吗?”凌云冲心头一怔,不禁想他怎么知道了?自己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无可知道,难道他问过无可?

    须臾之间,朱由检又问道:“前些天你在京城大医馆见过你妹妹了?”凌云冲又是一怔,同时心念电转,忖度皇帝忽然间这么问,意味着一定有事发生,他既是这么问,不如自己彻底说白,以免牵连无可。

    凌云冲想到这里,随即暗运内息,毒力瞬间冲击血道,一口鲜血即从口中喷出,他用左手捂上胸口,身子不自觉的微倾,模样极为难受。朱由检一惊,上前扶住他手,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凌云冲不答,只捋起自己的衣袖给他看。朱由检见他手臂内侧有一条细细的黑线往肩膀以上延伸,黑气已通到了上臂中部,愕然道:“难道这毒厉害至斯?”

    凌云冲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还好,我还扛得住。那天无意间在京城大医馆遇见无可,她跟我说,若是这条黑线通到心脏之时,性命就难保了,好点的话也会失忆失明。皇上怎么知道我中毒?”

    朱由检松开扶住他的手,道:“之前你在静逸茶居和方正安碰面,你告诉他高寀给无可下‘血之亲’的毒,企图让无可失忆、而后安排她进宫做眼线,实际上她没有失忆这些事。我曾问过方正安,此毒如何可解,他说你没有告诉他,只说‘血之亲’的毒会令人失忆,生命无忧,叫他不用担心。

    朕一直很奇怪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毒,毒性居然如此奇特,前些时候朕便问了无可,她告诉朕此毒来自东瀛一种邪蟒,解药是自家亲人的血。没想到高寀老贼如此阴毒,他查得无可再无亲人,便给她下此毒,分明是想让她永远受他控制,为他所用。

    朕问无可为何不找你解毒,她说因为你也中了此毒,你的血再也不能给她解毒了。朕好生惊讶,问她你哥哥什么时候中了此毒?怎么也会中毒的呢?可是不论朕怎么问,她就是再也不说了。朕只见她神情忸怩神色为难,不知何故,却也不便再问。不如你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云冲心中一痛,苦笑道:“她当然说不出口,还是让我来说吧。”朱由检越发好奇,问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凌云冲便将当日在‘一庭芳’怎么遇到无可,怎么和她交手等情由说了一遍。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朱由检听罢大为讶异,恍然道:“难怪她羞于启齿,朕真没想到,‘血之亲’这毒的个中隐秘如此之深,如此可怕。”他看凌云冲的脸上尽是颇为心疼妹妹之色,又道:“朕明白你不愿让你的朋友你的兄弟知道你中毒,所以你没告诉方正安解药是自家亲人的血,如果你原原本本完全的讲出来,他一定会问你给无可解毒,那么你中毒的事他就会知道,所以你索性闭口不谈。

    朕瞧无可看上去似乎与常人无异,便问她有无大碍,她告诉朕说,她小时候曾中过一种竹林小蛇的毒,好了以后便能抵御‘血之亲’的毒,所以才没有失忆。她服食自制的‘醉心引魂丹’可压制住毒性,但是朕看你却不然,何以严重到这般地步?”

    凌云冲道:“我不只中了‘血之亲’,我还中了‘春花散’,是魏忠贤那老贼下的毒手。”朱由检不由惊怔,道:“怪不得你的毒性反应会如此之大。你怎么会中了‘春花散’?那又是一种什么毒?”

    凌云冲道:“这种‘春花散’,我也是听无可告诉我才知道的。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到了春天的时候就会随着百花开放而发作,中毒之人在立春之前就会殒命。东厂二档头赵小兴是个擅使毒药的能手,这毒想必是魏忠贤从他那里拿到的,而且肯定是新制的毒药,所以之前我还未曾听闻。

    那次在月泉镇杀了许显纯回来,我被魏忠贤那老贼训斥了一顿,尽管我费尽方式几尽掩饰,但我猜他多少也会怀疑我的身份,他便下毒以防万一。或许他想,若我真是忠心追随于他,那么明年立春之日以前,他自会给出解药,或是在暗中下解药解毒。如果我是釜底抽他底薪的人,他今年年底要死,他也要我不久就给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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