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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笑玉心中一直惦记着独自离去的唐晓晓,还有形势危急的唐家堡,偏偏易老头古怪,在收刘笑玉为徒的一个多月里,不但没教刘笑玉功夫,还天天折磨他,刘笑玉却苦于无法逃脱,这一日易老头喝得大醉,刘笑玉瞅准机会,一口气跑了几里路,却突然停步叫道:“啊呀!我不能就这样走啊!”

    原来刘笑玉心中惦记易老头,心中想道:“初秋山风凉,我正是年轻力壮时候,尚且抵挡不住,他那般年纪,倘若在屋外冻一夜,那还不冻死他了,可若是回去,万一易老头醒来,不就又走不脱了!”这般想想,又加快脚步向山下跑去。[燃^文^书库][.[774][buy].]刚迈了两脚,刘笑玉又止了步,朝着唐家堡的方向望了望,重叹一口气,转身又往山中小屋跑去,竟比下来时跑得还快一些。

    回去见易老头仍斜靠在原处,刘笑玉又是轻叹一声,走到易老头身前,见他什么时候已抹了嘴角的口水哈喇,只是沉仍沉睡着,刘笑玉扶了易老头起来,将他挪到小屋,四只脚刚踏进门,刘笑玉心中一动,左手用力扣了易老头风池、风门两道穴位,右手抓住他的腰带,将易老头横举过肩,用力摔了出去!

    易老头空中翻腾,人未落地,便嘻嘻哈哈笑道:“哎呦!你这是要摔死我啊!”

    “我就是要摔死你,摔死你这个老杂毛!老东西!”

    原来刘笑玉扶易老头刚进门,就觉察到他身子在颤,再瞧瞧他脸,似笑非笑,鼻子一抖一抖,刘笑玉脑子轰然一声,心中骂道:“你个老东西,原来没睡,又戏耍我!”刘笑玉原是很浓的书生气,这一个多月下来,“老杂毛”、“老东西”竟说得这般顺口,也不知他这段时间是怎样熬下来的。

    易老头听刘笑玉“老杂毛、老东西”骂个不住,也不以为意,仍是嘻嘻哈哈笑道:“你即是回来了,说明你心里还有我,怎么进了门又要摔死我?”

    “谁心里有你,我回来就是要摔死你,只恨我本事不济,摔你不死!”

    易老头围着刘笑玉身子,一边走一边说:“倔!还是那么倔,跟了我这么久,一点长进也没有,我是挺聪明,就是你太笨了,唉!看来我们缘分也只能如此了。”

    刘笑玉听易老头今天话锋不对,心道:“又要玩什么?”

    易老头抬眼瞧了瞧刘笑玉,见他比着一个多月前清瘦许多,心中有些不忍,竟要伸手摸摸他脸,刘笑玉却是大手一挥,挡去了易老头的手。易老头收了笑容,轻叹一声:“你这就去吧,走后一切多加小心,凡事都往开了看,站得高了,看得自然就远了,你要在这江湖闯荡,心中就要装得下这江湖,江湖这么大,风风浪浪如何能装下,只有胸中没有一物,才有装下的可能啊。”

    刘笑玉越听越觉得奇怪,易老头平时说话疯疯癫癫,不管说什么,都是要嘻嘻哈哈,似乎不笑着,那话便没办法说出来一般,怎么今天说的话比平时更古怪,反而一本正经了?刘笑玉眼望易老头,说道:“你又要怎么戏耍我,尽管直说,拐弯抹角的只会让我厌恶!”

    易老头终于恢复了嘻嘻哈哈:“好像我不拐弯抹角,你便不厌恶我了一样!”

    “知道就好!”

    易老头又收了笑容,叹道:“别人收徒弟,都像是找了个儿子,我倒好,竟给自己找了个仇人,别的且不说,自那一天你叫了我两声师父后,什么时候还曾叫我一声师父,你叫不叫也无所谓,哪怕心里认我也好,唉!”

    刘笑玉瞧着面露郁郁之色的易老头,心道:“你又来跟我说这样的话,也不问问自己,何时曾把我当徒弟看了!”

    却听易老头接着说道:“小老头我就这么大本事了,实在没什么可以再教你的了,你这就去吧,遇到难处时,就想想我与你说的话。”

    刘笑玉忖道:“你都教我什么了,又与我说过什么话?”

    “你我总算师徒一场,小老头我没什么可送你的,之前曾给过你一把扇子,也是因为之前打掉了你的,那是你的兵器,若是不教你如何使用,估计你下了山,就要重新打制一把,我这一把你却要扔了,一想到这儿,小老头我心里还挺难受,你怀中之物,是我早年所悟所得,你今后好好研习,可从中找到使用那扇子的法门。”

    易老头越说越伤心,当说到刘笑玉会把那折扇丢弃的时候,竟已泪流满面,刘笑玉心中越来越奇怪,等易老头讲完,往自己怀中一摸,果然摸到一物,掏出来一看是本小册子,上面写着《一阴一阳》,翻开扉页,一列隽永小楷写着“元晦师兄雅正”,册子页边早已泛黄,也不知有多少年月了。

    易老头接着说道:“那原是要给我元晦师兄请教的,没想到我时运不济,书成之时,元晦师兄他已……”

    元晦?难道是晦翁朱熹?朱熹是南宋著名学者,其思想在其生前既已十分流行,世人称其为紫阳先生,刘笑玉早年在扬州跟着教书先生读书,当时朱熹思想已是显学,刘笑玉如何能不知朱熹其人,但此时距朱文公逝世已七十余年,易老头怎么能称他为师兄,就算易老头有一百多岁,也没听说朱熹曾来过四川,看来这易老头是越来越疯了,趁他此时神志模糊,我还是走了吧,若再这样纠缠,当真不知要耗到什么时候了,于是拱手抱拳,还未说话,刘笑玉心中也是一股莫名伤感,十分诚恳地说道:“师父,徒儿去了,你要保重。”顿了顿,又说道:“等徒儿世间事都了了,再来陪师父。”那泪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刘笑玉转身向着鹤山脚下走去,此时已不是原先那般跑了,而是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刘笑玉心中反复思量:“既然他放了这书在我怀里,那一早便想着要我走了,既是要让我走,为何又不与我直说,还喝那么多酒,演这么场好没意思的戏,他最后那几番说词,如今想想,似乎句句都是拳拳之意,难道竟是我想差了他?”

    易老头浑身透着古怪,与他相处了一个多月,也只能知道他是个疯癫老头,究竟是什么来历,叫什么,甚至是否真的姓易,刘笑玉都不能十分肯定。

    刘笑玉下了鹤山,晚夏初秋的夜并不长,此时东方既白,天上繁星残月渐渐隐去,集市上还没有人走动,刘笑玉本想直接到渡口过江,一来时候太早,即便到了渡口难免会等上一段时间,再者他折腾了一夜,身子也觉得乏了,便沿街找客栈休息。

    这时间,连客栈的门也都关了还未开,刘笑玉找了家客栈,上前拍开门,要了客房休息,一时睡不下,便拿出易老头的《一阴一阳》翻开来看,开篇言道:“天地动则阳生,动极而静生,静极生阴而复动,阳变阴合,五气顺布,四时行焉。”

    刘笑玉微微一笑,自言自语说道:“怨不得天天让我看日升日落,原来是在这里了。”接着向下看去:“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一阴一阳之谓道。天地万物,均在五行,人虽为灵,不出**,万物与我一体,心正则天地心正,气顺则天地气顺。”

    刘笑玉心下默然,翻了一页,见写着“心正气顺篇”的字样,下面是:“心正气顺,天至刚,地至阴,神鬼莫测,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万物皆为我备!”至此往下,均是讲心如何正,气如何顺,刘笑玉越看越入迷,心道:“有这样好的东西,为什么一开始不拿给我看?”

    刘笑玉却不知,那一个多月来他虽然身处幽山,但心浮气躁,就算给了他看,他又如何能有此领悟,此时下了山,到了集中闹市,反倒心静了,那一句一句平易之言,都让他颇有所得,竟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忘了一夜的疲乏,也忘了肚中的饥饿,甚至连唐晓晓、唐家堡也都忘记了,心中只有那“万物与我一体,皆为我备”。

    太阳跃出地平,越升越高,到了中午,又慢慢西斜,这客栈是兼着酒楼生意,客来客往渐渐嘈杂起来,刘笑玉沉浸在《一阴一阳》的玄妙世界里,于外事外物都如不闻,那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突然外面吵闹声起,只听一人粗声粗气叫道:“你们那边堵他,抓到他,我非宰了他不可!”

    “王大哥!宰了太便宜了他,就是要宰,也先阉了他!”

    然后是一个女人凄厉的叫喊:“霖弟,快跑!”接着就是桌椅摔打声,碗盘打碎声,客栈里叫喊之声一浪高过一浪,还夹有婴儿的啼哭声。(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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