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成这个样子。”

    景蝉忽然收敛了笑容。

    郑重坐起来,一手搭在荼萤肩膀上,严肃道,“萤,你说,能有个喜欢的人,是不是特不容易,不管他是什么人什么出身对不。”

    荼萤皱眉,“你想说啥。”

    景蝉舔舔嘴唇,“所以不管是姑娘还是男孩儿都…”

    荼萤瞪眼,“男孩???!!!”

    荼萤在脑子里反应了一会,不确定地问,“你喜欢的是个男孩?”

    景蝉歪头:“那你说,我喜欢他,他正好就是个男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我…”荼萤噎住,一时气急扬手照着景蝉脸上扇过去,景蝉一脸不服气仰头等着荼萤打,“你有本事打死我,打死我我也喜欢他。”

    荼萤才觉出事态严重来,抓着景蝉肩膀好生劝道,“那啥,他是男是女我不跟你呛呛了,你随意,但有一点我跟你说清楚了,那是凡人,首先,他活不过你。”

    “其次,你也知道凡人对我们地府有多忌惮,他要是跟你在一块,就相当于跟他的同类为敌,你能豁得出去,他能吗?现在三界关系那么紧张,一旦发现和地府有来往的凡人都会即刻被收押处死,你别害了他。”

    景蝉阴沉着脸,“我有数。”

    “你没有。”荼萤长吸了口气,“你别忘了我是怎么被流放的。”

    “他不一样。”景蝉眉头紧锁,“他若害我,我甘愿。”

    “我不管你,你好自为之。”荼萤懒得再废话,转了话题,“我家的潮海阁给封了,估计是京兆尹看不惯我帮瑶璧馆开出来一块霜林醉玉,那老不死的一直想整瑶璧馆的老板。”

    “你还有这闲工夫帮别人解围呢?”景蝉不以为意,“潮海阁封就封了,你要多少金子,我都给你弄来,保证花不完。”

    “不是这个意思。”荼萤若有所思,“你找地府的鬼君带上霜林醉玉去拜访丞相,能和丞相搭上线,再多疏导疏导,我们地府就不会在人间这么地位尴尬了。”

    “嗯,知道了。”

    不等荼萤再说话,景蝉已经爆成一团飞舞的黑蝶,顺着窗口随风飘散。

    荼萤揉揉胀痛的太阳穴,疲惫地靠在软塌上,望着天窗出神。

    “还能…喜欢男孩…?”

    居室外,荼雁静静在门外站着,手里端着的热茶已经凉了。

    “师尊…竟然真的在为地府做事。”

    荼雁没敢再进师尊的居室,也没心情回自己住的屋子,荼雁刚来,因为不受宠,下人们惯会见风使舵欺生,给他腾的院子还没收拾出来,荼雁只能先跟小厮们挤一挤。

    现在灰溜溜地回去又得被那些墙头草冷嘲热讽一番。

    当晚,荼雁从柴房的干草垛上蜷缩了一宿。

    派去找荼雁的小丫鬟跑回来说没找着,荼萤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心里隐隐发疼。

    那个孩子就这么跑出去,万一被人贩子给逮走了,被马车碾了,被西街董家护院的两条癞皮狼狗咬了怎么办,那小哭包回来又要哭唧唧的。

    荼萤提上鞋披了件单衣,推门走出了院子。

    秋夜风凉,荼萤身上也起了不少鸡皮疙瘩,毕竟被活活剥了仙骨,现在除了还有些小术能用,其他都和常人无甚区别,甚至身子骨还弱些。

    荼萤裹紧了身上的单衣,顺着街道慢悠悠地走,偶尔四处张望一下,看看那个小哭包是不是躲在哪个墙角里抹眼泪。

    荼萤把附近的街道市场逛了三遍,也没看见荼雁的影子,心里便有点发慌。

    是之前把话说太重了。荼萤心里后悔,又不肯承认自己有错,仍旧在街上溜达着,从三更逛到黎明,熬了一整夜,逛得整个人脚下发飘,眼睛快要睁不开,终于累得不行,靠在墙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刚黎明,荼雁揉着眼睛走出柴房,习惯地去师尊居室那看一眼,没想到师尊房间的门敞着,里面半个人影都没。

    荼雁立刻清醒了不少,抓住一个洗漱的小厮问,“师尊去哪了?”

    昨日值夜的小厮打着呵欠道,“昨晚家主半夜到外边去了,是不是谈生意去了。”

    荼雁心里焦急,哪有半夜三更去谈生意的。慌忙套上罩衫往外跑,出了潮海荼家大院,顺着西街跑了一圈,远远便看见靠在墙根里闭眼睡着的荼萤。

    “哎呀。”荼雁急得跺脚,跑过去摸摸荼萤的手,冰得骇人,荼萤脸色不好,在秋夜里冻了一晚肯定不好受,衣服都是潮乎乎的。

    荼雁脱了罩衫跑过去给荼萤裹了裹,自己个子太小实在背不起师尊,只好蜷起身子钻进荼萤怀里,一边帮师尊暖着身子,一边轻轻摇晃,想把师尊给叫醒,回家喝点姜汤再睡。

    荼萤感觉到怀里软乎乎的小热球,略微醒转,看见眼前模模糊糊的荼雁的小脸,安心一笑。

    “我就知道你出来乱跑,以后不许乱跑了。”荼萤嗓子有点沙哑,反手把荼雁裹进怀里抱着,忽然怕自己又把话说重了吓到孩子,又尽量和缓着声音说,“为师…不是训你…就是教你以后小心,西街有狗,怕你被咬了。”

    荼雁愣愣仰头看着荼萤无力掩饰成黑色的一双灰瞳,周身被衣服和师尊的胳膊暖暖地裹着,忍不住心里泛酸。

    师尊总是这么时好时坏的,荼雁都不知道该信哪一句,指不定什么时候,师尊突然就又变了脸叫他滚。

    荼萤看出荼雁眼神里的犹疑,心里蓦的一疼,把荼雁往怀里搂得更紧,哑声道,“为师…不是讨厌你,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

    所以怕你像我从前的学生一样背叛我。

    荼雁一愣,纠结那么多天的事情一下子释然了。

    还有什么能比知道师尊很喜欢自己,甚至见到自己第一面就很喜欢自己更让人高兴的呢。

    荼萤见荼雁不说话,忽然心里更慌,紧紧抓住荼雁的肩膀,“雁儿,我把我会的全教给你,你要是背叛我,我就杀了你。”

    这已经是荼萤能说出来的最服软的话了。

    荼雁伸开手退开两步,跪地行礼,“身受训诲,此生不忘,情出本心,绝无二意,师尊在上,徒儿今生唯师尊一人之命是从。”

    荼雁觉得自己从没正式拜过师,早就想郑重给荼萤行一个拜师礼,可一直拖到今日,荼雁的心境都变了不少。

    荼雁背的拜师词里有一句‘虽分师徒,亦同父子’,可话到嘴边,荼雁又没说出口。

    一旦说出来就相当于此生的誓言,而在荼雁幼小而懵懂的心里,并不想和荼萤情同父子或情同兄弟。

    一种荼雁现在还无法理解的感情在心里悄然生长。

    荼萤欣慰地抱起荼雁,在清晨逐渐热闹的西街上,路人小贩惊奇的目光里,缓缓走回了荼家大院。

    荼雁小声问,“师尊,潮海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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