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名,田一禾想用着人家的车,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反对,没想到炮灰越叫越顺口,他说,“禾苗,你回来没?”

    “回来了。”田一禾心里不顺当,嘴上没好气,“干什么?”

    “啊,那你来我书店吧。”

    “对,你不找我我也得找你,我把车还你,我才不当傻x!”田一禾一股脑把气全撒连旗身上了。

    连旗当然不会在意,不过也不像平时那样笑呵呵的了,他语气挺深沉,他说:“你来找我,我有事跟你说。”

    田一禾心里咯噔一下,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他对石伟招招手,两人一起进书店,他边走边问:“什么事?”

    “是你彩票站的事,你回来咱们细说。”

    “行,我上楼了。”田一禾挂了电话。石伟见他脸色凝重,问道,“怎么?”

    田一禾摇摇头:“不知道,估计不是啥好事。”忽然想到什么,一挑眉,“我就奇了怪了,彩票站的事,怎么还得炮灰告诉我?那彩票站好像是我的吧?”

    石伟眨巴眨巴眼睛,很认真地说:“可见,你的魅力是特定的,连哥的魅力是无穷的。”

    “我c。”田一禾翻个白眼,“不许搞个人崇拜!”

    援手

    事情还是发生在王迪身上。彩票站有些老客户,他们通常不过来,该工作工作该回家回家,只写下一注或几注号码,让彩票站一直跟下去,十五分钟一期,直到中奖为止。王迪每期都打,就落下这么一期,你说巧不巧,偏偏还就这期,人家中了,两千多元。

    王迪上一次吃过亏,没想到这次又这样,心里又气又悔,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呢?。可能怎么办?损失一定要彩票站赔给人家的,要不闹起来彩票站不用干了。幸好有别的老彩民帮忙劝那人:“哎呀你急什么呀,不就两千多块吗?小老板肯定赔给你的啦。”那人才算没把事情闹大。

    不过稳定下来,王迪也就不在意了。上一次那三万块真把他吓坏了,他们全家在农村一个月收入一千多元,从哪儿凑来这么多钱赔呀。没想到田一禾够意思,不但不用他赔,连句重话都没说。田一禾吃过苦,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哭没处哭骂没处骂除了死想不出别的路来,那种滋味他尝过。尝过的人心肠未免都软,特别看不了别人也那样,所以田一禾没难为王迪,自己直接赔了。

    刚开始王迪感激田一禾,从心眼里往外感激,牟足了劲要好好干。可日子一长就不那么想了,他觉得自己摸清了这家彩票站的底,一个月买好了能有十来万的销售额,就算小老板交给彩票中心大部分,不还得留下小部分吗?小部分再小也得个几万?除去房租用费给他的薪水,一个月一万还是能有的?那么赔上三万也就算不上什么,更何况连旗连哥不还把欠费给要回来了吗?

    人都是这样,求人办事,如果对方费个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办成,当然心存感激铭记五内。可要是对方办成事没费多大力气,抬抬手就成了,这份感激就不免大打折扣。

    于是王迪觉着这区区两千多元而已嘛,但他毕竟还是不好意思,不敢当面跟田一禾说,他怕田一禾骂他。思来想去,记起连旗了,连哥总是笑眯眯的,一看就没脾气,求他肯定没问题。

    王迪趁着中午吃口饭的功夫跑来找连旗,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他心里不当回事,脸上便流露出几分随意,说得也轻描淡写的。哪知他说完,连旗很长时间没出声。

    真的是很长时间,足足十五分钟,目光从眼镜后面she过来,盯住王迪,面无表情。王迪刚开始还分辨:“没办法,人太多了,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呀,我早就说让小老板多请个人的,我一边福彩一边体彩怎么能顾得上?……”

    连旗不出声,盯着他。

    王迪等了一会,咽口唾沫,解释:“太忙了连哥,那段时间太乱,都来打票,我忘了,真给忘了……”

    连旗不出声,盯着他。

    王迪越说越混乱,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觉得额上的汗下来了,又咽口唾沫,嗓子眼发干,声音发颤:“连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糊涂了,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连旗不出声,盯着他。

    王迪心里毛了,被人沉默地死死盯住十五分钟,跟秃鹫盯小鸡崽屠夫盯肥猪剑客盯穷凶极恶的匪徒似的,搁谁谁都得发毛。王迪哭着脸:“连哥,我错了我真错了,都是我不好我混蛋我怎么就没给人家打票呢?连哥你放心这钱我赔,我一定赔,等小老板一回来我就自己跟他说去。”

    然后连旗就笑了,他半天没说话,这一笑怎么看怎么带着几分诡异和古怪。王迪觉着自己俩腿有点软,他万分后悔怎么会来找连旗,敢情连哥可不是对谁都笑的,他不笑的时候比笑可怕多了,他不笑之后的笑简直带血光了。

    王迪蔫头耷脑地回去继续打票,这回再不敢马马虎虎,态度绝对认真程序绝对严谨。

    王迪不知道的是,连旗跟田一禾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是轻描淡写的,其语气其措辞就同他向连旗初次汇报的感觉差不多。连旗不是怕别的,这点小钱他看不上眼,说帮也就帮了。但他明白,田一禾这小子傲着呢,你要帮他也得他愿意。连旗是怕田一禾上火、糟心。

    哪成想等连旗讲完,半天没说话的人,变成田一禾了。

    田一禾斜着眼睛望窗外干巴巴的枯燥的街景,微蹙着眉,目光中平添了几分茫然和疲倦,那是劳心劳力费了半天劲才发现自己完全掌控不了局面的人才会有的眼神。他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在这一望里。

    连旗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最喜欢田一禾咋咋呼呼没心没肺地乱骂,最怕田一禾露出这种表情,伤痛没到过极点的人没有这种表情。手指被割伤了会呼痛会叫嚷甚至会哭,但要是一条手臂没了,哭都哭不出来,脸色一定是空白的。

    还没等连旗开口,石伟说话了:“这有什么可难心的呀?谁错了谁陪呗,不就两千多块吗?你还怕他去跳啊。”田一禾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就是不想自己挨累,谁能料到那小子这么不争气?”

    连旗沉吟片刻,说:“那什么,禾苗,我说句话你可别生气。其实上次那三万块你就不该替他还,凭什么?谁错就谁担着,也给他个教训。”

    别人,比如石伟,说说田一禾他听也就听了,但连旗不行,这话不知怎么格外地刺耳。田一禾立刻炸毛了,跳起来叫道:“你少tm放马后炮,显你能耐呀?你当我愿意替他还哪?我tm不还怎么办?他一看欠这么多钱还不得撒丫子跑了啊?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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