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夫人唤过一旁的侍女,在她耳侧低语几句,那侍女小声应是,随后便快步出了前厅,不消片刻,便领着一众侍女鱼贯而入,见这些痴女燕瘦环肥,莺莺燕燕有的手中环着长凳,有的抱着长琴,来到众人面前先将长凳安在地上再将长琴放于其上,待一切布置完毕便齐齐向昊夫人以及雨师,盈盈一礼然后鱼贯而出。

    雨师饶有兴致地观赏起自己面前的五弦琴,这琴以桐木为基,以梓木为底,弦虽然不是极品冰蚕丝,但也不差,手指在琴上轻抚,听其发音柔和温婉、音色圆润干净,大加赞赏道:“昊夫人好大的手笔,如此佳品得一把已是十分难得,而现在这里却有四把,真是让老夫大开眼见。”

    昊夫人闻言也是面有得色,随即却叹息道:“我伏羲一族祖上已制琴闻名,可是传到我家老爷这代,却已是弃文从武,祖上的制琴绝技早已失传,到是让雨师见笑了。”

    雨师闻言摆手道:“昊夫人这是说哪里话,昊将军乃当今炎帝身边重臣,为神农一族历下汗马功劳暂且不提,听说伏羲氏先祖曾经制作过一把旷古神琴,昊府有此琴在,仍可算是琴道之中的泰山北斗!”

    昊夫人闻言脸色一僵,随即反问道:“我昊府有此神琴,我怎么不知道呢!”

    雨师本意便是出言试探神琴下落,见对方矢口否认,当即不动声色道:“哦!既如此那定是他人以讹传讹,老夫还以为昊夫人请老夫过府,是想考考老夫的琴艺,看来是老夫是误会啦!”

    说罢雨师对阿牛以及其身侧的二女道:“老夫现在便弹奏一曲,待曲完后,你们三个小娃娃要说出此曲的寓意,再将你们所听到的曲律再弹奏出来,谁记的全,说的好便算那他赢,如何?”

    二女童听罢起身一福,齐齐应是。见二女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阿牛心中没来由的一虚,不待他出言,对面的雨师已经开始动了,只见他单掌虚抚,每根手指按在一根弦上,下一刻五根弦竟然同时色变,每个弦颜色各异,分别为白、绿、黑、红、黄,随即老者的五根手指各自开始飞快地弹动起来,白弦声音铿锵、绿弦声音柔和、黑弦声音奔腾、红弦声音急切、黄弦声音浑厚,这五种声音同时发出本应该杂乱刺耳才是,却不曾想五种截然不同声音却在空中融合一处到是真组成了一首,极为奇异男人寻味的曲调。

    在场的只有阿牛对五弦琴一窍不通,所以他更加不敢怠慢,侧耳细细聆听,可是越听越觉得琴声古怪异常,竟然如同怪兽的嚎叫一般。

    阿牛心中一惊,急忙转头打量竟发现琴声竟化作五种颜色的灵气在大厅的上空各自凝聚,最后化成五只颜色各异的凶兽,这些凶兽皆是虚影又极度模糊看的并不是十分真切,不待阿牛惊叫出声,它们便齐齐向他扑去,在这危机时刻阿龙连连侧身闪避,刚刚避过一只龙型凶兽,哪知紧随其后的虎型凶兽却已到阿牛近前,见此突变,他正心中哀叹,想及如果身边有把武器那该多好,正想着呢突然右手一沉,竟然手中凭空多了把巨尺,阿牛毫不犹豫双手握尺用力向前一挥,下一刻面前张开血盆大口的虎型凶兽已然变成一只龟型凶兽,龟型凶兽竟用他坚实的龟壳硬抗了自己一击,随即这只龟型凶兽变化作一股黄烟,黄烟如厉鬼一般直直便向阿牛扑来,阿牛收力不及手中神农尺已然劈下,哪能再回尺格挡,正在他闭目待死之际,那知眼睛刚闭,周围的五只由各色灵气组成的凶兽,所产生的压迫感竟然同时消失,待阿牛再睁开眼时这五只凶却已经将自己围在当中,见他睁眼又齐齐扑将上来…随即又是一场人兽恶战,拉开序幕。

    此时的阿牛心中哀叹,这哪里是在听曲,明明就是在搏命嘛!

    原来雨师正在弹奏的曲子正是他所擅长的,他用单手弹奏也不是故意卖弄,而是缩小幻曲的波及范围,在懂音律的人听来这只是一首,曲调怪异弹奏复杂的琴曲,而在不懂音律的人听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在幻境中所遭遇的灵兽越强大,说明入幻境之人修为也越高深,阿牛现在碰到正是五行当中的五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水麒麟不是说阿牛的修为有多高,而是他对灵气的亲和力太好,而五大神兽屡屡战他不下,也只是因为阿牛自身无半点灵气的关系,所以神兽只有其型没有其力。

    此时在雨师的眼中这个阿牛已然是一位化境大能,万幸的是雨师只用普通五弦琴弹奏,此琴毕竟不是仙器,所以只能凝结出五大神兽的模糊虚影,加之雨师碍于有旁人在场不能全力施展,不然阿牛今天必被搞的精神奔溃不可。

    原来在阿牛刚刚走进大厅的时候,雨师已经留意到他身上的檀中、鸠尾、巨阙三处大穴已然打开,所以雨师料定此人必定是有功法再身,让其抬头也无非是想看看阿牛的灵气的修为如何,那知阿龙这一抬头别说是灵气连元灵都没有,这只有二个可能一是对方修为高出自己太多,其二是此人必定是巫族中的高手。

    雨师早先出言提醒阿牛,只有他一人不懂音律,并不是他与昊夫人存有芥蒂,而是觉得对方隐姓埋名投身昊府,定是另有所图,所以雨师想警告对方,夸面前的五弦琴好也只是想提醒阿牛自己可以使出鹿死谁输也未必可知,那阿牛竟聪耳不闻,仿佛全完没打自己的威胁当回事。

    此时雨师在幻境中见阿牛第一时间想到的武器便是神农尺,已然确定阿牛乃神农一族的族人,见五大神兽合围,却每每被阿牛普普通通的一招,轻而易举的化解,雨师心中已然叫苦不迭,单手加力弹奏的速度也更加迅猛起来。

    那是面前的五弦琴已然到了极限,只听“叮!叮!叮!叮!叮!”五声轻响,琴上的五弦竟然同时崩断。

    见琴已然被毁,雨师人虽然还勉强站立,但面色已然难看至极。

    上座的昊夫人并非修道之人,见雨师面色难看,以为他是对面前的琴不满意,便抚掌赞道:“雨师!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入琴又是单手弹奏,技艺之高超小妹望尘莫及,雨师不愧为当代首屈一指的琴界大家。”说罢竟站起身面朝雨师盈盈一福。

    雨师如今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见昊夫人对自己礼遇有加,摆了摆手有感而发道:“老了!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说罢还若有深意地看向阿牛。

    此时的阿牛可以说是狼狈到了极点,全身衣襟已然被虚汗浸湿,精神恍惚像是还没从刚刚的幻境中走进出来。

    阿牛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各个体貌安然,他有些不意思地挠了挠头,心中嘀咕,刚刚发生的一切,难道都是自己的幻觉不成,那些凶兽如此厉害,大家皆是神情自若,现在就属自己最为狼狈,五弦琴中果然奥妙无穷,看来以后自己学琴需要更加努力才是,仅此一事阴差阳错,反倒让阿牛更坚定了想要学琴的决心

    雨师见阿牛并不上前与自己缠斗,站在那里抓耳挠腮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心念一闪,莫不是此人与自己此行的目的相同,皆是为伏羲琴而来,他既然不点破自己身份,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反正来日方才,今后待探明对方虚实,取回山中法宝,届时有法宝在手未必就会输给此人。

    想罢雨师心中已然有了决断,故作疑问道:“三个娃娃,你们且说说看老夫刚刚所弹之曲的曲境如何啊?“

    不待其他人作答,阿牛左侧的女童已抢先答道:”爷爷!雀儿刚刚听您弹奏仙曲,见爷爷指法精湛,琴意非凡,曲艺高超,雀儿自知,就算再练一百年也及不上爷爷万一,如今雀儿班门弄斧,说的不妥之处,还望爷爷多多指点才好。”说罢抬眼打量昊夫人,见她满脸赞许之色,女童心中欢喜便继续道:“爷爷!刚刚所弹之曲,琴意当中似有巍峨山峦,山下又有流水潺潺,我想爷爷定是世外高人,否则断然弹不出如此清雅脱俗的音律…。”

    不待雀儿把话说完阿牛右边的女童仿佛是怕对方把好话都说完似的,急忙插嘴道:“爷爷曲艺高雅,鹃儿心中也是崇拜万分,听爷爷弦外之音似有忧国忧民之色,鹃儿出生贫寒,得夫人不弃收入昊府,鹃儿被爷爷琴声中的忧思,勾起了对夫人的感恩之情,鹃儿原此生为夫人鞍前马后,以报答夫人的再造之恩。”说罢便向上座的昊夫人以及雨师盈盈一福,随即还挑衅似的瞟了一旁的雀儿一眼。

    阿牛听二女竟然能从琴意之中领会到如此多的情境,而自己感受到的只是五个大怪兽想要自己的命,怎么同样是听曲,差距怎么如此巨大,看来身旁的两位姐姐在琴上的造诣的确了得。

    见众人皆看着自己,貌似都在等自己回话,阿牛憨憨地挠了挠头,“我不如二位姐姐感悟的多,但我还是想留下来!”

    昊夫人见这个阿牛傻的可爱,便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又为什么如此确定昊府会留下你呢?”

    阿牛沉思片刻道:“我出生在姜水村,爹爹他在昊府做事,所以娘亲和爹爹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娘亲为此经常一个人躲起来流眼泪,所以我想等自己存够了钱,便能将娘亲接到帝都来住,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娘亲也不会再哭了。”

    ...

章节目录

山海经异志录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穹苍哥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穹苍哥并收藏山海经异志录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