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伺候得极好!”

    周璧笙猛然收紧瞳孔,双手紧紧握拳,克制着不让情绪有一丝一毫的流露。他如何能不害怕?在这个族法家规森严的家族里,这样无视礼法伤风败俗的丑事,足以毁掉任何一个人的声誉和前途,更不用说,元清河是族长的儿子。乱杖重打,或是身败名裂被赶出元家庄,这样的处罚都是轻的。即使自己能够跳出来为他辩护,说是自己引诱他唆使他,可他一个外姓人,说的话始终无法进到那些守着礼法规矩的老朽们心里去。

    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受苦?

    胸中翻江倒海,背后却有炽热的气流兀自靠近他的耳垂,带着威胁的意味轻声道:“你是要我来,还是自己脱?”

    事后,元清河红着眼睛气势汹汹的冲进沈世钧房里,却只看到曾与自己形影不离的爱人赤/身/裸/体俯卧在血迹斑斑的床单上,浑身布满青紫瘀伤,私/处更是鲜血淋漓,却还奄奄一息的望着他笑。

    那一天,所有人都以为元家庄族长家的大少爷疯了!

    他一个人提着一把柴刀进了山,砍倒了三百根苍天的毛竹,直到柴刀卷了刃,直到双手被刀背震破,手心血肉模糊的被几个伙计强行拖了回来。

    从那一天开始,元家的少爷性情大变,整日浑浑噩噩不思进取,俨然成了个没有意志没有精神的木偶。

    那一天开始,璧笙高烧不退人事不醒,陆陆续续的请来了三四个大夫,全都束手无策。石诚整日守着他,煎药喂食、洗澡擦身,照顾得无微不至。

    整整三天,元清河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

    第四天,璧笙已经奄奄一息,他不再喝水进食,只是睁着一双烧糊涂了的眼睛直愣愣的望着门口。

    这时,沈先生建议老爷将生命垂危的养子带去南京的洋人开的医院医治,当晚,元老爷不敢再耽搁,带着女婿和病中的养子就上了路。

    石诚提着食盒下到枯井里,找到密室里的元清河时,密室里一片浓黑。石诚点上蜡烛,赫然发现那悬吊在密室正中央的沙袋上,布满了殷红的拳头印,没有人知道他在流血的情况下狠狠的捶了沙袋多少下,血印密密麻麻几乎将整个沙袋都染成红色。元清河蜷缩着身子坐在黑暗的角落里,头埋在膝盖之间,双手上的纱布已经松散开,破败而脏乱的垂下来,下摆一滴一滴的滴着血,如同周璧笙被抬上轿子时那一滴一滴下落的眼泪。

    石诚觉得喉咙里有些哽塞,有时候,有一种痛并不是可以随着眼泪一起流泻出来的,它痛到血肉里痛到骨子里,只有用血一滴一滴的将那种痛楚j□j。石诚虽然年少,虽然不懂情为何物,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却深切的感受到那种弥漫在血腥味里的无法言说的痛楚。

    “少爷,璧笙少爷,他被带走了。”

    那人身体似是一抖,没有抬头,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可是谁也不知道,周璧笙在回来的途中被沈世钧截住,而另一个与他相貌别无二致的人被送去了元清河身边。

    那一段非人的j□j与折磨,到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惊惧战栗。

    从那时开始,他就被囚禁在北平华丽的沈公馆的大房间里,日日承受着非人的j□j与折磨,他痛不欲生,最终承受不住,开始找一切尖锐的东西自残,木刺、石块、瓷片,或者锁链上凸起的铁刺,找到什么就拿什么往自己脸上划,最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让沈世钧再也提不起兴趣。

    可是比起这肉体的痛楚,更让他痛苦的是那天冲进房里看到那不堪的他时的清河,那样绝望那样凄凉那样无助的眼神,可是他却没能找到只言片语跟他解释。

    沈世钧在元家庄附近的山里秘密的建起了营地,将容貌尽毁形容憔悴的周璧笙关了进去,筹谋着有一天会对元家庄用兵。

    在这样阴冷潮湿的牢房里,他整整熬过了三轮寒暑,生命也在折磨中一天天的衰败。

    回过神来的时候,石诚紧紧握着他的手,安静的听着,已经青白了脸色。那天康复的“周璧笙”绝口不提当日之事,元清河似乎也消除了心中的芥蒂,与“璧笙”重新和好如初。到后来,“璧笙”去了金陵城,一年只能回来两三趟,石诚以为,少爷心中的伤痛已然痊愈,直到那晚又看到那人疯狂捶打着沙袋的身影,那么沉痛悲哀歇斯底里,与三年前那个满手是血的人一模一样。

    元清河自甘堕落的三年,外人只能看到他想让他们看到的样子。他从来没能走入过元清河的内心,他也无法明白,究竟是怎样的爱,可以让那个人毅然决然自欺欺人到那个样子,又因为怎样的恨,竟然可以使那个人执迷不悟的走向万劫不复。

    和爱情一样,仇恨有时会毁灭一个人,有时会成就一个人,石诚不过是想看看他是被毁灭的那个还是被成就的那个,所以才顺手帮了他一把。

    “真想再见他一面……”周璧笙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可是我如今,已经再也没有出现的必要了。”

    石诚伸手搂过他,将他按进怀里,轻抚着他的后背,下颌搁在他瘦骨嶙峋的肩膀上,眼中已是一片犀利清明,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

    璧笙少爷,那个人正在努力,哪怕很缓慢很缓慢,可他正在朝你靠近。

    一定、一定会再见面的。

    只因你们,缘分未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原本空旷干净的祭台上覆满了血液和尸体,用来火葬的柴堆还剩下一簇小火苗在燃烧,那些血液流入滚烫的柴堆,传来一阵阵焦臭味。

    这次突袭非常成功,李今朝的人马损失很小,此刻大部分人都原地打坐休息,有一小部分被派去清理敌军的尸体。毕竟是世世代代用来主持葬礼的地方,不能就这样被玷污了的。

    李今朝百无聊赖的靠在石灯笼上抽水烟,偶然仰起头,一口淡青色的烟雾就飘然远去。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他饿得腹中咕咕直叫,偏偏还得耐着性子替这位少爷把祭台清理干净。

    因着规模太小,这几乎不能算是一场战争,沈世钧那几百人马几乎全军覆没,副师长吕凌带着残部狼狈的逃下了山,而这次突袭的主要目标沈世钧,也成功活捉了。李今朝从来就不允许自己出任何差错,即使这是他作为一个戏子的初役,也和想象中一样,是干得非常干净利索。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怅怅然空落落的,就是高兴不起来。

    都说戏子无情,可到底,还是十分在意的吧!虽说接近他只是为了能够和元清河搭上一条线,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家伙被人押走,他还是很介意的,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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