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蜷成一团,缩在车里,等待这阵疾风骤雨般的子弹过去才敢小心翼翼的放开头颅,却发现拉车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那人居然将他丢弃在这里自己逃命了!马耀辉几乎气得要哭,他高高在上惯了,觉得每个人护着他是理所当然的,所以这会儿不由得将元清河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个遍,心中扑通直跳,心想今天自己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两个杀手身上也挂了彩,举着枪跟在黄包车后面喊了几声“出来”都没有动静,两个人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转到黄包车前方,却只看到马耀辉一个人西装笔挺却风度全无的蜷缩在车里。

    两个人立刻放松了戒备,举着枪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待到走到黄包车正前方,立刻用枪抵住马司令的脑门。

    一个人影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两人身后。

    马耀辉眼中立刻闪现出希望的光芒,那人的影子倒映在他瞪大的瞳孔中,立时就被警觉的杀手窥视到了。

    “大哥,小心!”其中一人猛然推开另一个人,生生的接了元清河结结实实的一记勾拳,身子顺势后退了好几步,被唤作大哥的人接住。

    大哥将身边的小弟扶稳了,放在一边,就慢慢走上前去,却被那小弟拦住:“大哥,那人是个练家子,你要小心。”他侧脸吃了一拳,口鼻都流了血。

    大哥眼神阴郁的看着元清河,见他是个一身破衣烂衫的贫民打扮,不由有些惊讶,双手抱拳,朗声说道:“这位兄台,我们今天只是要杀这个狗官,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请自便。”说着便转身要去寻那马司令,却被元清河的一只手臂搭上了肩膀。

    “放过他,我不杀你们。”元清河岂是个讲道理的?他是一旦确立了目标就会一丝不苟执行到底的人,他知道如果现在的情形换做是石诚,他也一定会选择这么做,那个家伙总是喜欢竭尽所能拯救一切能够拯救的人,就如同当年将他拖离火海一样。因此他今天绝对没有让人将这位马司令在眼前杀死的道理。

    还没等到那位大哥开口,马耀辉突然惊慌失措的吼了一句:“小心!”立刻斜着身子撞了出去,将那个小弟撞得七荤八素,手枪掉在地上。

    元清河颇为诧异的看了那位马司令一眼,觉得这人还不至于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起码做人的良知还没有丧失。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腿夹住倒在地上的那个小弟的头颅用力一扭,咯吱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马耀辉半闭着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就看到那个杀手翻了白眼。

    元清河将马耀辉护在身后,冷冷的与那位大哥对视,手中把玩着那把还剩三颗子弹的手枪。

    沉默良久之后,那位大哥扛着一具尸体默默的离开了,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今天的任务算是失败了。

    等确信那杀手真正的离开之后,清河看了马耀辉一眼,转身就走,他急着回去瞧瞧那人的状况,就那样一身湿淋淋的,也不知道水浸到伤口没有。

    马耀辉赶忙上前一步拦住他,赔笑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啊!不过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元清河停下脚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

    “那个、你能不能护送我回去,我保证不再追究你窝藏逃犯的罪行。”马司令讨好的笑道。

    元清河蹙眉,想也不想就答了一句:“不行。”

    谁知那位马司令左右观望了一下觉得后怕,竟然厚颜无耻的追了上来:“哎哎,你别走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2 章

    元清河推门而入的瞬间,石诚就警觉的醒了,他裹着被子坐起身,看到元清河身后还跟了另一个人,微微有些不解。

    马司令耷拉着脑袋跟着元清河进了屋,他这趟把身边的警卫都折损了,又不敢独身回去,怕招地下党惦记着,跟着元清河才是唯一的出路,所以就一路跟着他回了这个简陋的家。

    元清河看到石诚安然无恙,悬着的一颗心瞬间就落了地,他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忖度着,还没等到他开口,石诚从被子里伸出一条缠满绷带的胳膊,一把拽住他,低声问道:“怎么受伤了?”

    一只苍白枯瘦的手,却是出奇的有力,那坚定的温度自他的手心传递过来,熨烫得他脸上的表情都跟着柔和起来,他反握住那人的手,淡淡笑道:“不碍事。”

    两人默然无语的对视良久,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淡,太阳已经落山了。

    元清河娴熟的为石诚的伤口换了药和绷带,安顿他躺下,燃起了炉子,这才出去院子里打水。

    马司令回到屋里,百无聊赖的坐在唯一一张跛了一条腿的破椅子上,他一身富家公子的贵气与这间陈设简陋破败的屋子格格不入。

    那个病人有着十分清俊的相貌,只是刚才元清河给他上药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了那人身上斑驳错落的可怖伤痕。他也曾经亲眼看过手底下的人拷问犯人,那些伤痕在他看来并不陌生,甚至能够根据某个伤痕的形状判断出是哪种器具所伤。

    他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温文有礼的年轻人曾经经历过什么,他只是为自己下午在院子里犯下的过错而懊悔不已,恃强凌弱的罪名压得他良心很不好受。

    他点燃一支香烟,尽量不去看那个苍白虚弱的病人,只是专注的凝视着香烟亮红色的火星子。手中的烟蒂长时间没弹,烟灰烧得有些长了。他觉得那人就像那一长截烟灰,生命的实质都已经被烧空了,剩下的只是没有什么分量的灰烬,轻轻一弹,就会在风中灰飞烟灭。

    他愧疚得不忍直视那人清亮的眸子,直到元清河提着一桶水进屋,径直朝他走来,脸色不善的劈手夺走了他手里的香烟扔出窗外,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惶恐的站起身,向石诚投去抱歉的目光。

    石诚微微一笑,和蔼的说道:“清河,你吓到客人了。”

    他刚才一直在细细观察这位马司令,发现这人虽是一副公子做派,满身贵气,但那双黑眼睛里却藏着一颗柔软温和的灵魂,是一个善良并且富有同情心的公子哥,没见过多大世面,还是个心性纯良的大好青年。他庆幸遇到的是这样一个人,否则今天下午两人恐怕就真的葬身在那口水井里了。

    元清河在床边蹲下身,给他掖了掖被子,说道:“我出去买晚饭,今天来不及做了,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石诚翘起嘴角坏笑道:“白粥。”

    元清河不明就里,点点头,转身对马耀辉说:“你留在这里,哪儿都别去,吃完晚饭我送你回去。”话说得并不客气,马耀辉却诚惶诚恐的点头如捣蒜,他现在只求元清河不要撵他出去,大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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