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偷袭自己的家伙瘫软在了脚下,身形高大的壮汉咧开了嘴巴傻站了一会,猛地将手中残破的饭碗朝地上一摔,三窜两跳地蹦过了饭馆前的花坛,直朝着远处跑去。

    站在一旁的梁梁一把拉过了自己身前的田恕:“你还看什么呐?跑吧。。。。。。”

    猝不及防,田恕险些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插在后腰上的开山刀也显露了出来。几个手中握着砍刀的混混一眼瞅见,纷纷喊叫起来:“就是这两个小子,他们肯定和那大个子一伙的,还带着家伙!”

    田恕赶紧回身跟人解释:“那什么,我们不认识那大个子。。。。。。。”

    话还没说完,几把雪亮的砍刀已经劈头盖脸地砍了过来。

    敏捷地几个闪避动作,正准备和梁梁一起逃开的田恕猛地朝后纵跃了几步,两腿一前一后地跨立着,左手在胸前化掌为刀,右手灵活地一个反腕,从背后抽出了那把须臾不离身的开山刀,稳稳当当地摆了个夜战八方藏刀式。

    已经窜出了老远的梁梁猛一回头:“我说你干嘛呢?这时候你摆姿势照相呐?”

    夜晚的微风吹拂着田恕额前的散发,在路灯的映照之下,田恕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种莫名的庄严。细细看去,恍若绝世高手出招前的凝神,又有如神祗下凡般的肃穆。

    微微地冷哼一声,田恕那干脆利落的声音在夜风中响起:“家族中的规矩,遇见有亮刀挑战者,必当。。。。。。。”

    梁梁疾步冲上前去拉着田恕就跑:“你他妈是缺心眼啊还是脑积水啊?你们家几十辈子没出过那山林了啊?这年月你还以为人家会一个个上来和你单挑?十几把砍刀下来你不死都成了唐人神食品!”

    田恕还没明白:“什么叫。。。。。。。唐人神?”

    跑得呼呼直喘的梁梁指指路边的大幅广告牌:“就那个。。。。。。瘦肉条!”

    前面两个抱头鼠窜的青年,后面是十几个挥舞着砍刀的小混混,满大街的行人唯恐走避不及,纷纷窜进了街边的商店中。直到从前方大街上开来了一辆警车,冲在最前面的梁梁和田恕这才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地喊叫起来,直朝着那辆警车冲了过去。可从警车上跳下的两个警察一见那十几把雪亮的砍刀,二话不说直接窜回了警车上,一个极其漂亮的原地掉头,流星般地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梁梁和田恕就这么傻傻地站在了街头。。。。。。

    这算什么?

    警察怕混混?

    这究竟什么世道啊?

    看看身后的十几把砍刀又逼了过来,梁梁无奈地拽住了田恕:“跑吧兄弟,这年头,什么事情都得靠自己了!”

    狼奔犬突,好容易在陋巷中甩掉了身后的十几把砍刀,累得够戗的梁梁险些就趴在了脏兮兮的街道上,即使是习惯了在山林中奔跑狩猎的田恕也浑身是汗。

    喘息了好大一阵功夫,梁梁先是辨认了一下方向,这才拽了拽早已经恢复过来的田恕:“我说兄弟,求你个事情?”

    田恕立刻挺直了胸膛:“说吧,叫我做什么都行!”

    梁梁疲惫地摆摆手:“求你以后,别老拿着你们家的规矩办事了!这是在城市里,不是你们的村子,没那么多老实人按规矩办事!”

    足足走了大半夜,两个疲惫到了极点的倒霉鬼才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二话不说一头栽倒在床上。

    晚饭没吃,被罚款罚了个接近赤贫状态,外带在十几把砍刀的呵护下窜过了半个城市再走回来,这心理和生理上都受不了了。

    一夜好睡,直到天色大亮,两个浑身酸痛的人这才各自爬了起来,有气无力地坐到了一起。

    揉着酸痛的腰骨,梁梁呲牙咧嘴地哼哼着。

    看来那种神奇的液体也是有时效性的,前几天还能在深山老林里健步如飞,丝毫不觉的疲惫,可昨天晚上那一通狂奔,却是让自己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一般的酸痛,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了。

    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田恕,梁梁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今天,我们该出去找工作了!口袋里的一百银圆只够我们吃上几天最便宜的食物,要是再没有其他的收入,我们可就要活活饿死在这座大城市中了!”

    有些忸怩地搓着结实的巴掌,田恕在自己怀里摸索了半天,这才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兽皮口袋讪讪地说道:“其实,我这里还有些金沙颗粒的,出来之前,村里的长辈交给我这个口袋,说是遇见了麻烦的时候。。。。。。”

    顾不得浑身酸痛,梁梁猛地跳了起来:“你这家伙居然藏着私房?什么都别说了,我娶冲个澡,咱们出去把这些金沙换了再说!”

    异常利落地冲进了小小的浴室中,梁梁三两下扒光了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将脖子上挂着的金色小瓶子拧了开来,吝啬地舔了舔瓶塞上残留的液体,再将拧紧了瓶塞的金色瓶子放在了浴室中那狭小的洗脸池边。

    滚烫的洗澡水和那神奇液体的功效飞快地带走了梁梁身上的阵阵疲累和酸楚,那种全身毛孔都被清洗干净后的畅快险些让梁梁呻吟起来。

    以往在孤儿院或是合租的那间简陋的房间里,哪里能够有这么舒适的环境?即使只是想在劳累一天后冲个热水澡都只能是奢望。那种百十号人拥挤在一起的公寓中,从水龙头里流出的比泪水还细小的水流永远只是温吞吞的,还随时有可能变成刺骨的凉水!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操蛋!

    门外猛然传来的撞击声和田恕那愤怒的吼叫让正在享受热水澡的梁梁吃了一惊,顾不上穿上放在一边的衣服,梁梁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朝着那个放在洗脸池上的金色瓶子抓去。但有些滑腻的地面却是在关键时刻帮了个倒忙,梁梁的手指才刚刚碰到了那个至关重要的金色瓶子,从脚下猛然传来的滑腻感觉已经让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仰天倒下的同时,那个金色的小瓶子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慢悠悠地滚进了洗脸池和墙壁间的缝隙里。

    不等梁梁站起身来,浴室的大门猛地被撞开了。几个浑身披挂的警察迅速冲进了浴室,二话不说地将赤裸着身体的梁梁按在了地板上。

    挣扎已经毫无用处,被按住的梁梁第一个念头就是——坏了,那些在工地上制造屠杀的家伙到底是找上门来了!

    胡乱给梁梁包裹上了一条浴巾,几个健壮的警察连拖带拽地将梁梁拉出了浴室,不等梁梁开口,一团脏兮兮的废纸已经塞进了梁梁的口中,而另一个警察手中的黑色头罩也几乎在同时扣到了梁梁的头上。

    混乱之中,梁梁只来得及偷眼看了看还在拼命反抗的田恕。

    虽说田恕也算的上是健壮了,但在几个下手极其狠毒的警察面前,田恕已经被打得满头满脸的鲜血,在梁梁被拖下楼梯的时候,几个警察也终于将田恕击倒在地。

    在田恕的衣服上擦了擦满是鲜血的警棍,一个看起来像是头头的警察伸手在田恕的鼻端探了探,满不在乎地站直了身子:“真是麻烦,打成这个样子,拖回去救还要花时间和钱!”

    站在田恕身边的另外几个警察心领神会,其中一个身材较为粗壮的警察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警棍,狠狠地在田恕的太阳穴上猛击了几下:“现在方便了!这家伙拘捕,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我们只能将他击毙!”

    警察头目满意地点点头:“回去写份报告给我!”

    直到被按在了一张冰冷的椅子上,蒙在头上的黑色头罩被粗暴地扯了下来,梁梁这才能够稍微顺畅的呼吸。

    口中的那团湿乎乎的废纸被吐了出来,双手也被死死地铐在了那张浇铸在地上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后面坐着三个明显精神头不足的警察,而在自己身后,那个拖着自己进来的年轻警察竟然靠在了墙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小的指甲刀,小心的修整着自己的指甲。

    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浓厚霉味的空气,梁梁心中不停的打着小鼓。

    看这架势,似乎不像是太过注重自己的审讯?

    或许这些人还不清楚自己最害怕的是什么?

    那究竟是因为什么把自己抓到警察局来的?

    没等梁梁的心中转过念头,坐在对面的几个警察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已经打着哈欠开口了:“你。。。。。。同谋在什么地方?”

    梁梁一愣:“什么同谋?”

    年纪最大的警察又是一个哈欠:“打死人那大块头,跑哪里去了?”

    梁梁彻底蒙了:“我们和那大块头不是一起的啊!我们就是路过。。。。。。。”

    一个年轻些的警察猛地一拍桌子:“少装糊涂!那大块头打死人后逃逸,你和你的同伙还抽刀威胁见义勇为的良好市民,协助杀人凶犯脱逃,你还说你们不是一伙的?逃跑的路上,及门居然还打算攻击两名休班的警察,你丫丫的胆儿真肥啊?”

    没等梁梁开口,年纪大些的警察已经是第三个哈欠出口:“那什么,甭跟他废话了。现在咱们只要是证据确凿,可以适用沉默口供的说法,直接就处理了嘛!先关起来,整好了材料就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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