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惨不忍睹啊。”

    今天回到清水家的时候刚好是傍晚,打开清水惠的房门就看见小丫头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皮肤显得更加的暗沉了,我皱起眉头对这一边给她擦脸的清水夫人道,“清水太太,要不然,先把小惠送去医院里面看看吧?”

    “不要去医院。”明明连话都说不清了,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居然在提到去医院的时候如此吐字清晰,果然是因为被暗示了的关系吗?

    “今天也一直想把小惠送去医院,可是那孩子坚决不愿意,我也……”清水夫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转过头去看着她,随后叹了一口气道,“小孩子讨厌医院任性一些也是正常的,不能因为她不想去就不送她去了呀,我以前好歹也是个学过一点医的人,她这样下去可真的不行,还是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会比较好吧。”如果我提出守夜的话,一定会在把医生引导到正确的思路上之前就被发现的,所以只能极力的劝说清水一家先把小丫头送去住院。

    当然,我觉得送去医院也……“咦,奇怪了,清水先生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水味?我是不用香水的,小惠应该也不用吧?”我吸了吸鼻子,对这一边正打算把女儿抱起来先送到医院去的清水武雄先生这样说道,“小惠不用。”然后将自家女儿抱上了疾驰而来的救护车。

    “哦……”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救护车把清水武雄和清水惠一起拉走,“清水太太,你应该也不用香水吧?”我装出一副很奇怪的样子,现在的清水武雄夫妇两个虽然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是等他们冷静下来,很快就会注意到香水的问题不太对劲了。

    我摸了摸下嘴唇,对着一边整理东西打算去医院陪护的清水太太道,“我毕竟是个外人,你和清水先生都去医院了我一个人留在你们家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如这样吧,我也陪你们去医院好了。”对方虽然神逻辑蛇精病,但是智商正常的人还是存在的,从他们知道要暗示受害者不要去医院就知道了——我反复劝说清水一家把清水惠送往医院这件事情本身就像是从他们的嘴巴里面抢食一样。

    为了自身的安全,我也必须跟去医院才行,而且——我冷笑着想起自己包裹里前不久王羽传输给我的紫外线探照灯,光是阳光的照射他们是一时半会死不掉的,一时半会死不掉在等其他人出手,他们的罪恶值也不会算在我的头上。

    不知道桐敷千鹤今天会不会到医院里来。

    我想接下来应该会有人冲我动手——这才是我想要的东西。

    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基本上是个人都懂,但是当他们真正理解到这句话的内涵的时候,就是他们快要死还救不活了的时候。

    还有麻烦的就是那个人狼辰巳——一般来说这个进化种比尸鬼要强,尸鬼放太阳底下晒着就可以了,可惜的是,紫外线对于人狼却根本不起什么作用。这种生物他的感官,肌肉强度似乎都要比人类强。

    先把这家伙除掉再说吧。

    我的背包里面还有大口径的散弹枪呢。

    反正这些家伙强,光是散弹枪杀不掉,至于桐敷正志郎——我之前给埃尔伯发送了一条队聊短信,他们似乎已经成功的运算出了王羽所提到的那种可能性,正在讨论分析各种可能性,顺便还告诉我,他们在都市里面遇到了袭击绑架人类的尸鬼,问我是不是要立刻回外场村。

    我当然不介意他们回来帮我小忙,比起日后要闹成整个村子都被烧成灰烬,不如就在这里撒网等着收口,清水惠就是诱饵。

    如果说王羽对于之前的各种任务处在排斥状态是因为他作为人的正常价值观和生命观还在的话,那么对于根本不是人的尸鬼,他这种价值观就完全代入不进去了,我让他和埃尔伯去对付桐敷正志郎是因为这渴望成为加害者的精神病是桐敷一家中唯一的人——对于桐敷沙子来说有着特殊意义的人类。

    凡是有着桐敷千鹤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桐敷正志郎——就在今天晚上,以清水惠为诱饵,有趣的游戏就要开始了。

    一到医院尾崎敏夫先生就开始为情况明显已经出现恶化的清水惠治疗,“全血输血怎么样?”我半靠在病床旁边,尾崎敏夫的表情严肃的简直不能更严肃了,我耸了耸肩膀,“比起一般的维生素或者别的什么我觉得全血输血的疗效会比较好,反正之前也抽过血检验了吧,网状血细胞明显增多不是吗?那边的奈绪小姐好像也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呢。”

    “其实已经安排奈绪小姐住院了。但是她吵着要出去。”尾崎敏夫皱起了眉头,“你今天去找静信了?”

    “啊,对于小说我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于是去找对描写‘想象中的伤害’似乎非常得心应手的室井先生聊了一下,结果却很失望。”我举起一根手指对着天花板晃了晃,“空想主义者——我这么说这个家伙应该不算太失礼吧——因为是事实嘛。”

    “静信那家伙,大学的时候试图自杀过,我想,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对了,医生。”我耸肩,“奈绪小姐的手臂上,是不是也有被什么咬过的痕迹呢?”

    “有倒是有……但是……”

    “有没有想过并不是什么病原菌,而是有什么动物通过咬痕将病人的血吸食了才会造成这种类似大出血一样的症状呢?”

    “哈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蚊子,就算是一边喝血一边排泄的吸血蝙蝠也不可能一次吸食这么多血量——这种事情只有传说中的吸血鬼或者僵尸……”他愣住了。

    “哦……吸血鬼和僵尸啊。”我摊开手,“在西方的传说里多次出现呢。”笑着点了点头,“说到这个,我觉得有一种事情在文化现象上非常的特殊,西方的戈耳工,喀迈拉等等,人鱼,人首蛇身的混杂产物,凤凰,即使地域不同么,文化发展也截然不同的文明中,类似的产物不停的出现——东亚文化圈有僵尸,醒尸,西方文化圈则有死而复生的吸血鬼,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巧合呢。”

    “因为人类的恐惧……是相通的吧。”尾崎敏夫张了张嘴,最后挤出了这句话,我想他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将所有的不合理排除之后,必然能够找到一个完全合理,能够将所有的不合理都解释完全的答案——无论这个答案有多么的荒缪,多么的在正常的意识里难以接受——这就是真相。

    “也许,有的时候我会想,这种生物也许是真实存在的也说不定呢。”我摊开手。

    “……真是……觉得自己被当成傻瓜了一样。”他扶额,旁边是血样检查的化验单,拒绝如愿的奈绪小姐也好,还是现在正躺在恢复室里接受全血输血却不停的说想要回家的清水惠也好,她们都经受着相同的折磨,相同的经历。

    “是不是,今天晚上要不要看看呢,尾崎敏夫先生。”我拿出一个小小的紫外线探照灯丢给他,“今天晚上我一点都不想睡觉,所以要不要四处看看,如果能够证明人类的想象只是想象,也能放心的确定这确实是奇怪的传染病了不是吗?”

    “这是什么?紫外线探照灯?”尾崎敏夫拿起手上的探照灯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会……”

    “只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而已。”这个人的脑子非常的好使,也不会被简单的一些世俗观念所束缚,最重要的是,他想要保护这个村子的心情比谁都要强了——为此荒缪也好,别的什么都好,只要能够将他从“村子正在被不知道的恐惧袭击着”这样的惶恐不安中解脱出来,吸血鬼也好什么也好,他会一查到底。

    而且,不择手段。

    将清水夫妇劝去休息之后,我和尾崎敏夫守在清水惠的病房里,我打了个哈欠,尾崎敏夫却看上去很有精神的样子——哦,不能算是有精神,大概是所谓的——意志力很强吧,清水惠的情况并不算好,但是似乎经过一段时间的全血输血之后她的皮肤渐渐不那么暗沉了。

    有什么东西在敲打玻璃窗,尾崎敏夫猛地站了起来,抓住百叶窗的拉线,吞了一口唾沫,然后转过脸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我点了点头,他猛地将百叶窗拉开,窗外是一个长得非常美艳穿着也非常……嗯,那个啥的少妇,空洞的眼睛以及——没有血色的皮肤。

    桐敷千鹤。

    她就这样漂浮在窗外,带着诡异的笑容,渐渐在我和尾崎敏夫的注视下,渐渐到了落地窗下面,不远处传来一声石破天惊般的巨响,女人转过头去,我直接掏出散弹枪,对着她的膝盖就是一枪,一声悲鸣响彻夜空,就在她挣扎的跑起来的一瞬间,我再次开了一枪打断了她的另一条腿。

    暗红色的血溅了一草地,她不停的哭喊哀嚎着什么,可惜对我来说这基本上连狗屁都不是更不可能唤起我的什么怜悯之心。

    修复能力好是吧?打断你狗腿,看你怎么跑。

    在我面前玩作死,那就别怪我真的让你死。

    然后我看到埃尔伯扛着麻醉枪,抓着桐敷正志郎的教把他从不远处的隐蔽处拖出来,王羽把手插在裤袋里,对着我举起一个大拇指,示意桐敷夫妇捕捉计划,圆满实施成功。

    接下来,就要处理辰巳了吧。

    我侧过脸去,恰好看见尾崎敏夫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愤怒到了极点的表情。

    哦呀,医生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小名这种真蛇精病面前作死……她可能真的会让那个作死的去死的……

    小名是不会让事态发展到外场村几乎变成尸鬼窝的地步的,她喜欢在事情发生之前就把损失降到最低。

    尸鬼篇不会持续很久很快就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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