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泽回到家中,调整好情绪的李诗薇,正和身体快速恢复的陆宗光在客厅说话。
    李诗薇笑起来时,终于不见了眉眼中的那一抹愁绪,注视着陆宗光时眼中的情意浓的快要溢出来。
    陆宗光上身绷的笔直,虽然轮廓还是如以往那般单薄,但莫名的当注视到那双气势内敛的眸子后,竟感觉仿佛换了个人般。
    “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长得帅。”李诗薇白了老公一眼。
    “哈哈哈哈!”陆宗光大笑不止,中气十足。
    “爸妈,我回来了。”陆泽推开门,微笑着落座。
    “儿子,英琪走了吗?”李诗薇关心的问了一句。
    “走了。”陆泽乐呵呵的答道,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咕嘟咕嘟喝下。
    “唉,这几天真是麻烦英琪了,你个混小子出去的时间里,全是你英琪姐在帮着打理家务。”
    “我会去常看她的。”
    “这还差不多。”李诗薇点点头表示同意。
    “爸您现在觉得怎么样?”陆泽在父母面前永远都是那个懂事听话的儿子,无论话在父母口中重复多少遍,他都会不厌其烦的回答。
    “我……”陆宗光攥紧拳头又松开,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带着那种充满缅怀与激动的感慨,“现在能打死一头牛!”
    “跟自家儿子也吹!”李诗薇没好气的嗔怪一声。
    陆宗光现在真的是有了底气,一张老脸根本没有半点羞愧,瞪眼反驳道:“我这叫实话实说!”
    陆铭在一旁嘿嘿直笑。
    陆泽将削好的苹果连忙递到陆宗光手中,“爸,身体愈合的时期,多补充维生素,适当加强锻炼。”
    “嘿,这我还是知道的。”
    “东海之行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陆宗光点头过后,欣慰的问道。
    “我……还好吧。”
    陆泽摸了摸鼻子,有些违心的说道。
    毕竟事情从始至终都处于可控状态,如果说真要受苦,那可能是奔波的时间长了些,睡眠作息有些不规律。
    但这些话,还是不讲了吧。
    陆泽始终相信适可而止的道理。
    “对了,阿泽,军队里可能有纪律规定,有机会替我好好感谢一番那些保护我们的人,他们真的很敬业。”陆宗光想到了什么,连忙正色道。
    “嗯。”
    陆泽看着明显比以往愿意说话的陆宗光,脸上全是笑容。
    在17岁这年的夏天,他如约完成了曾在父母面前许下的诺言。
    无论当时他的话是认真还是玩笑。
    直到今日,他内心深处最大的遗憾,终于彻底弥补。
    至于刚刚发生的一切,甚至高家、李家随时可能扑来的凶残报复。
    陆泽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又或者说,与他眼前这个安定温暖的家庭相比,万事皆可休。
    ……
    ……
    “找到人了,都活着。”
    偌大的私人会议室内,李光离焦躁反复走动,在听到这突然传来的消息后猛地一顿,脸上的焦虑终于缓解大半。
    “人在哪里,快带回来!”
    “对方拒绝了我方的邀请,而且很不客气,不让我等继续跟随。”进来汇报的人有些羞愧的低头说道。
    “什么!?”
    李光离的神色一滞,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表现得有些太过了,他努力保持着世家子弟的风度,再次开口:“你详细说下一下。”
    那名穿着战斗服的手下一五一十的将过程详细汇报。
    特别讲到气若游丝,身体已不成人形的高浮石在岑羽背上发疯一样对着自己嘶吼的情形时……
    李光离脸上的神色阴沉的快要滴下来。
    “人彻底离开了,连一分钟都没耽搁,高家自己的人马早就严阵以待。”
    “去了哪个方向,燕都?”
    “是的,高先生乘坐的是私人飞机。”
    李光离仿佛耗尽了精气神,他垂下眼皮过了半晌才幽幽开口:“准备一下,今天我要返回燕都。”
    陆泽这招粗暴到不讲道理的离间计,竟然真的起到了作用。
    如此粗糙的离间,难道你高浮石就看不出来吗!
    某个瞬间,李光离的心态已经接近崩溃。
    他并不知道,对陆泽而言,所说的每一个字,所做的每一个举动,都必然代表着眼前和随后的方向。
    一步三算,天地人心。
    纨绔公子的偏执性格早已成为了一个定量参数,在成为陆泽布局中的一环。
    “是,李先生!”
    属下们匆匆忙忙离去开始准备归程事宜。
    会议室内又很快只剩下李光离孤零零的一个人。
    “人走茶凉……一帮废物……偌大的江南五城,竟然连个替我分忧的人都没有。”
    良久,李光离才叹了一口气。
    不过在叹气之后,他似乎想起来什么。
    “不对,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家伙。”
    “哪怕我长住燕都一段时间,这里的工作也不会停摆!”
    李光离的眼睛亮起。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还有那样一个忠心耿耿的家伙。
    而且,那个家伙早在机十多天前就已经彻底和姐姐一家反目成仇。
    这是他的孤臣,更是李氏忠臣!
    “把沙学纹给我喊来!”
    李光离的声音中气十足。
    55公里外,刚刚升职加薪实现人生目标的沙胖子没来由的觉得浑身一冷。
    “沙组长,您是身体不太舒服吗,最近正赶上换季,您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一名看着慈眉善目忠厚老实的家伙,开口便是一连串带穿甲效果的彩虹屁,险些让沙胖子感动到。
    不过在看到那谄媚的跟朵菊花似的老脸,他就感觉到一阵阵恶寒,连忙摆脱这种影响。
    难怪人们挤破头皮都要向上爬。
    原来高处不但风景好,这人更妙啊。
    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沙学纹脸上绽放出笑容,“哈哈,老赵你费心了,不过我再体弱也比你这麻杆似的胖吧。所以啊,老赵你照顾好身体,我这当组长才最放心。”
    “要不说咱们组长是文曲星转世,这话说的真是让我老赵浑身都暖和,这二两肉就是交代在这,下辈子也无憾了!”马屁精老赵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连同组的其他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这他妈再表态就表到月球上去了,还让不让其他人混了。
    好在沙学纹还要脸,连忙制止住老赵继续锲而不舍的彩虹屁,清了清嗓子准备部属工作。
    “嗯……”
    手环叮铃响起,沙学纹瞄了一眼的手环上闪过的名字,瞬间脸色微变。
    “嗯,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大家好好看,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们一口汤喝!”
    沙学纹大手一挥,直接颠颠的跑出去了。
    等确认沙学纹不会回来以后,老赵猛地啐了一口,“呸,这是拿我们当什么人了!”
    旁边人眼眉跳动,嘴角抽搐,对老赵这完全没节操的翻脸已经无力去形容了。
    算了,极品碰到极品,也算不埋没人才了。
    “没错,老赵虽然你……”旁边也是有良心未泯的同事,颇为认同的看向老赵,觉得这条老狗此刻顺眼了一些。
    “我们是那种人吗!”
    “我老赵本本分分做人,兢兢业业做事,为的就是发光发热。我老赵是踏实做事的人,跟着沙组长就没想别的!”
    “别说汤了,我就是吃个沙组长掉的馒头渣,我都是表子养的!”
    老赵的声音仿佛一发落地的迫击炮弹,瞬间将周围所有的声音给震到消失。
    几十名同僚,浑身发抖的看着那边得意洋洋的老赵。
    这大家都是斯文人……
    你……
    一些脸皮薄的老同志已经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了。
    斯文扫地!
    不要脸!
    “老赵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就这么一个比喻。”
    冷不丁,沙胖子的声音猛然从前方传来,他威严的扫视一眼,然后恨铁不成钢的批评老赵:“赵均同志,这我就要批评你了,我沙学纹是这样的人吗!”
    “嘿嘿,沙组您高风亮节,这肯定不是啊。”老赵那张橘子皮脸上满是讨好。
    “行了,可千万不能让别人误会什么。这样我去一趟总部,你先代我安排一下今天的工作,我晚点回来。”
    沙学纹随口安排了一句,夹着公文包火急火燎的走了。
    偌大的会议室内,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老赵此刻没有趾高气扬,反而羞愧的说道:“是我没有领会好沙组长的意思,所以接下来大家务必要使出百分之二百的力量,让沙组看到我们的价值。”
    “今天下午谁要是拖了后腿,那就别怪我老赵不讲情面了。”
    “%¥%……”
    这一刻数十人的心中都爆出粗口。
    人渣啊!
    不过,当六个小时后,沙学纹人没回来,却换来了一纸调任。
    这一次连老赵都惊呆了。
    所以,这刚把“代组长”里的“代”字去了,就直接成了江南十城,管辖长江南北两大招生院的沙主任?
    这是哪位贵胄体验生活的吗?
    “赵均,虽然沙主任在这里时间不长,但对你评价很高,经过高层研究决定,由你暂代副组长职务……”
    老赵感觉自己被馅饼砸晕了,眼前金花四溅。
    几十道视线,齐刷刷看向赵均!
    所以,此时不打好关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至于该怎么做?
    难道刚刚老赵、不……是赵组长示意的还不够吗!
    ……
    ……
    且不说沙学纹满脸懵逼的接过了李光离委以的重任。
    说实话,直到李光离正式离去,他都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沙学纹何德何能啊!
    这过来陪着喝了个酒,然后又升职了?
    现在这特么可是管着招生院组长的实权职位啊,手上的教育资源,简直富得流油。
    要不是立场不同,他真想给这样一位冠军级别的伯乐卖命了。
    “李先生,我老沙受之有愧啊!”
    这次,沙学纹大声喊出来的是真心话,看到李光离的背影,竟真的有几分不舍。
    私人会议室内,李光离的几名暗子亲信看到后不由心生感慨。
    不愧是名士风范的李先生,竟还有这等忠心耿耿的手下。
    沙学纹吼完了一声,感觉自己终于能够在脸皮和利益之间找准平衡点了,这样以后拿钱不干事的时候也坦然一些。
    然而,他丝毫不知道这一刻在所有李家人的眼里已经成了忠诚度爆表的顶级亲信!
    ……
    ……
    当天晚上,胳膊被扭断,血管肌肉绞结成麻花的高浮石被岑羽背进了高家的庄园。
    砰!
    正厅里,一只三十年骨瓷茶碗被摔的粉碎。
    “江南的人,这是找死吗?”
    “我高家什么时候变成很好欺负的样子了……我问你,我好欺负吗!”
    高修远一把抓住一名下人的衣领,将这脸蛋柔美、身材姣好的女侍者给生生提了起来。
    “我问你,我高修远是不是很好欺负!”
    美女侍者的俏脸先是变得发白,然后变得通红,最后开始泛起紫色,才终于被高修远扔到一边。
    慌忙低头道歉,忍着恐惧细声说道:“绝对没有,老爷。”
    他高修远,高家三爷,高浮石的亲爹。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
    他高修远的儿子在他看来,恰好继承了自己这名士风流的范儿。
    高修远有三子两女,高浮石这个纨绔却是最入他眼的。
    现在,他儿子成了什么?
    人棍?
    麻花?
    “把岑羽给找来!”
    一声震怒,高家护卫岑羽连忙进屋。
    “事发时,浮石在哪里?”高修远的声音飘渺,脸上看不出喜怒。
    “在游艇上。”岑羽低头,丝毫不敢有多讲话的想法。
    在刚愎自用的高修远面前,问什么答什么就是最好的处世之道。
    “谁的游艇?”
    “……李光离先生。”
    咯吱。
    岑羽明明是实力高深足以坐镇一城的8星战将,但此刻竟打了个冷颤。
    “是他做的么?”高修远的眼神深邃,问的话却是无比诛心!
    咕嘟。
    岑羽咽了一口唾沫,这话问的诛心啊。
    他哪敢犹豫,连忙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交代。
    他确实很忠心,说的内容也是自己看到的。
    只是,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却是最大的欺骗。
    他看到的,只是……
    陆泽呈现给他的!
    在他受创飞出的时间段里,发生的短暂一幕,成了此刻最大的雷点。
    李光离漠然以待的画面,在岑羽的转述中清晰呈现在高修远脑海中。
    高修远的眼中到最后已是一片冰寒。
    “随我去看看浮石。”
    高家的三爷,高修远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但所有人都感觉偌大的厅堂里,温度都骤降了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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