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笑道“施主说笑了,贫僧不过是个只会打坐念经的和尚而已,哪懂得什么功夫。”

    柳木说道“大师若是不懂得轻功,刚刚又怎会躲过这从天而将的锤子呢。”柳木说着又晃了晃手中的铁锤。

    和尚说道“想必刚刚是佛祖显灵救了贫僧一命吧。”

    柳木倒是觉得奇怪了,看那和尚说的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可刚刚见这和尚瞬间躲开从天而降的锤子,下盘稳固,步伐又十分轻盈,分明是懂得轻功的。自己又没有要向他拜师学武,这和尚为何要向自己隐瞒呢?

    柳木心下好奇,拽住一个小沙弥问道“刚刚那险些被铁锤伤了的大师是什么人?”

    小沙弥说道“是了凡师叔。”

    柳木说道“想必这位了凡大师的武功应该很高吧。”

    小沙弥笑道“我们普渡寺虽然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可还从来没出过一位懂得武功的和尚。我们寺里的可都是文和尚,每日除了打坐就是念经,要不就偶尔下山给百姓做做法事,哪里有会武功的呢。”

    柳木心下奇怪,又想起刚刚了凡大师转身时踉跄后退的几步,分明是故意做出来的,心想这和尚既然有如此轻功,为何又要隐瞒呢。

    柳木问道“怎么,你们普渡寺的和尚不可以练武功吗?”

    小沙弥说道“这倒不是,只是我们普渡寺历代都是以打坐念经参禅为主,极少有人喜欢钻研武学的。一代一代传下来,也就没人学武了。藏经阁里倒是有一些武学典籍,可也没听说谁去翻阅,倒是那些经书,大家背诵的滚瓜烂熟。”

    也不知是柳木为了暂时躲避冯琳玲来一招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对这了凡和尚为何隐瞒会武功一事起了好奇心,竟然添了些香油钱,干脆住进了普渡寺。

    再说冯琳玲,自打那日在冯府门外与柳木告别之后就再没见过柳木。

    冯琳玲一手支在桌子上托着腮,眼睛盯着空碗看得发直,冯琅渠伸手在冯琳玲眼前晃了晃,“琳玲,想什么呢,再不吃菜都凉了。”

    “没什么。”冯琳玲低着头随意的夹了些菜放入口中,却也吃不出任何味道。

    冯琅渠错愕的看着冯琳玲,“琳玲,你不是最怕吃辣椒的吗?”

    冯琳玲这才缓过神来,眉头一皱,眼泪都要出来了,身后的丫鬟见了急忙递过茶来。

    “琳玲,你这几日可是有什么心事,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冯琅渠关切的问道。

    “没,没什么。”冯琳玲说完起身,“大哥,我吃饱了,先回房了,一会儿还要去颜姐姐那里品茶呢。”说完急忙离开了。

    冯琅渠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冯琳玲几乎不曾动过的碗筷,自然不会相信冯琳玲会无缘无故的就这般状态了。

    冯琅渠叫来冯琳玲的贴身丫鬟小菊,“小姐最近除了去金鼎斋,还去过什么地方吗?”

    小菊恭敬的回道,“小姐平日里除了在金鼎斋喝茶,也就是偶尔去绸缎庄选选布料,或者在街上随便走走,倒是没去过别的地方逗留太久。”

    “那小姐可在金鼎斋接触过什么人?”

    小菊恍然大悟,“有,尹公子!”小菊这下明白冯琅渠为何问这些话了,因担心那戴面具的人对自家小姐居心不良,所以就说了出来。

    “尹公子?”

    “听说是关外来的。小姐在金鼎斋时常能见到这人,还经常在一起喝茶聊天。不过这人始终戴着面具,看着倒是有些奇怪。奴婢担心这人对小姐居心不良,但小姐看起来又十分信任尹公子。”小菊又将柳木在闹市中救了冯琳玲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冯琅渠。

    冯琅渠颇为严肃的说道,“以后不管小姐接触什么陌生人,你都要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我,明白吗。”以冯琅渠多疑的个性,他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尹公子’,而且还是个戴着面具的关外人。当天冯琅渠便派手下去查探小菊口中这个‘尹公子’的底细。但除了是关外人,一个月前来到杭州,其他的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这些日子冯琳玲每日在金鼎斋也尽可能的多逗留一些时候,其目的自然也没逃过颜二娘的眼睛。

    “琳玲这几日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冯琳玲盯着茶盏里还在打转的热茶,似乎并没注意到里面竟然一片茶叶也没有,也不抬头,只闷闷不乐的说道“才没有。”

    颜二娘笑道“既然没有心事,为何没有察觉杯中的茶并不是你刚刚要的金骏眉呢?你不是不喜欢铁观音的苦涩。”

    冯琳玲回过神,又看了看茶盏中的茶叶,“哦……许是我昨夜没睡好,有些走神罢了。”

    颜二娘说道“与其说你是因为睡不好而走神,倒不如说是因为见不到所以才失神!”

    冯琳玲似乎是觉得被颜二娘猜中,为掩饰尴尬喝了口茶,似乎也不在乎原来不喜欢的那种铁观音的苦涩了。

    颜二娘笑道“原来这茶是冲的好,还是泡的好,倒并不取决我颜二娘的手艺了。心不在此,只怕喝什么都无所谓了。”

    冯琳玲又抿了口茶,“颜姐姐今日说话好奇怪,琳玲倒是听不懂了。”

    “颜二娘!”忽听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冯琳玲手上一抖,丝毫没有察觉茶水已经溅到了衣袖上。

    颜二娘朝冯琳玲一笑,“想必是让你失神的人来了。”

    柳木见了冯琳玲,故作木讷的点了下头,“冯小姐。”

    冯琳玲咬了下嘴唇,也简单的点头示意了一下。

    颜二娘眼神在这两人只见扫了个来回,笑道“尹公子可是好些日子都没来了。”

    柳木应了声,“这不,这几日在普度寺里同那些和尚念念经,参参禅,倒也懒得下山了。”

    “呦,想出家了不成?”颜二娘说道“还是为了躲避我们这些凡尘俗世呢?”

    “倒也不是,只是心有些不静罢了。不过都是庸人自扰。”

    不久,颜二娘将柳木要的铁观音交给她,说道“怎么,还打算在山上住些日子?”

    柳木笑道“难得清静。”柳木与颜二娘寒暄了几句,和冯琳玲道个别,便又上山去了。

    颜二娘笑道“这没良心的东西,居然跑到寺里学人家清修去了。只是不见了几日就有人这样牵肠挂肚了,若是真的出了家,只怕有些人连魂魄都得跟着尹天仇上山去了。”

    “我才没有!”冯琳玲脱口而出。

    这下颜二娘更是笑出了声,“琳玲,自打尹天仇来了金鼎斋之后,你这一举一动的变化,我可都看在眼里呢。我也算是过来人了,有些事呢,姑娘家的也不用太矜持。当年我本是有个意中人,就像现在的尹天仇,不过是个来城里云游的过客,若是我当时能放下姑娘家的面子,与他离开,也就不用嫁给我那体弱多病的亡夫,也不至于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那尹天仇是关外人,说不好什么时候在杭州玩儿够了就走了。这若是回到草原,成家立业,娶妻生子,那可真就说不好以后还会不会来中原了。有些人,若是错过了,只怕这辈子也就没机会再见了。你们官宦人家的小姐,自然少不了求亲的贵族,尤其是你们冯家,想必提亲的早就踏破门槛儿了。与你们冯家门当户对的那些个公子哥儿,自幼骄奢惯了的,哪个不是浑身的恶习,想必你也没有看得上眼的。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动心的,难道你真的甘心让他就这么走了?”

    “可若是他不接受呢……”冯琳玲越说声音越小。

    颜二娘笑道“我见尹天仇也未必对你无情。一个男人若是不在乎你,只怕骗了你的身体也就无影无踪了。可这尹天仇如此把握分寸,想必也是怕伤害你。我倒是好奇,你连他到底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就会芳心暗许了呢。”

    冯琳玲红着脸说道“自打那日在闹市里他救了我,掀开车帘我见到他那一刻,我想,只怕除了他,再没有哪个男子能让我如此安心了。”

    “你是说尹天仇就是当日在闹市中制服疯马救了你的人?”

    冯琳玲点头。

    颜二娘又问“那当日尹天仇让我帮他留意的那块玉佩,可在你手上?”

    冯琳玲下意识的咬了下嘴唇,将藏在香囊中的玉佩拿了出来,颜二娘盯着桌上的玉佩,表情有些奇怪,忽又一笑,“这尹天仇整日戴着面具神神秘秘的,看着谨慎,倒也粗心,连娘亲给他的玉佩也能丢在马车上。缘分这东西,强求不得,顺应天意吧。”

    冯琳玲收起桌上的玉佩,站起身说道“顺应天意?颜姐姐说的如此明白,又叫琳玲如何顺应天意呢。不错,与其嫁给一个不如意的夫婿毁了下半生,倒是不如选一个我中意的。”

    颜二娘来不及再开口劝说,冯琳玲就已经出门上了马车,叫车夫直接去普渡寺了。

    颜二娘摇了摇头,“算了,许是我想多了。是福是祸,自有命数。”

    第110章

    “尹施主,外面有两位姑娘要见你。”小沙弥跑进来打断正在与了凡喝茶的柳木。柳木好奇了凡为何会隐瞒自己会武功一事,所以这些日子时常会找了凡一起喝茶。

    柳木说道“告诉那位姑娘,我如今只想清修,请她回去吧。”

    不一会儿只听小菊在外面吵嚷着“你让开,我们家小姐今日必须要进去见那个人。”

    “施主,这别院里住的都是来寺中清修的独身男子,想必施主不大方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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